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們曾經的身份便是輪回殿弟子！」
彼岸花中性的聲音變得有些尖銳，這似乎是他第一次在李憶安面前表露自己的情緒。
事實上，李憶安也猜到了一些線索。
他在掌管組合大陣時看到了當年輪回殿的盛況，與之相比較便能發現，宗門遺址上的建築與當年幾乎沒有區別，並未遭到破壞。
三座大陣也安然無恙，可以正常運轉，煤球口中的輪回殿又是太古時期的超然勢力，幾乎沒有對手。
種種線索都指向了一種可能，輪回殿弟子的消失是內部原因，而非外力。
那麼，輪回殿中誰有這等實力可以將所有輪回殿弟子全部擊殺，丟入往生湖？
答案只有一個，輪回使！
按煤球所說，輪回使不死不滅是萬界最強大的存在。
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他抬頭看向彼岸花，問道︰「你想告訴我，這件事情是輪回使所為，是他殺了所有輪回殿弟子，對嗎？」
彼岸花語氣漸冷，道了一聲︰「對！」
「‧‧‧為什麼？」李憶安更為不解。
輪回殿就是輪回使所創立，既然是他一手創立的宗門，為何還要親手將他毀掉，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彼岸花微微轉動身子，像是在彎腰看著湖面。
斷裂的雄蕊掃過湖面上的斷臂，像是在回憶。
「很多年前，往生碑就立在這湖中，只是當年的湖水並不會傷人，反而能助人修行。」
「因為這湖水便是宗門輪回之力的源頭，是宗門大陣的陣眼所在。」
「我本是主人隨手栽種在往生碑旁的生靈，吸收湖內輪回之力，歷經宗門大陣，日月滋養後產生靈智之物。」
「機緣巧合之下，我與往生碑建立了聯系，使我可以任意調動往生碑內部的輪回之力，被稱為往生碑的伴生靈。」
「這個稱呼並不準確，因為我非先天，而是後天經往生碑滋養後產生的生靈，但我很喜歡他們這麼叫我。」
「不過百年我便在主人的幫助下跨入真神，隨後又花費五十年邁入半步神王，又過短短十年我便再次突破，修為達到了神王境。」
「由于我修為提升驚人，那年輪回使親自召見我，讓我成了輪回殿弟子。」
「‧‧‧」
「可在數千年後，輪回使突然召集輪回殿所有弟子議事。」
「那日在場還有一人，是與輪回使齊名的太古大能，萬法天尊。」
「然而萬法天尊卻說輪回殿已沒有存在的必要。」
「我們以為萬法天尊是在開玩笑卻不想輪回使竟贊同他的觀點。」
「荒唐的是，輪回使竟親自出手襲殺，最終將我同門棄于往生湖中。」
「往生湖還被設了禁制，令所有人不得入輪回，生生世世都只能如惡靈般在湖底游蕩。」
「而且此地所有惡靈雖能修行提升修為卻無法使用任何術法。」
「我與往生碑之間有特殊聯系，僥幸留存了一些靈智，附著于往生碑之上。」
「輪回使能察覺我的存在，但他並沒有將我徹底抹殺，興許是不屑出手了吧。」
「然後我又花了很多時間重塑本體，接納往生湖里的怨靈，並將自身識海作為他們的載體。」.
「因為我的存在，他們將我的身體當做了棲息地。」
「我接納了他們，而他們助我修行，甚至令我再次擁有了神王境修為。」
「只是這往生湖因為怨靈的匯集變成了如今這般模樣。」
「除我之外，任何生靈進入
其中都將直接被怨靈蠶食，化作人皮。」
說話間，一道道身影從湖中浮現，足有上百。
里面有墜湖的神族，蟲族甚至隱宗弟子，還有一些李憶安從未見過的生靈。
可是看他們的眼神卻能發現，他們早已被惡靈寄居。
只是相較于李憶安見過的惡靈，人皮中的惡靈情緒穩定，似乎‧‧‧很安詳。
可本質上，他還是一個套著人皮的惡靈。
「這就是你們說的往生？」李憶安不寒而栗。
彼岸花忽然笑了一聲，無奈道︰「我能如何？」
「同門生生世世不入輪回，我雖為往生花，卻也只能如此安撫他們，難道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李憶安無言以對。
怨靈也有靈智，只是不會進行復雜思考，而且怨靈多有執念，清楚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想得到什麼。
即使他們已經變成了更高級的惡靈也不會忘了初衷，而彼岸花的做法其實就是欺騙。
只是這些惡靈似乎很享受在人皮里面的時間，旁邊一些惡靈甚至擬人化地投去羨慕的目光。
這麼看來，彼岸花也就是往生湖的意識並非一個整體。
只是由于某些原因，惡靈將彼岸花的識海當做了自己「家」，形成了一個相對完整的整體，誤導了眾人。
彼岸花也因為長時間容納這些惡靈的原因，令自身擁有了調動，甚至操縱所有惡靈的能力。
難怪當初李憶安看到這些惡靈的時候總感覺哪兒不對勁，與自己所了解的惡靈更是相比，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更奇怪的是，這些精神體雖然已經從怨靈進階到了惡靈的程度，靈智卻似乎還停留在怨靈的級別。
「你的主人是？」
「我的主人是輪回殿大弟子還有他的道侶。」
此時，那兩只紅眼且長著尾巴的惡靈看向了李憶安。
李憶安明白，這便是彼岸花口中的主人，而且這兩個惡靈的靈智顯然要比其他惡靈更高一些，但不多。
「我本想恢復他們的意識，但我無法動用術法，只能單純通過輪回之力滋養他們，讓他們從怨靈進階到惡靈已經是我的極限。」
「所以我只有一個要求，那便是毀了這片空間，破除往生湖的禁制，送他們去真正的往生‧‧‧」
李憶安掃了眼湖面上那幾個隱宗弟子的人皮，幽幽嘆息一聲︰「我知道了，但我還有一個問題。」
「輪回使為什麼要這麼做？」
彼岸花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停頓了很久後才道︰「我猜測，他在觀察和尋找合適的人。」
「輪回殿所有弟子都是特殊體質，我因往生碑修煉，其實也算是特殊體質的一種。」
「但我不知道輪回使的目的，因為他最後放棄了我們所有人。」
「凌雲殿？！」李憶安年海中瞬間蹦出了凌雲殿。
因為輪回弟子的情況與凌雲殿幾乎一模一樣，所有人都是特殊體質。
難道凌雲殿的幕後之人也是輪回使？
奇怪，若是如此，輪回使為何放棄自己創立的宗門再去創立一個凌雲殿呢？
中間還相隔了數萬萬年，閑的嗎？
此時，一道人影從宗門遺址中騰空而起，片刻後便來到了李憶安身旁。
「怎麼了‧‧‧談崩了？」寧蒼祝見李憶安神色凝重，以為他和彼岸花之間談崩了，有些緊張。
「沒事，我只是不明白一些事情。」
寧蒼祝松了口氣。
「藏經閣內的青銅板已經收集完畢，宗門煉丹房與煉器房我們也搜
查過了，但年代久遠，很多東西失去了靈性和藥力。」
「好消息是，我們找到了記錄太玄養靈的青銅板，但道主境之秘不曾發現，也可能是整理倉促給疏忽了，需要時間。」
李憶安正想說他從煤球口中知道一些線索時，寧蒼祝已接著說道︰「現在還有一件事情很麻煩，我們沒找到離開的方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