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鄭和入京

「教皇陛下萬歲!」

「教皇陛下萬歲!」

「審判這些骯髒卑鄙的異端,令上帝的天國真正降臨!」

大城已破。

各處是葡萄牙軍隊的吶喊聲。

城門、水關兩道關隘皆被內奸開啟,休達人潰不成軍,節節敗退。

而事實上在此戰行至一半時,葡萄牙國王若昂一世帶來了教皇訓諭——

將寬恕、赦免所有參與此戰的葡軍!

倒不是說,攻佔休達將是一種罪行;

恰恰相反。

攻佔休達是為教廷向外界的擴張,這本就是功勞,又何談的赦免、寬恕呢?

實則,這還是與某穌教義相關。

上帝說世人有罪,不是人人都能上天堂的。

所以此時教皇訓諭中的「寬恕、赦免」,對葡軍而言是極大的恩典賞賜。

因他們知曉能入天堂,士氣被極大的鼓舞。

此事看似荒誕,但這就是這個時代本來的模樣;

贖罪券還在大肆盛行;

殺人罪8金;謀殺親屬6金;如若兩種券搭配一起,效果更好。

其他諸多罪行,明碼標價。

罪孽越輕售價也就越低,極度收人追捧。

甚至到後期還推出了「贖罪券2.0」版本,大街小巷都傳遍廣告詞——

箱中黃金一響,靈魂直入天堂。

各教堂的寶庫都堆積如山,而這些財富都屬于主教、大主教與樞機主教。

各大主教、樞機主教都有派系派別,山頭林立。

財富皆取自民眾信徒;

而每到教皇競爭時,就會有人行收買之宜,將自己積累的財富換取選票。

無論誰最終上位,財富也都流通在上流社會。

甚至于,各王國、公國都會輸送培養大主教、樞機主教進入教廷,既為斂財、也為教廷權柄。

就如此時的若昂一世,他不一定要直面教皇,只需讓他所支持的紅衣樞機進行運作。

拿到一紙公文,他就佔據道德制高點。

既給自己爭取到了領土,教廷同樣收獲了教區,就能繼續往復循環,不斷壯大。

周黎安虛空之眼降臨。

所看到的不只是戰爭,更多的是這世界運行的規則。

不過悲憫人世間的情緒,是一點沒有。

大哥不笑二哥嘛。

你們能這麼玩,我為什麼不行?

以彼之道還治彼身——

審判異端,淨化罪惡,唯均衡是唯一箴理!

休達城外。

十幾伙人由密道鑽出。

正是那議會廳中的商賈,攜帶金銀細軟,逃出生天。

「我們該去哪里?」

大多數人俱是迷茫;

因他們知曉某穌之名,也知曉他們是為異端,不被容忍。

那曾听過「真神降臨」傳言的人道︰「我要去馬里帝國,確認那傳說的真與假!」

他憎惡的回頭︰「若有一天,背叛者將付出血淋淋的代價!」

某穌、安拉相爭;

均衡得利。

蝴蝶翅膀正扇動!

……

均衡15年,8月28日。

大明京師應天府,鑼鼓喧天。

宵禁剛解,內城便有儀仗軍隊與貴族車馬出城,城中子民已是形成人潮,向一處出發。

又有宣禮人員佇立馬車上,將「今日要聞」傳遍全城——

「大明欽差、西洋艦隊正使凱旋!」

「寶船已至龍江港,寶船已至龍江港!」

宵禁只限平民;

而實則早在昨夜,鄭和船隊已經抵岸,並將消息傳入應天府,層層上報。

因此才有門禁一開,車馬皆動之勢。

周黎安並未刻意關注鄭和船隊行跡,因大明近海地圖還沒開啟,想看也看不到。

待將離去時,可探索黃海、東海,並從島國出發,橫跨太平洋返回均衡。

「少爺,我們也去吧?」

大長老蠢蠢欲動;

