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調性,相位(4K二合一)

听到範寧的話,瓦修斯等人圍到了窗戶旁邊。

果然,地面上的住房與燈火,以及城外柵欄與草木,明顯離眾人的目光更遠更高了一些

難道這是個電梯不成?範寧心中疑惑。這麼來看,整個樓層確實「上升」了。

「希蘭小姐,你推斷出了秘密,是嗎?」瓦修斯突然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她背後。

「你別亂動。」範寧手中的指揮棒立即觸踫到了早和己方幾人建立的靈性聯系。

就如同畢業音樂會當天結束時,他調取瓊的初識之光分離枝葉與光幕一樣,此刻羅伊的初識之光也被自己調用,他伸出手,空間折疊收縮,將幾米遠處的希蘭立即拽到了自己身邊。

利用與指揮有關的「鑰」之奧秘,在「舊日」的神秘媒介作用下,他幾乎可以完全還原位階低于自己的初識之光效果,只是需要他人主動建立聯系,且自身靈感消耗加倍。

一張「烈陽導引」滑落至範寧手心,瓊和羅伊兩人身形也驟然緊繃。

氣氛頓時間變得劍拔弩張了起來。

「這麼緊張干什麼?好像我要對你們動手或不讓你們離開此地一樣」瓦修斯不咸不淡笑聲突然在範寧耳後響起。

此前位置的瓦修斯,整個身形抽離成數條肉眼可見的黑白絲線,飄回範寧旁邊的位置。

看見他又好端端地站到了自己側面,範寧暗自心驚。

…靈感具象化?高位階有知者?情報六階的估計還太保守了。不可能是瞬移,也不像是替身,似乎是他自身流速突然變快了幾秒。初識之光?還是靈性和某種禮器的共鳴?

陌生有知者無形之力的真實情況太難分析出了,看到的永遠是表象。

瓦修斯手指甩著懷表轉圈,「羅伊小姐對吧?替我向麥克亞當總會長問好…」

「您既然認識我,那最好大家保持友好的合作關系。」羅伊的聲音禮貌且偏冷。

「名聲在外,提歐萊恩帝國對敵手段最詭異的邃曉者,誰不認識他的愛女呢?」瓦修斯扶了扶自己的高筒禮帽,「放心,我這種烏夫蘭塞爾的小人物可不敢把羅伊小姐怎麼樣,哪怕是在此處錯誤折疊時空中,對你有什麼所作所為我也擔心被麥克亞當推測出來…當然,你目前那點微末的無形之力也不必對我白費力氣,動手之前,最好想想對你的身份而言,這代表著什麼…」

他在羅伊清冷的視線中來回踱了幾步︰「有意思的組合,兩位博洛尼亞學派會員,兩位指引學派會員,還有這位莫名其妙的觸禁者…但放松點,推斷出秘密是件好事,不是嗎?說到底,我也是來辦事的,而不是來求死的。」

…辦事?看來這位調查員,相比己方的月兌困訴求,還有其他的目的?

「你要是想自己帶隊,就自己帶。」範寧松開抓著希蘭的手,拍了拍她皺掉的衣服,「你們特巡廳要出面主導調查,不會有人攔著不讓你主導。」

「利用眾人才智即是主導。」瓦修斯對範寧說的話不以為意,「你繼續,讓我看看你的音列殘卷研究成果。」

音列殘卷?範寧心神一凝。之前他閱讀那些從黑市上弄來的情報時,就留意過其中提到這個調查員「公眾身份為藝術批評家,音樂鑒賞素養深厚,對冷門作曲家作品同樣非常熟悉」。

從特納美術館開始父親身份、美術館鑰匙、移涌秘境啟明教堂、「舊日」指揮棒等自身一系列秘密中,音列殘卷處于信息樞紐的位置。在得知這座奇怪小鎮中瓊的記憶位置也是一棟美術館時,他就隱隱約約猜測過這會不會也和音列殘卷有關。

「觀死」與「心流」?雙生關系?

「荒」與「繭」?「隱燈」與「畫中之泉」?

如果瓦修斯懷疑的事情正是音列殘卷,且今天的動機,就是想借助月兌困需求的不得已,來看看自己到底有沒有弄懂其蘊含的密碼。

那就不是他讓不讓己方離開的問題了,而是反過來,範寧不能讓他帶著這個情報回到特巡廳!

