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真假神使?

「我為杯碗,呵呵。」

均衡。

神殿內,神座上傳來周黎安的笑聲。

當他睜眼,雪女便疑惑問︰「主人,什麼杯碗?」

周黎安緩緩搖頭,瞥了一眼殿內的眾人……

已是深夜,十幾人卻聚集一堂。

所為的正是確認遠行非洲的最後名單。

小花主持神國事務,走不開。

而此行主事的隊長,便成了「周建業」。

周建業是跳魚的名。

即便他不怎麼喜歡這個名字,心胸還有大抱負,期盼立下功勞與榮耀,得吾主真神的賜名。

但神國上下戶籍造冊,人人不能免俗。

跳魚本是莫諾人。

在均衡鐵騎首次「出征演習」時,成為牛屎的弟子,一路修習法則奧義。

第一次遠征凱旋後,跳魚為「印刷研究小組」組長。

一邊主持《均衡新聞報》的印發工作,掌握神國內宣大局。

一邊拓展業務,造物研究各類農用器械、水車、馬車、犁耙等。

同時招募無數工匠、水利人才。

可以說,神國修路造橋,全依賴「印刷研究小組」的人才支持。

草台班子初創,就沒有作職務細分。

未來肯定要細化工作分類。

印刷小組變作新聞局。

民用、農用器械研究小組獨立。

修路造橋的工匠成立交通局,並將「機械聖器車隊」收入其中。

所以,跳魚的職責分量很重,為小花左膀右臂之一。

周黎安帶他前往,除了寄予厚望要大力培養外,還有另一則安排。

而對跳魚來說。

這就是他要立下功勞與榮耀的契機!

跳魚後。

周若愚、周若男兩小只不提,這是下一代人才培養計劃中的代表。

接著是四名「火藥研究小組」成員。

皆為第一批聖殿山修士中的翹楚。

再有,新成立「船舶研究小組」組長,周魚繩帶三人。

「法則醫術研究小組」組長,周望山帶三人。

最後算上雪女,共計14人成團。

周黎安目光在他們身上一一掠過,心中也作了最後的盤算,覺得再無遺漏,才道︰「都準備好了嗎?」

小花跪拜道︰「吾主在上,一應遵您的旨意,準備就緒。」

其實一眾人沒什麼可準備的。

周望山自從接罪王回歸後,就開始熟練注射與基礎醫學常識。

均衡法則聖殿還未第二次升級,因此一應「醫學法則」都是周黎安整理,親自傳授的。

此行只為獲取牛痘。

火藥小組四人都將「黑火藥升級配方」裝在腦子里了。

如不出意外……

這四人將隨鄭和船隊歸返,攜均衡的意志,巡視大明,並提升大明的火藥科技。

朱棣正野心勃勃一舉滅除北方隱憂。

周黎安要為朱棣加碼,一統山河,才有更大的野心踏入世界副本。

而四個法則修士,行事主張上難免欠妥。

那麼跳魚就可為他們此行出使大明的領導。

只不過跳魚現在還不知,他將擔當如此重任。

最後的周魚繩……

大明船隊的遠洋寶船,會瞬間將他引入一個全新的船舶造物領域。

此行得技術要領,再輔有「法則奧義」的幫助,就可為均衡奠定基礎。

小花聲音落下後。

殿內十幾人都隱隱覺察到什麼,心髒開始狂跳。

他們只見吾主側目望向巫︰「今日是幾號了?」

雪女答︰「6月15日,明日就是6月16。」

下一刻,吾主的旨意降臨︰「三日後,啟程!」

「隨吾跨越那無盡大洋,踏足彼岸舊土。」

高台下。

眾人齊聲贊頌︰「贊美吾主,贊美均衡;」

「均衡,存乎于萬物之間!」

全程,周黎安都沒有提及洛波達、德德格的逃亡之事。

奎茲提特科開創「傳火者」,又由齊波切付諸實踐。

如今再有洛波達這位學士智者的加入,更將傳火者的意志,引入一個極端狂熱的領域。

不畏善惡,無懼後果。

更不怕污名;

只為均衡!

