風灕夜眸色瞬間沉了下來。
聲音，也冷了︰「師父，你這是什麼意思？」
「當年你祖父在懸崖上設伏，逼得我跳崖保命，也不過是因為我知道了你們風家的秘密。」
南星說起當年的往事，此時心情已經沒有太大的起伏。
都十幾年了！
嗜睡了十幾年，很多事情，都看透了。
但是風灕夜不知道，他根本不清楚當年的事情。
「祖父……逼你落崖？難道，你不是為了救我娘……」
「你也該知道，她根本不是你娘。」
南星笑了笑，將短刀的刀柄，塞入他的掌中。
「我南晉陛下老了，她一把老骨頭，本來就已經是時日無多。」
「她當年犯的錯，總該有人去替她償還，既然這樣，那就由我這個當女兒的，來給她承擔這一切。」
「小灕子，你是要直接捅我一刀，還是要與我動手？」
「師父，你明知道我不可能與你動手，你現在也不是我的對手！」
風灕夜五指收緊，刀柄差點就被他給毀了。
可他最終，也沒有毀掉師父傍身的武器。
將刀子塞回到南星的手中，他看她的目光，沒有任何恨意。
「你始終是我風家的恩人……」
「我只是他們風家的恩人，但對你這個風家，沒有半點恩惠。」
南星這話雖然說得繞口，可風灕夜卻是能听懂的。
他低垂眼簾，沒有看他，胸臆間，埋藏著太多情緒。
「那你也是我的恩人，一日為師，終身為母，我的命是你救回來的，我身上還有你的功力。」
他忽然很難受，真的很難受。
他甚至難受的有些想哭。
可他強悍了半輩子，從來就不知道眼淚這個東西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只是這一刻，猛然間，各種情緒襲來，將他看似高大，但卻千瘡百孔的身軀，幾乎要擊得支離破碎！
他很喜歡師父，可為什麼，師父是南慶的女兒？
他……他好像也挺喜歡死女人，可他們的路，為何要如此懸殊？
他只想做一個普通人，但是偏偏，一身的債務，肩頭上永遠壓著沉甸甸的擔子！
風灕夜忽然轉身，看著遠處依舊昏沉的天際，兩眼發酸。
若是沒有告訴他那些事，日子會不會好過些？
哪怕和死女人相處的時候，時不時就被氣得要吐血，但，至少日子是輕松的。
吵吵鬧鬧，也可以過一輩子。
可他們偏偏要告訴他，他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
他還要肩負著那麼多那麼多的責任。
他已經不可能，再過那種輕松自在的生活了！
風灕夜往前走了兩步。
身後是晉城，而前方，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如果，從這里離開，永不回頭，他的人生是不是就可以改寫？
「師父，你可不可以……帶我走？」
南星的心髒，猛地被一陣撕扯。
這孩子，心里是有多苦！
在世人眼里，他永遠如此強悍高大，卻不想，他其實也有想要退縮，想要逃避的時候。
「我帶你走有什麼用？你還是會回來的。」
既然他不願意與自己動手，南星就算無奈，刀子也只能收起來。
他，還要找南慶是不是？
心情，一下子跌落到谷底。
「小灕子，此時一別，以後見面就是敵人，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