「我覺得你過于一驚一乍了。」諸般念頭閃過,範寧聳了聳肩不在意地說道,「巧合而已,這很明顯吧?先是尼西米小姐拉了一輪黃燈拉環,然後又是隨意試了一輪紫色拉環,試完後也都調回了正常而後希蘭小姐才想看看明暗閃動的燈泡拉了會怎樣,誰知道就出現異動了,你告訴我這算什麼鬼密碼?」

「我听了關于你的電台,的確不錯。」瓦修斯似乎換了個話題,「我很好奇你是只填了個開頭,還是從頭到尾都填上了。」

黑暗的走廊上,範寧盯了他幾秒,然後輕笑一聲︰「有現成的美妙和聲素材,為什麼不試試從頭到尾引用完?」

他終于知道瓦修斯之前那句莫名其妙的「你借鑒了第9號」是什麼意思了。

音列殘卷第9張,四部和聲的骨架提示,正是門德爾松《e小調小提琴協奏曲》!

想不到這個調查員竟然對11張音列殘卷的和弦听感如此爛熟于心,以至于在電台中听到了短短一個樂曲開頭後,就能立馬識別出,這與其中某張的前期和弦走向一致。

特巡廳對自己的「上心」程度遠比自己預料的更高不過,這無傷大雅,「自己和安東教授曾廢寢忘食研究過音列殘卷」,這一事實他們清楚得很,利用其上的和弦排列譜曲是很合理的嘗試。

但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範寧內心中,想把瓦修斯永遠留在這里的念頭越發強烈了。

他將2號觀展號牌發給瓦修斯,正是基于某個猜想,裝作無意中隨便發出的。

可很多事情他還沒完全想明白。

「第9號全篇引用可不簡單。」瓦修斯贊許道,「雖說是現成的和聲走向,但這意味著極低的自由度,全然是帶著沉重鐐銬跳舞,從你開頭的驚艷听感來看,這簡直是一項壯舉。」

剛剛氣氛還劍拔弩張,轉眼這人又和自己聊起了音樂?

範寧平靜回應道︰「壯舉未必,不過坦白講,我和老師畢竟研究了快一年的音列殘卷,總得出點學術成果或像樣的藝術作品,這比所謂密碼靠譜,你說是吧?」說到這他的語氣出現了一絲揶揄,「實用主義總比陰謀論更有價值。」

「有些時候,陰謀論的目的就是實用主義。」瓦修斯的面癱嘴角再次扯動,「…說起來,目前‘討論組’正在醞釀913年的‘波埃修斯藝術家’提名名單,特巡廳的意思正是考慮以音列殘卷素材作為考題,到了帝都後,我來引薦你繼續發揮才能如何?」

…討論組?範寧又听到了一個他不甚明了的詞語。

「出去後,我告訴你。」身後傳來少女的輕言細語與淡淡清香,羅伊不知不覺更換了對範寧的稱謂。

範寧剛想繼續和瓦修斯展開友善交流,突然,燈亮了。

各區域大紅大綠的光芒亮起,讓眾人好不容易緩下來的眼楮再度被閃到發暈。

各廊道的排列方式和以前不一樣了,顏色雖然還是哪幾種,但劃定的區域也不一樣了。

來不及思考瓦修斯後面那段話的含義,範寧有些難受地閉眼甩頭,再度睜開時,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看來並非升高,而是大家直接被簡單粗暴地帶到了第三層?」羅伊說道。

「按照此前標牌來說應是2f。」範寧說道。

目前很容易看出的是,能否上樓和七種顏色的燈光狀態有關。

「是順序嗎?」瓊按照之前的操作步驟,走向遠方的黃色燈光區域,先是連拉了三下拉環,把原本中等強度的燈光按強、弱、中又輪流了一遍,然後又找到了紫色的「鑰」相區域,再是將「衍」相區域調暗。

靜靜等了十多秒後,無事發生,範寧搖頭道︰「不我不覺得是這樣的所謂‘操作’順序,因為這實在太無序了,為什麼偏偏是黃色和紫色燈光強度輪一遍,然後又是明暗閃光的燈調到弱?我們完全是隨手亂操作的。」

「如果說是我們試了幾十上百種,最後踫巧猜對操作順序,我倒覺得是撞上小概率事件了,但一次就能到位?未必我們運氣有這麼好?從概率學角度來說,我寧願相信它的機制根本沒這麼復雜——和操作順序無關,只和最終狀態有關!」