顯然是惦記孫女了。

周黎安搖頭,又點頭︰「去是可以,但你就別抱太大希望了,前有朝廷官員迎接,後有子民聚集,大抵是見不到什麼的。」

雪女笑著道︰「公子,就當出游踏青吧。」

一行人還是出發。

明明動身稍晚,向龍江港所去道路依舊人滿為患。

而至港灣外沿,都不及港口,道路就被封禁,有重兵把守。

龍江港東靠南京城北軍營,寶船于此靠岸後,一應諸國獻禮珍寶、商貿所得,都將直接從軍營重地橫穿而過,直入宮城。

見此狀況,周黎安道︰「掉頭,去那處土丘上吧。」

與在泉州一樣,不得各類儀式典禮作到位,不會輕易離散。

此行至京城,就算圓滿告終,因此儀式或許大得超乎想象。

庫克莫調轉車頭,很快來到土丘下。

在登臨山丘後。

周黎安便造物幾個望遠鏡,遞給三人︰「雖無聲息,卻能見個大概。」

「謝公子賞!」雪女笑吟吟接過,又遞給二人。

二人已是道謝,但又神情肅重,唇齒微動,無聲默念贊美。

周黎安就不用那東西了。

只待許久後,雪女一聲驚呼︰「下船了,是那鄭和……」

三人不得那方語言,卻也看得真切,感官良好。

周黎安便也開啟了虛空之眼,意識降臨。

朝中各部尚書皆至,又有太子朱高熾的輔臣出席典禮;

太子監國,自禮數上不能親迎,而是于宮中設宴,等待為鄭和、諸國使臣接風。

大抵是有了前次泉州的經驗;

王景弘登岸,第一時間繞行側方,行至禮部尚書身前︰「行香還願之禮暫罷。」

「這是為何?」

「具體事宜不便透露,此行見聞收獲超出想象,並于海外得見異聞……諸事容後再議!」

「這是欽差之意?」

到了京城,王景弘略作收斂,也不敢在尚書門前造次,只道︰「不止欽差,此為我等十余位太監正副使共議!」

「 。」禮部諸人倒抽涼氣,皆是面面相覷。

十幾個太監可不是同心同德,其中也自成派系,才可保遠洋航行權柄穩固,不至有人悖逆,意于海外借兵權自立。

如今十余位正副使意志共同,必然牽扯大事。

此間只為二人低語,而侍郎、郎中也莫不敢吱聲,保持靜默。

同時,鄭和已與朝中大員見禮,氣氛正恰。

「去,命報恩寺、天妃宮的人都退避,行香還願暫罷!」

王景弘這才放松下來,又望一眼身後道︰「尚書大人莫怪,我還需陪伴貴使,待得今日慶典事罷,再作道謝。」

他來去匆匆,回到原位。

禮部諸人莫名其妙︰「行香還願是規矩,好好地為何不尊舊禮?前次鄭和感恩報恩寺、天妃宮諸法師,就算此行遭遇風浪險疾,也不該如此冒昧。」

「怎麼王景弘身旁是兩個稚童?」

「莫非是哪國王子、公主齊至…… ,那幾人怎穿得如此古怪,還一副蒙元人面孔。」

跳魚等人這一次登岸,存在感極低。

旁人並未注意。

但因王景弘囑咐與站位,偏讓禮部眾人發現了端倪。

不過不得內情,僅憑空想也是無用。

一應使節登岸,爆竹齊鳴;

緊隨其後,便有異邦使者的僕役,開始驅趕奇珍異獸下船。

此時並未唱名,但人人皆知,這些奇珍異獸都是異邦使節朝貢。

又在幾只大小各異的長頸鹿下船,引來眾人驚呼。

「此為何物?」

「馬非馬、又有鹿之皮毛,脖頸卻欲要登天……」

「祥瑞,是為祥瑞啊,或為古籍所書麒麟之名!」

鄭和見得眾人情緒激動,終于還是解釋一句︰「此為馬林迪國所贈異獸,具體還是待入宮後詳解!」

一眾官員熱切應是,又祝欽差凱旋之喜。

而暗中也有暗流涌動。

「那些就是馬林迪人?」

「十日前泉州傳信,西洋深處有馬林迪國來訪,竟被鄭和等人極為推崇……」

「更詭異的是那幾個青年與兩個稚童。」

「副主使王景弘,竟因這一行幾人對福建布政司參政口出狂言,揚言福建之地若有人冒犯貴使,誅其九族!」

信使傳遞,八百里加急,自然要比艦船走海陸更快。

倒不是因此行歸返鄭和等人的異狀;

