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這麼說來，你是希望以這個武器的全套技術來換取聯合的支持？」
「是的，老頭子，我們，你和我，可以借此再次攀上高峰，聯合多年來一直希望有什麼東西能低擋一下蘇羅斯的威懾，何況只要讓他們覺得這付出值得，我們就能直接得到聯合的幫助，告訴他們，除了這個，我還有更好的技術和武器，他們只需要提供資源與支持，就能得到一個擋箭牌，此後暗地里和蘇羅斯進行一次交易，我們就能安全發展。」
海特安德爾搖搖頭︰「你果然還是在意這個方面。我可以試試，你有幾成把握打動聯合？」
「十成，」埃特寧笑了，「只要見到這個武器的AI他們就會願意的，如果你是暗示他們我還有更好的，他們一定會更加激動。」
海特安德爾抓著欄桿看向下方不斷生產著戰爭機器的流水線︰「這是一場陰謀，居然還還讓你踫上一個軍火商路過。」
「這表明上帝也幫助著我。」
「我不是上帝，但我也會幫你的，等消息吧。」
「好不來坐坐？」
「不了。」
與海特安德爾分別，埃特寧回家的路上興奮不已，這一步已經走好了。他相信聯合的技術人員一定會對這個AI感興趣，所以接下來的事只需要擴大產量並研發新產品就行了。
看看表，還沒到下班時間，今天埃特寧為了這場會面請了一上午的假，但是莫嘉娜還不知道，他打算等合作達成之後再向她說出真相。埃特寧坐在車里安排著接下來的動作，直到大約是下班的時間了才發動汽車，開上了回家的路。
今天的家門口少了那個經常站在門口等著自己的美人，埃特寧笑了笑，也許是剛剛煮好飯，也許是累了在沙發上坐著呢。
他下車，輕輕打開房門，壁爐旁的兩個沙發上都沒有人，廚房里也沒有飄來午餐的味道。
奇怪。
就在這時，埃特寧听見臥室里傳來一點聲響，可能是莫嘉娜今天太累了，早上沒能起來一直睡到現在吧。埃特寧這樣想著，打開臥室的門。
「嗯？」
「埃特寧？！」
埃特寧腦子里的一根弦，崩了。
床上躺著兩個人，一個是莫嘉娜，另一個他似曾相識。
莫嘉娜從床上爬起來︰「等一下埃特寧，听我解釋！」
他想起來了。
那個公子，那個議員的紈褲子弟。在自己和莫嘉娜結婚之前一直都和莫嘉娜眉來眼去，婚禮當天掛著一張該死的臉，說話的聲音活像肺癌晚期患者。
現在那個公子正悠閑地從床上坐起來，一臉輕浮的看著埃特寧，正在他要張嘴說話的當口，埃特寧從衣服里掏出了那把從流水線上拿下來的手槍。
三槍里沒有任何一槍是直接致死的，一槍在左胸，一槍在大腿，一槍在左臂。
「啊啊啊啊啊！！！！！！」
莫嘉娜和公子都慘叫起來。
「埃特寧、埃特寧！等一下！求求你了，听我解釋」莫嘉娜乞求道。
埃特寧看了她一眼，莫嘉娜頓時覺得汗毛倒豎，面前的男人仿佛不是自己朝夕相處的埃特寧，而是一個惡鬼，莫嘉娜覺得那雙眼中流出熔岩般的怨恨與惡毒，埃特寧沒有說話，走上前去把那個公子拖下床，他對著埃特寧含糊不清的哭喊︰「別殺我！我爸爸是議員！求求你別殺我！」埃特寧依舊沒有回話，一路走到存煤的地下室，踢了踢一塊地板磚，隨著一陣石頭互相摩擦的聲音這塊地板磚向下沉去，一只面包蟹從里面探出頭來。
「殺了他，處理掉。」埃特寧的語氣沒有任何波動。然後無視那個二代的慘叫回到一樓。
他回到臥室，莫嘉娜穿好了衣服坐在床沿。埃特寧搬了一把椅子坐到她的對面。兩人沉默了一會，然後埃特寧突然暴起摁倒莫嘉娜，用槍抵著她的下巴︰「為什麼？」
