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傾歌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
風灕夜就睡在她的身旁。
這次，不知是因為體弱還是因為安心，竟是睡得有些沉。
傾歌將他的手臂，從自己的腰間輕輕拉開。
這家伙還不知道她身子的問題，若是知道了，怕是不敢將如此沉重的手臂放在她小月復附近吧？
她的視線，又不自覺落在自己肚子上。
這個秘密，到底要不要告訴他？
若是跟他說了，他的求生欲會不會更加強烈些？
可若是說了，他也就不允許自己幫他做任何事了……
終于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小心翼翼從風灕夜的身邊起來，披上衣袍，出了門。
鳳驚等在院子里，似乎已經等了一些時辰。
楚傾歌倒是不知道他來了，不過算算日子，該是差不多。
看到她出門，鳳驚立即迎了過去︰「老大。」
傾歌回頭看了眼。
鳳驚立即明白，忙輕手輕腳退回到院子深處。
雖然這麼大的寢房，他們如此小聲說話，定不會打攪到里頭休息的人。
但，灕太子武藝高強，可不是普通人，一點小動靜，未準也會將他吵醒。
傾歌慢步走到他的跟前，鳳驚才輕聲說︰「老大，慕白先生已經將北秦二皇子拿下，日前听聞，北秦太子落入了二皇子之手，怕是已經凶多吉少了。」
楚傾歌沒說話。
皇家兄弟之間，親情一向淡薄，多得是手足相殘的局面。
也是從小接受的教育，讓他們連自己的親兄弟都要防範，都不敢投入任何情感。
連同父同母的同胞兄弟都未必能盡信，更別說是不同妃子生出來的皇子。
除了感慨一聲世態炎涼，也沒什麼可說的。
「慕白總是不會讓人失望。」她淺聲道，心頭卻還是有些微涼。
為王，不是慕白的追求，但這段時日，只怕他都得要被困在皇城里了。
時不待我。
「慕白先生還有東西，托我交給你。」鳳驚將一只木盒子捧起來，雙手捧到她的跟前。
楚傾歌打開，一看里頭的東西，眼前頓時一陣發亮。
「手術刀！」
這是……是她很久之前就提過的手術工具！
薄如蟬翼的手術刀，輕便利索的手術鉗，止血鉗，鑷子，反光鏡，放大鏡，還有一堆用特殊材料做成的止血棉……
慕白真是太細心的，她想要的東西，他從來都不會讓她失望。
簡直無所不能！
傾歌將木盒子接過，抱在懷中，心頭莫名一陣酸楚。
慕白確實可以做到，可現在最關鍵的是，她設計不出來。
別的設備，能省則省，她都可以用自己這雙手來代替。
可是，做心髒手術，必須要用到體外循環器，否則，一旦心髒功能暫停，人的生命，也就隨時會消失了。
她真的不是設計天才，循環器，她無論如何畫不出來設計圖。
傾歌眼底有些熱，這幾日，除了在風灕夜身邊的時候還能好好睡個覺，自己一個人時，根本就不能安心入眠。
睡了，也會輕易被噩夢驚醒。
她斂了斂神，再抬頭看了鳳驚一眼︰「我知道慕白現在走不開，不過……算了，讓他先處理好皇城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