均衡教義傳播舊土,是需要這種狂熱分子存在的。

如遇到一些需要極端手段處置的狀況,周黎安不能去做。

那麼就需要這種狂熱者,「自發」地為均衡清掃阻礙。

所以,傳火者只能存于暗中,不可到台前,否則就顛覆了均衡「仁慈」的人設。

……

翌日,清晨。

洛波達一行幾人抵達多多河。

河岸旁,早有他提前安排的死士駐扎。

一夜奔行,都已是疲憊不堪。

即便這計劃天衣無縫,洛波達還是選擇謹慎為之︰「休整片刻,就繼續出發吧。」

德德格還年輕,身強體壯,卻見洛波達的眼袋已腫脹下垂,擔憂道︰「殿下,你的身體……」

「不要緊,到了我這樣的年紀,你就會知道,清醒的時間有多麼珍貴,未來有無盡的時光用以長眠……」

此行事關重大,怠慢不得。

不久後,匯集三十余人重新上路。

洛波達從始至終沒有透露目的地的所在,他為智者,年輕時也曾造訪多國,熟悉道路。

更別提湖中城距離特帕尼克斯國並不遙遠,為谷地有數的幾座恢弘大城,地理方位人盡皆知。

而隊伍中是否有叛徒,他沒有絕對信心。

但至少,絕對忠誠者佔據大半。

若發生變故,足可佔據上風,將他們滅除。

至于到了湖中城,那就由不得他們反水了。

行走一日,安然無恙。

當夜色降臨時,那兩個因草藥昏迷的孩子才蘇醒。

見得陌生荒野,非但沒有懼怕,反而顯得興奮無比。

扎營休息時,洛波達又囑咐德德格︰「我是撐不住了,需要好好休息一夜,你若還有余力,夜里多盯著些……不可讓一人溜走!」

「一旦有人妄動,你可大聲呼喊,我的親信會將人抓住。」

德德格還是單純,听到這番話,才猛地覺察危機感。

那些忠誠死士,不再令他感到親近。

所幸一夜無事發生。

在上路時,洛波達才叫來他最相信的人,吩咐道︰「你先去湖中城外,疏通入城渠道。」

那人震驚︰「殿下,我們是要去湖……」

「噓。」洛波達立刻將他打斷,「你知就好,伊奧,我能信任你對嗎?」

那人狠狠點頭,並無多余的言語與保證。

「那就去吧,我等行至午後,就會駐扎,那時已經離特斯科科湖不遠,你聯絡好渠道後,立即歸返。」

伊奧帶秘密任務離去。

並未在隊伍中造成波瀾。

德德格都有些納悶︰「殿下,若他們有悖逆之心,也不會走到今日了!早已動手了,不是嗎?」

洛波達道︰「你覺得我過于小心?實則正是我足夠小心,才不給他們悖逆的機會。」

「如今的我,就是一個千瘡百孔的屋檐,人們的第一反應是要逃離我,免得當屋檐倒塌時,將他們砸死。」

「可若是我不斷被修補,他們就覺得我還能作為依靠,為他們遮風避雨。」

「但要是我連修補都不做了,他們甚至不會逃離,而是將這屋檐拆除,將房頂的木料變賣。」

「德德格,這里不是均衡!你不能相信任何人!」

德德格若有所思︰「殿下,我知道了!我……太過愚蠢。」

洛波達道︰「這證明你有一個好父親!」

「他將你保護的很好。」

「不過你現在已有一個好老師,更能修習法則奧義,終會明白世間的真知。」

午後,隊伍停歇。

德德格就再不敢松懈,時刻提防著隊伍中死士的一舉一動。

到黃昏時。

伊奧歸來,帶來消息︰「殿下,聯系好了!明日傍晚,就有船送我們入城。」

「這麼簡單?」

伊奧道︰「入城似乎並不難,只要滿足他們的要求,付諸財貨!但出城不易,所花費的將是海量。」

洛波達微微頷首。

阿茲特克人被封禁兩年,早成了各城駐軍眼中可隨意宰割的肉雞。

易進難出,雙向獲利。

有人自己向去做肉雞,他們又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因此不必擔心有詐。

又到第二天。

他們休整半日,在午後啟程,前往特斯科科湖。

當黃昏時分,雙方踫頭。

對方見得這三十余人也愣了一下,王子死士都是一些高等戰士,那倨傲的氣質無法收斂。

非富即貴的身份,昭然若揭。

駐軍將領沉吟片刻道︰「你們可想好了,入城帶人再出來,就不是今日的價格。」

「我見你們身份不凡,丑話說在前頭,免得以後起了沖突!」

洛波達沒吭聲,還是那伊奧道︰「按約定做事即可,我等的事情,無須你來操心。」

「呵。」那人冷笑,「送他們入城!」

共計7艘木舟,才將三十余人載下。

一陣漂泊。

當木舟帶他們進入水閘,真正入城的一刻,德德格緊繃數日的身體,才陡然放松了下來,更有一陣困倦感襲來。

洛波達也露出笑顏︰「成了!」

水道岸邊,幾個穿著打扮寒酸的阿茲特克人迎接……

駕船的軍士見得幾人,頓時笑了︰「原來那幾位貴族老爺呢?」

「他們怎麼沒來?」

「反而換成你等幾個低等的奴役!」

那幾人都是震怒,可卻被一老者阻攔安撫。

老者擠出笑臉道︰「大人,我們今日是來談生意的。」

他一揮手,身旁幾人就從背後卸下背囊,丟在地上,發出一陣「嘩啦啦」的金屬踫撞聲。