朝中大員更關注鄭和此行收獲金銀寶物。

國庫空虛。

陛下北征瓦剌雖告一段落,但靡費甚巨,如今還未有消息傳來,瓦剌各部是否有賠款彌補。

此外,英國公張輔自西南而出,平叛交趾,亦是抽取大量兵馬錢糧。

國中唯一能有所期盼的投資回報,就是會通河疏浚,使得漕運重啟,廢止損耗過大的海運。

漕運之舉將福澤沿岸各地,貫通南北。

鄭和一行人,可謂是送財童子了。

奇珍異獸下船後,又是諸多貼有封條的寶箱羅列到岸,迅速裝車。

此次規模遠超前次數倍。

畢竟有平叛蘇干剌之舉,蘇門答臘土著國幾乎奉獻了大半國庫之財,朝貢大明,以表感恩。

碼頭上沸騰,各部官員紅光滿面。

待得一列列望不到盡頭的馬車先入城北軍營,又有船上軍士搬運大量不知名的「土產」下船。

眾人只見「土產」沾滿泥土,模樣各不相同,其貌怪異且不堪,令人皺眉不已。

偏是這般……

唐敬與幾位主將號令部署聚集,將「土產」守衛當中——

「此物不可遺失、損耗分毫!」

「膽敢進犯十步者,殺無赦!」

嘩。

場間又是驚呼,不知這鬧得是哪一出。

南京都督府將領皆為不滿,已到天子腳下,何曾到你西洋官兵呈威?

鄭和卻第一時間站出,高聲道︰「此寶物為此行最珍貴之獲,只此幾樣的價值,可抵數次西洋所得!」

「吾為奉大明永樂皇帝陛下之聖喻親賜欽差主使,未得陛下卸名前,此行一應事務,應以欽差之命為遵!」

「唐敬!」

唐敬大步出列︰「末將在!」

「由你親自護送寶物入城,不得有誤!」

「是!」

眾人神色驟變,更有人氣急敗壞︰「鄭三保,你欲領兵入城?意欲何為?!」

「豈有此理,陛下親征瓦剌,命六部奉太子監國,你一欽差還敢忤逆太子與六部不成?」

一旁,王景弘雙臂抱膀,已是開始冷冷發笑。

此地不比泉州,他不得欽差之名,自然不能逞凶。

因此,此行路上他們十幾人已經有過商議,抵京之後,還需鄭和主持大局,鎮壓場面。

鄭和深吸一口氣,他本不是不願得罪人的人,可那「神賜之物」事關大明千萬百姓之饑飽,牽連國運。

若不親自照看,被人損耗,他就為千古罪人。

正因如此,他才同意了王景弘眾人的提議,其余諸事皆可讓步,為「神賜之物」不行!

「若你等不信鄭某……」

「好,一應西洋所獲都已上岸,我可帶西洋諸將,行船北上順天府,帶此物直接呈于陛下!」

「鄭某絕無異心,天地可鑒,但鄭某誓要保證此物周全,完好無損交予陛下,否則才是我鄭某辜負陛下恩典,枉顧大明千萬子民!」

鄭和一番話語落定,氣勢高亢。

而知其人者,都明白鄭三保並非裝腔作勢之輩。

但凡開聲之人是王景弘,六部官員也絲毫不會示弱。

偏是鄭和……

莽夫!

這莽夫還言出必行啊!

六部迅速聚集一處,開始商議。

早前得王景弘支會的禮部官員,都覺察此事愈發不正常。

特別是鄭和起勢開聲前,幾人明明看到這老陰陽人臉上盡是有恃無恐的冷笑。

鄭和、王景弘不過四品、從四品內侍,若朝中大員彈劾,他們也別想好過。

然而,這一行人明顯是豁出去的模樣,根本不怕翻後賬。

那必定是因這寶物的確來頭巨大,送至陛下面前,只會龍顏大悅。

「鄭和其人不會亂來,他為從龍之臣。」

「可哪有他帶兵入城之理?」

「那就讓他只可入城北,若要入城,只可有他們孤身前往,其余兵士要受南京都督府監管守備!」

「可!」

「也只有此法了!」

「哼,我倒要看看,待我一紙彈劾北上,他鄭三保能鬧出什麼蛾子!」

不論同意與否,此事也只能便宜行事。

眾人將規矩道出。

鄭和也松了口氣︰「諸位大人明鑒,鄭某絕無異心,只為護得寶物周全!」

有人笑著寒暄,有人冷笑不答。

而最後……

又有一眾面黃肌瘦之囚徒下船。

正是蘇門答臘土著國謀權篡位之偽王,蘇干剌。

此舉又引來場間沸騰。

大明宣威海外,順者昌逆者亡,此為天朝上國之勢啊!

時間臨近正午。

自天光時分,持續數個小時的迎接之禮才算圓滿。

一行浩浩蕩蕩入城。

子民也都繞行城南歸返,打算熱烈慶賀。

到下午。

城中張榜宣禮——

「太子殿下有旨,為慶大明艦隊凱旋,宣威海外,引諸國來朝,開夜禁四日,舉城歡度,通宵達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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