「最終狀態?」希蘭嘗試理解道︰「意思是只要六種燈光如常,‘衍’相燈光調弱,這樣就從f1上到f2樓了?」

「是這個意思。」範寧點頭,「這是一種更簡潔的形式。」

為什麼是這樣?他心中也在試圖努力抓住f先生關于美術館的古怪規定與各類線索之間的聯系。

天亮前必須出來。這或許與新入者在小鎮天亮後患上隱病、難以離開的厄運相聯系。

禁止跳樓。或許是防止觀眾在「沒有出路」的情況下強行找出路。

禁止攜帶燈光。或許是因為樓層間的爬升依賴燈光,防止干擾。

以上三點現在來看容易理解,但禁止攜帶動物有點讓範寧困惑。

還有每次看展觀眾須為12人,發放1-12號牌,並會有一人因作為「門票」而消失?

原先12人,消失後則是11個人這是讓範寧此前聯想到音列殘卷的重要原因。

難道說剛剛能從1f上來,是因為「六種燈光如常,衍相燈光調弱」的狀態滿足了音列殘卷1號的某種要求?

「非常具有可信度的假設。」听到此前兩人對話的瓦修斯豎起大拇指,仿佛看穿了範寧心中所想,「那麼好好想想,音列殘卷2號又是什麼密碼?」

範寧從沉思中抬頭,與瓦修斯對視一眼。

他對瓦修斯心中做的打算十分清楚。

自己不可能因為他環視在旁,就投鼠忌器不去主動破解密碼——這個家伙表現得並不趕時間,而且他能獨自穿過原野而不蒸發,肯定具備某種有恃無恐的資本,說不定就是他經常在手中擺弄的那塊懷表。

磨蹭拖延對範寧沒有任何好處。

自己身邊不僅有同伴,列車上還有另外80來位團員正在焦灼等待。

這位特巡廳調查員正是篤定這點,所以就在旁邊等著範寧繼續展示出其所知道的秘密,以做確認。

範寧開始在f2層踱步思考。

他心中焦慮的成分也在越來越大,原因主要是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

此地時間與外界對應是混亂錯誤或不成比例的,但若內部相對流逝速度類似的話,按照感覺,現在恐怕已經到了凌晨四點多,按六點天亮估計,只有一個多小時了。

「希蘭,你去把剛剛那個‘衍’相燈泡拉回中等強度吧,先復原再思考。」

「好的。」希蘭應聲朝後方走去。

範寧望著窗外的黑夜開始出神。

此前自己在特納美術館能破獲音列殘卷背後的密碼,是通過調性入手的。

11張音列殘卷,是前世十一首音樂作品的和聲骨架提示,這十一首作品調性不一,但在殘卷上全部以無升無降的初始調性c大調/a小調記載,從而抹掉了它們的差異。

如果是調性的話…

剛剛1f層,對應的是第1張殘卷,即貝多芬《暴風雨奏鳴曲》,d小調。

所以為什麼就是「六種燈光如常,衍相燈光調弱」的狀態呢?

調性和相位?…這有什麼關系?…

短短幾秒鐘內,大量信息在範寧腦海里流動,這時「砰」地一聲,燈光又全部熄滅了,整棟高樓再次劇烈地震顫起來。

雖然已經是第二次了,但猝不及防的變故依舊讓眾人摔得滿地打滾。

「希蘭,你剛剛做了什麼?」黑暗之中傳來瓊的嗓音。

「我…卡洛恩不是要我復原那個‘衍’相燈泡嗎?…我就是照做了呀。」小姑娘有些茫然。

眾人黑燈瞎火地模索了一陣子,再次來到一處有微弱光亮的窗邊。

果然,視野又變高了一點。再過一會,七色刺眼的燈光如常亮起,走廊的陳列和方向再次發生了變化。

雖然似乎順利上到了3f,但瓊卻嘆了口氣︰「這下什麼也沒做都上了一樓,完蛋,估計我們之前瞎想那麼多,方向都沒找對,這鬼地方完全是亂來的…我們把卷子答得滿滿的還不如交白卷省事…」

範寧卻緩緩搖頭,站在原地一分鐘後,眼神逐漸聚焦。

「我好像明白了…」

他快步在3f樓層的各色走廊中穿行,最後來到了象征「荒」相的銀白色燈光區域位置。

伸手握住拉環,輕輕往下。

就一下,走廊先是亮得像水銀般流淌,然後燈滅,樓晃。

數個呼吸後,眾人來到了4f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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