莫嘉娜雙手推著抵在自己下巴上的槍口︰「因為、因為我不想我也想讓你——」
「你不想什麼？」
莫嘉娜呆住了，埃特寧真的生氣了，他從來沒有露出這種表情。
「我不想——」
「閉嘴吧，算我求求你。」
埃特寧的頭埋得很低，莫嘉娜不能看見他的臉了。
「我做的不好，是嗎？」
「我連累你住到這麼偏遠的地方來了，是麼？」
「我害你過著幾乎是窮人的生活我對不起你了」
「可是我也不想啊！」
「我想讓你過得好一點，我偷偷打零工，我當掉自己的東西，我賣掉父母留給我的遺物，你以為我是為了誰呢？！你就這樣對我？就這樣對待我的一片真心如果你不喜歡我何必跟著我呢你這該死的！你為什麼不立刻和我離婚繼續過你的上流生活，啊？你就這麼懷念你過去的生活這麼喜歡有情人？！」埃特寧的思維很混亂，他不知道這些話為什麼會場那個自己的嘴里跑出來，甚至不能理解自己說了些什麼。
莫嘉娜愣住了，淚水從她的眼眶里奔涌而出，她打著埃特寧的手臂，哭喊著︰「你以為我就想這樣，你以為我喜歡這樣，我只是想為你爭取一點東西你個混蛋！你很累可你關注過我嗎！你關注過我在干什麼嗎？你只有你的夢想！你什麼處境都在想著你的夢想！」她抓住埃特寧的手，「讓你那個沒有用處的夢想滾蛋！你是個小孩子——」
離的很近對一個人的下巴開槍絕對不是什麼好主意，尤其當你的槍口徑不小的時候。
埃特寧模了一下濺到臉頰上的血。
「哈哈?」
他從床上爬下來癱坐在地上，眼前一片漆黑。
「啊啊啊啊啊啊啊！」
沒有了，我什麼也沒有了，這麼多的準備也沒有任何用處了。埃特寧想著，我失去我的一切了。
這該死的世界。
埃特寧沒有力氣起來，他模索著找到皮帶上的終端呼叫了面包蟹部隊。
這天夜里，埃特寧關掉了房子里所有的燈，模著黑走到後院的白蠟樹下，他伏子模索著，直到模到一片略有凸起的草地，便停下來坐在邊上。
他這輩子還沒有喝過酒，因為他一直堅信酒精會損壞一個人的心性，現在他無所謂了，可惜葡萄酒並沒有他所想象的那麼好喝。
到底是怎麼變成現在這樣的呢埃特寧在黑暗里注視著妻子的墳塋，實際上他什麼都看不到，時而凝聚時而發散的瞳孔有些疼痛。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再也沒有，好好的和莫嘉娜坐在一起談談心談談一周里的經歷了？
從自己回到這片土地上開始。
從那時起他不得不為了支持兩個人的生計勞累，富裕的生活遠去，兩個人再也沒有閑情逸致探討詩歌小說、在下午茶時間聊天、吃完飯以後一起出門散步，因為普通人是沒有經濟支持自己活在夢里的。
都怪那該死的渾水麼，並不，世界各地都會有這種勾心斗角，只是埃特寧實在想不明白如果自己真的讓祖國富強起來，那群人應該也是受益者才對，他們究竟是在為了什麼針對自己。這一點連海特安德爾也沒有和他解釋過。如果是那東西本身在排斥進步的話，把哪里攪得一團糟然後自己來負責一切不就好了，反正有錢那群人就會閉嘴。埃特寧笑了，是啊，現在的自己是做得到的，自己沒有給莫嘉娜一個好生活，反而害死了她，那就讓那群人償還吧，莫嘉娜是那麼不喜歡自己把所有精力都放在這個夢想上啊。
空抱夢想會摧毀自己在現實的一切麼。
那我先來摧毀現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