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師尊怎麼知道此事?」
夏吉眼神微動,看向禪遠大師。
吳若愁有些震驚,那麼偏遠的地區,竟然有方氏族人?
禪遠大師看了方塵半響,輕聲道︰
「老僧曾與那位天驕有些淵源,得知他後人所在,便過去瞧瞧。
施主一歲時,見過老僧,四歲時,也見過老僧。
只是施主那會兒太過年少,記不得事。」
听對方這麼一說,方塵腦海中突然涌現一股記憶。
是了,他見過這名僧人。
不僅見過,在他一歲的時候,這名老僧曾經抱過他,並且說了一些他听不懂的話。
四歲的時候,他又見過這名僧人,但那一次也只是驚鴻一瞥,對方便消失在人海之中。
所以他印象不深。
「難怪師尊會出現在大夏,他是特意去看方氏族人,剛好見我天賦異稟,才收我為徒。」
夏吉恍然。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禪遠大師是在雲游途中經過大夏,從未想過對方的目的地就是大夏。
林權等人的臉色愈發難看。
「施主,方氏後人不是邪修,老僧在他身上也感受不到一絲邪氣。」
禪遠大師看向林權,微笑道。
「應該是場誤會。」
林權臉上擠出一抹強笑,沖方塵抱了抱拳︰「驚擾閣下了,我等便先行告辭。」
說完,他帶著大乾衛轉身便走,絲毫也沒有等等林宇的意思。
林宇等人還呆立原地,夏吉見狀,忍不住笑道︰
「怎麼?大乾衛都走了,你們還要呆在這里?是打算燒香敬佛麼?」
「夏吉,我們今日只是湊巧隨他們一同上山罷了,來此另有目的,便是勸你跟絕大哥道個歉,不要再四處抹黑他。」
林宇神色變幻,強忍心中怒意,淡淡道。
「絕無敵就是道貌岸然之輩,這句話我夏吉說的,要我改口,除非我死。」
夏吉微笑道。
仿佛感受到夏吉話中的堅定,林宇等人臉色連連變幻,最終一聲不吭轉身便走。
「蒼蠅終于飛走了。」
夏吉笑了笑,忍不住看向禪遠大師︰「師尊,當初你怎麼不收方大為徒?他的天賦可比我好。」
「當初老僧查看過方施主的根骨,並無修行天賦。」
禪遠大師眼神頗為古怪。
沒有修行天賦?
夏吉愣住了。
吳若愁倒沒覺得什麼,她以為方塵如今連第一條仙脈都不曾凝聚。
只是好奇方塵是怎麼來到附近地界,畢竟那個地方距離這里,凡人幾輩子都難以跨越。
「不過仙道飄渺,也存在諸多可能,方施主想來是以自己的方法,走上了這條路,也算是可喜可賀。」
禪遠大師道。
頓了頓,他定定看了方塵幾息,「方施主,你可是與人爭斗,傷了根本?老僧見你氣血虧敗,想來是折損了壽元。」
「方大,你受傷了!?」
夏吉微微一怔。
方塵輕輕點頭,隨後取下銀色面具,一張蒼老的面容落在眾人眼中。
夏吉頓時愣住。
吳若愁也有些震驚。
這張面容,哪里有年少的氣息,分明是年近五十左右的凡人。
「怎麼會這樣?」
夏吉喃喃道。
禪遠大師輕輕嘆了口氣︰「修士之爭,本就慘烈,動輒身隕,想來與方施主爭斗之輩,也不是簡單角色。」
「師尊,他不是未曾凝練仙脈?如果只是武夫,再如何也折損不到壽元啊?」
吳若愁驚異道。
「雖然老僧也看不出方施主的修為,但方施主能來到此地,又折損了壽元,想來修為已經不淺。」
禪遠大師淡笑道。
「師姐,方大前段時間,在青狐國斬殺過築基中期。」
夏吉道︰「他不僅凝聚了仙脈,手段還遠超同階,什麼絕無敵,與方大一比,他就是螻蟻,方大的年歲還比他小,如果我沒記錯,今年也才二十四。」
「斬殺築基中期!?」
吳若愁眼神微微一滯,下意識道︰「這怎麼可能,便是打娘胎中開始修行,這般年歲也絕無此等修為……」
「千真萬確,我親眼所見,他殺的便是青狐國天風妖王,如若不是剛巧遇上方大,我這次就要被青狐國小公主綁給絕無敵了。」
夏吉道。
言罷,他看向方塵,眼神凝重︰「你折損的壽元,可有恢復的方法?」
「有,這不急。」
方塵笑了笑,干脆收起銀色面具,到了這里也無須帶此面具了。
「這就好,那與你爭斗之人……」
「死了。」
「這就好。」
夏吉點點頭。
「世上修士,所求無非長生而已,可見長生之路難求,難得。
折損了壽元,幾乎不可逆轉,除非有大藥加身,可大藥更是難得。」
禪遠大師緩緩開口。
夏吉愣住,這麼說來,方塵折損的壽元,其實很難彌補了?
「人活一世,未必是要長生,修仙,也未必是求長生。
大師,我所求之物非長生,是以這壽元折損,于我而言其實無礙。」
方塵淡笑︰「若是活個千百年,世上所愛之人盡皆老去,做仙又有何意思。
能在這短短數十光陰中,做完自己想做的事,便以無憾。」
「方大,話可不能這麼說,如若能活長久一些,你也能做更多事!」
夏吉眼中閃過一抹焦急,看向禪遠大師︰「師尊,可有辦法為方大彌補折損的壽元?
他們都說您活的長久,壽元遠超尋常築基,一定有特殊方法吧?」
「小師弟!」
吳若愁忍不住喝道。
禪遠大師眼中露出一抹笑意,輕輕擺手示意無妨,隨後看向方塵︰
「方施主,老僧這里有一篇經文,或與長生有關,只是常人練了也無用處,若方施主有緣,或能從中窺得一絲奧秘。」
「這是大師的秘法,在下豈能隨意觀看?」
方塵微微一怔。
禪遠大師笑著擺擺手︰「秘法算不上,大乾國有頭有臉的修士都看過,這也是為何玄空寺依然能在玄空山的原因。」
方塵恍然。
他先前就有些奇怪,此地靈力濃郁,可能比不上內城,但在外城也是個洞天福地,按理而言,早該被人瓜分才對。
原來是禪遠大師用一篇經文,換來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