當背囊揭開,各色金銅器皿、寶石首飾,在傍晚斜陽的照耀下顯得極為刺目。

不止那些軍士。

就連洛波達這位王子都看呆了。

只听那老者繼續道︰「我們要換食糧谷物!20舟滿載!」

幾個軍士面面相覷,既是對那財貨生出貪婪,又是震驚于此間詭異的情形。

為首一人登岸,道︰「原來的那些人呢?他們為何不來?」

「我們早與他們談好了價錢。」

他低身撥弄了幾下,「你這些財貨,至多換5舟!」

老者身後的青年大笑︰「哈哈哈,5舟?你把我們當作蠢物嗎?」

「若是兩年多以前,這里隨意一樣財寶,都可換你10舟谷糧!」

那人也笑了︰「你也知道,那是兩年前啊!」

「我早說了,現在就這個行情,你們愛換不換!」

說罷。

他昂首挺胸,滿臉待著譏諷,就等著這幾個賤奴跪地祈求。

可誰知……

那老者上前一步,拿走他手中的珠寶,放入背囊。

緊接著,便將背囊一裹,隨手拋入河道。

如此一幕發生的太過突然。

一直到那一包裹財寶全部沉入水中,變作「咕嘟咕嘟」幾個氣泡,才猛地回過神來——

「啊!!」

「你,你們在做什麼?!」

「你們瘋了嗎?」

那老者依舊淡然︰「既然你們不換,那就不用來了!」

「你不是問我,往日與你們交換食糧的貴族去哪了嗎?」

「他們死了!」

「那些貴族老爺的財寶,如今都屬于我們!」

「可問題是,這些財寶對我等而言,全無用處!」

「既然也換不來食糧,那不如統統沉入湖中吧!」

說罷,他要轉身。

卻被那軍士一把抓住︰「等等,你說,你說那城中貴族都死了?」

老者才站定︰「否則,這些財寶是哪兒來的?你若不信,要不要隨我入城一看?」

「他們的尸首,足夠我們飽餐幾日了,我等還可分你一只手臂、半只大腿……」

「嘔!」

那軍士已是嚇得練練後退。

因為谷地皆知,阿茲特克人的凶殘習俗。

若非神罰降臨,這阿茲特克人的軍隊,正是奠定特帕尼克斯國強大的基礎。

每每到了戰時,他們都會生擒俘虜,活吃他們的心髒。

此時此刻。

幾個軍士都亂了陣腳。

可當老者再要離去時,為首那人卻再不敢討價還價︰「20舟,成交!」

「只要你們再能拿出這麼多財貨,我可滿足你們。」

老者又笑了︰「現在不是這個行情了!20舟谷物,外加5舟苦鹽腌制的肉干!總共25舟!」

「這,這不可能!」

「那就不可能吧,你們不要再來了,水閘從今日起封閉!!」

「你……你……成交!!就按你說的來!」

雙方一出大戲。

洛波達、德德格全程看在眼里。

德德格方才的喜色不在,焦急的低聲道︰「殿下,貴族若都死了,那我們要找的……」

沒等她說完,洛波達就按住他的手︰「噓,不要言語!」

老者騙得過別人。

可騙不過他。

城中缺糧,駐軍就可以谷物奇貨可居,榨取錢貨。

但反過來也一樣,那城中的財貨,正是駐軍所渴求的。

往日一樣珠寶可換無數食糧,如今只換20舟,也是大賺特賺。

所以,就看誰的心夠狠,能拿捏住對方。

而眼下,當然是這老者更勝一籌。

這背後一定有人指引。

雙方契約促成,約定五日後交易。

到此時,洛波達一行三十人也下了船。

待得水閘重新關閉。

老者才打量他們︰「你們要來接人?」

洛波達笑了一下,望向德德格,讓他明示身份。

畢竟,德德格才更能代表均衡神使。

德德格已有過面見特佐佐莫克的經驗,如今也不再膽怯,深吸一口氣後,正色道——

「吾,為均衡膝下虔誠的僕人、使者,是均衡的子民!」

「吾帶均衡的神旨到來,需讓阿茲特克人聆听真神的審判!!」

這番話落下。

本以為會是陣陣驚呼。

可沒想到,他們的反應極其冷清。

眾人先是皺眉,然後面面相覷。

最後還是那老者問道︰「你說,你是均衡的神使?」

原本還鎮定的德德格,反而被被此情形搞得不知所措了,結巴道︰「對,對啊……我是從塔洞……哦,不,克馬城來的!」

老者又問︰「那你有‘神啟之物’嗎?」

「神啟之物?什麼是神啟之物?」德德格下意識反問。

可就在這時。

老者猛地後退一步,而在他身旁的青年,已是將手指放在嘴邊,吹響亮哨——

「嘀!!」

水道兩側城牆之上,數之不盡的阿茲特克人涌現。

那老者更是破口大罵——

「連‘神啟之物’都不知,還敢冒充均衡神使,玷污我均衡之主的聖名!」

「抓住他們,嚴刑拷打!」

「稟報真正的神使前來,審判他們欺詐者的罪!!!」

轟——

德德格、洛波達的腦海炸開一片空白。

城中已有真正的神使?

而我們,卻是欺詐者?

「不,不!!」

德德格嘶吼著,「我們是真的,我們是真的神使啊!!」

砰。

已有青年一拳將他放倒,「閉上你的狗嘴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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