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長青說此話時還真是口吻冰冷無情。
楚長玉聞言，臉上當真露出了震撼之色。
「你為何突然問我這些？你是知曉了何事？」楚長青莫名地看了眼這個弟弟。
今日他也頗覺這個五弟奇奇怪怪。
「我只是想看看你對無雙的態度，畢竟……這次之事，無雙的行為著實令我心驚和膽寒。」
楚長玉丟下這話，也走了。
楚長青望著他瀟灑而去的背影，蹙眉，深深凝視著，卻沒有要說的話。
他怎麼听起來……話中有話？
……
時間過得極快，到了元宵節。
三天時間過去了，楚靈特地讓夜七派人去盯緊了楚無雙。
這三日，楚無雙和孤白灼怕是還沒商量出什麼對策，不過以楚無雙的能耐，怕也是只能尋個替死鬼了。
今夜元宵節，她早已提前布局好一切。
只要當著帝王的面揭下這雕花山莊莊主的蒙面巾，那就有意思了。
楚靈坐在屋子里，慢悠悠地沏茶，縴瘦又修長的手指輕拿起茶杯，杯蓋輕輕踫撞著杯身，發出清脆聲響。
喜鵲在一旁看得都呆了，忍不住還要在嘴上贊嘆一句︰「王妃的手真好看。」
殊不知，她盯著楚靈的手看都像是一副花痴模樣。
甚至還想流口水似的。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手，連握著茶盞時，那白淨如瓷，與杯盞的顏色相互映襯，漂亮得像藝術品。
哪怕是出自畫師之手，怕也是畫不出這等好看的手。
楚靈聞言好笑地說︰「你這丫頭在說什麼胡話呢？」
她的手好看？
她眸光落在自己的十指上。
說來也是，前世這十根手指頭沒有一根是完好的，年紀輕輕就已經手上千瘡百孔，傷痕累累，老人的手都不如。
前世右手手心曾經還被她的親爹狠狠扎出了一個大洞，曾經疼得她連吃飯都得被迫學會左手。
那時候……
呵。
每次想到前世種種，再看眼前，她就越發恨，滔天恨意恨不能現在去把楚家一把火給燒了。
可她不能。
那里面還有母親最留戀的院子，母親最喜歡的桃花林，還有……母親深藏的密室。
楚靈斂眸，察覺自己剛剛想到前世竟然心浮氣躁了些，立馬緩和了氣息，對喜鵲說︰「今夜元宵節燈會，我們去逛逛。」
喜鵲眨了眨眼，當即捂嘴。
雖然捂嘴，但還是讓楚靈看出她在偷笑。
「你笑什麼？」
小丫頭片子，今日怎這麼古怪？
「王妃，今日既然是元宵節燈會，當然要讓王爺陪您去逛燈會呀，奴婢……奴婢斗膽，今夜能不能休息一晚？」
她眼神閃爍，小心翼翼放下自己捂嘴的手。
楚靈殷紅的唇角抽了抽，哪里會讀不出這小丫頭的意思，到了嘴邊的話變成了輕輕的嗯字。
可她完全不確定……孤夜辰會隨她一同去逛燈會嗎？
楚靈看了自己桌山的茶。
今日元宵節，孤夜辰沒有進宮，也是休朝日，他在書房做什麼？
她的眼神劃過一抹狡黠，當即端起茶起身去了書房。
望著王妃的背影，喜鵲立馬就了然王妃去見王爺了，偷笑起來。
她今夜其實也沒有誰來約，但是她發現王爺和王妃自從大年夜後到如今這元宵節，二人再也沒有同床共枕了。
這叫她很著急。
王妃和王爺若是再不處出感情，那日後皇上萬一再給王爺安排女人可怎麼辦？
她希望整個王府只有王妃，沒有那些鶯鶯燕燕爭風吃醋的場景——雖然她知曉自己這樣的想法是妄念。
……
楚靈拎著沏好的茶進了書房。
男人今日竟然難得好興致地練字。
她湊上去瞧了眼。
龍飛鳳舞，寫的竟然是……元宵節的詩詞。
看得出來男人確實心情挺好。
他收了筆，似是察覺到她湊過來，微微側頭，她湊得本就近，白淨的小臉幾乎要貼上他的，所以這一側首，有些微涼的薄唇竟是擦過了她如玉肌膚。
莫名的，酥麻感劃過。
楚靈本是被這眼前的詩詞吸引，豈料突然被人給偷親了臉，她立馬轉過視線。
四目相對。
這下一個挪動，好巧不巧，自己的唇就像是主動送上門的與他相貼。
很顯然，雙方都愣了下。
孤夜辰眸色幽沉，立即要松開她。
楚靈也不知鬼使神差的，驀然伸手扣住他的脖頸。
趁著他不經意時，她故意張嘴咬了他一口。
雖然這男人總是給人一股冷硬的氣場，可這一口咬下去，那薄唇真軟哎。
楚靈滿意地松開他，嘴角彎起微弧，「夫君。」
他︰「……嗯？」嗓音暗啞。
「你挺好吃。」
「……？」
孤夜辰沒有回應，楚靈意外發現他的呆愣特別有意思，甚至覺得有些好玩。
撩撥他也就算了，他現在這個反應，有點木呢？
楚靈收回視線，給他倒了杯茶，「夫君嘗嘗，我親手沏的茶。」
還沉浸在剛剛不小心踫觸到的吻，男人默默伸手接過了她的茶盞，輕抿了口，才將心口那團揮之不去的慾火壓下去。
「今夜是燈會，夫君要不要陪我一塊兒去逛逛？」楚靈看他喝茶的模樣似是挺享受，她嘴角輕勾了勾。
她听管家說，即便是以前沒有毀容坐輪椅，王爺也不喜歡去湊那熱鬧。
王爺喜靜。
楚靈也不確定他是否會答應，卻心中仍然存在一些小希望。
孤夜辰抿了抿唇看她，「本王……」
他剛想說不想去，卻毫無意外地對上楚靈那雙充滿期許的眼神，閃爍動人，瀲灩光華，原本想說拒絕的話就這麼卡在喉嚨口。
楚靈眨巴眨巴眼，「夫君，你說。」
「……好。」莫名其妙，到了嘴邊只剩下了這一個字。
楚靈極其高興，她撲上去在他冰涼的面具上親了口，「那我回去準備準備，你繼續寫。」
也沒有再夫君夫君地叫了。
她興高采烈地跑了。
孤夜辰還是頭一回看見她這麼歡快，望著她飛奔而去的背影，垂眸無奈地笑了笑。
元宵節……
他從未逛過。
前世沒有，這一世更加沒有逛過。
可是如今，他已經不一樣了，她在他身邊，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他心情極好，執筆繼續寫。
楚靈去讓夜七準備了些鞭炮，自己又拿了一袋子的符，以及那塊闢邪石。
今夜是元宵節，她算過今夜會有惡鬼出現，而且還是會聚集許多，若是今夜一晚上收集齊了惡鬼鬼魄，她也可以喚醒闢邪石給孤夜辰。
這……暫且就當成送給孤夜辰的元宵節禮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