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難以啟齒的夜晚。
不管是對風灕夜來說，還是對楚傾歌而言，都是一樣。
明明是兩個人相識以來，最親密的一次接觸，可偏偏，兩人都最不願意提起。
楚傾歌放下酒壇子，看著頭頂上方的繁星。
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這個問題，反倒問道︰「你以前，真的很討厭楚傾歌？她在你心里是個什麼樣的人？」
「厭惡至極。」
「……」傾歌無聲嘆息，就這麼簡單四個字，就足夠讓她徹底理解了風灕夜對原主的心情。
「所以，那時候你想的是，娶楚薇雲？」那個時候，他認定了楚薇雲是南星的女兒。
「未曾想過。」又是簡單直接的回答，他慢悠悠喝酒。
這回答，認真的。
傾歌卻有些意外︰「難道，你不是想好了，要一輩子報恩？」
風灕夜回頭，淺淺看了她一眼︰「我會照顧她一生，若她不願成親嫁人，她的將來，我也會負責。」
「可就是沒想過要娶人家是嗎？」真不是故意在矯情一再追問，實在是，莫名其妙的，心情就是忽然變好了。
有種，開心的感覺。
偷偷樂著。
「沒想過。」報恩有許多種，未必一定要將對方娶回來。
「那你心里，可有意中人？」嗯，她指的是，那時候。
「金戈鐵馬便是我的一生，為何還要意中人？」風灕夜也覺得今夜的自己有些怪異。
無由來地，竟然願意和別人聊起自己的情感。
他又灌了幾口酒水，才將酒壇子放下，在她身旁躺了下去。
和風吹來，很是愜意。
沒有任何壓力，隨心所欲的夜晚，說一些平日里在他眼底無聊至極的話題，竟也能有一種特別放松的感覺。
聊天。
嗯，未曾想過。
但是，感覺好像還可以。
「你就真的連一點兒女之情都不想嗎？難道，看到美人沒有沖動？」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了酒，今夜的話題，好像有些大膽。
但是，好奇啊！
男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想法？沒有女人的人生，真的可以？
「不會有幻想嗎？」
風灕夜側頭，看了她一眼︰「有。」
這眼神……
傾歌臉一紅，忙道︰「我不是說現在，我說的是那時候。」
這人，如此臉不紅氣不喘的暗示自己對她有幻想，也不覺得害羞。
怎麼她一張臉就瞬間羞紅了？
好想咳兩聲消除一下尷尬怎麼回事？
不過，酒氣涌上來，那份尷尬的感覺，好像一下子就減輕了不少。
怪不得人家那麼喜歡喝酒，燻燻的感覺確實讓人有些飄飄然，說什麼都不怕有什麼後果。
她還是不怕死地追問了句︰「真的沒有嗎？」
「沒有。」
楚傾歌不知道要不要相信，他的聲音便已又一次落入耳中︰「到底，是不是你？」
猛然靠近的氣息，嚇得她下意識往一旁躲去。
但，這里是屋頂，隨便一動，輕易就會滾下去。
所以，他大掌一撈，為免讓她跌落，只能將她扯了回來。
不知道是不是有些用力過猛，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人已經在自己的身上。
風灕夜冷冽的氣息，順勢落下︰「那夜，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