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戶所里,剛來這邊湊熱鬧的嚴逸和柳淳風,就遇到了帶著老鷹一路狂奔而來的鄭小旗。
「屬下鷹嘴崖衛所鄭長民,拜見千戶大人。」
「鄭小旗,你這是怎麼了?」看見呼哧帶喘的鄭小旗,千戶雷恆有些吃驚的問道。
「千戶大人,請您看看這只老鷹。」
雷恆看著鄭小旗遞上來的老鷹,習慣性的看了一眼老鷹的體型,又抻長了老鷹的翅膀,才頗為滿意的說道︰「這樣大身形的老鷹咱們這邊還真不多見,怎麼齊遠山讓你送過來給我下酒的?」
鄭小旗︰千戶大人您能不能長長心啊,咋看見老鷹就想下酒菜。
可是這話他可不敢說,而是有些尷尬的把事情都始末說了一遍。
「你說這老鷹從半空中掉下來了,卻沒有找到射老鷹的箭矢。」
「是的,千戶大人。」
雷恆听完鄭小旗的話,覺得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了。
粗糙滿是老繭的大手,把那只老鷹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得出來的結論就是,「這老鷹被人射了兩箭,一箭貫穿雙眼,一箭射中咽喉。」
末了雷恆還不忘夸獎兩句︰「這小子箭法不錯呀,要是把這小子找出來,一定送到我這來。以後那幫王八犢子再來搶糧食,老子就讓他蹲城牆上幫老子射人頭,老子站旁邊給他數數。」
嚴逸不聲不響的站在旁邊,也跟著看了半天。這會兒見雷恆總算是把老鷹放下了,他就伸手接了過來。
「表哥?」跟在嚴逸身後的柳淳風見他半天不說話,就忍不住開口問道。
「……」
又過了半晌,這麼熱的天氣,柳淳風似乎都聞到了一股腐臭味,嚴逸才放下了手中老鷹的尸體。
沒辦法,誰讓這人是他表哥,柳淳風有些嫌棄的,從自己的袖袋里拽出來一條白色的絲帕,遞了過去。
嚴逸接過帕子,淡淡的一笑,擦拭過雙手之後,才慢慢的說道︰「這是一種很小巧的弓弩,殺傷力極強,因小巧而便于攜帶,所以這種弓弩更適合做暗器或者女子使用。」
「啥?女子使用?」雷恆有點不太相信,「哪個女子能有這樣的準頭,就是男人都少之又少。」
「雷千戶,還別瞧不起女…孩。」柳淳風本想說女人,忽然就想起來那個打架賊溜的小黑丫頭,才七八歲大,說女人有點對不住人家,就臨時改道了。
只是他現在非常想擁有一把表哥剛剛說的那樣的弓弩,「表哥,你能不能給我也弄一把。」
「弄一把啥呀?」
「就是你剛剛說的那種弓弩啊。」
「我剛剛形容出來的弩箭,在官方的造冊中根本就沒有。」
「表哥,那你剛剛是在…。」柳淳風很想說,表哥你剛剛是在憑空捏造,還是憑空想象。
可是有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只有他們表兄弟倆的時候才可以說,有外人在場,這些有損表哥形象的話,他是絕對不會胡咧咧的。
嚴逸看了柳淳風一眼淡笑又浮現在臉上,「我也很想看看那把弓弩讓我如何的驚艷。」
嚴逸說完了,就對著鄭小旗說道︰「鄭小旗前面帶路吧。」
「是,兩位大人。」
鄭小旗也沒有想到,他只不過來千戶所上報個老鷹,卻被這兩位活祖宗給盯上了。
雷恆見了有些不妥,就開口道︰「嚴大人,小柳大人等等,等下官和他們交代一聲,和你們一同去鷹嘴崖衛所。」
「好啊,我們去外面等你。」嚴逸說完了,就率先走了出去。
鄭小旗立馬跟著出去了,對待錦衣衛這些活閻王,就算他們都是見過血士兵,也不敢和他們硬踫硬。
就在鄭小旗小心翼翼的回頭,想看看千戶大人有沒有跟上來。
說心里話,讓他自己一個人面對這幫活閻王,他心里還是有些無法淡定。
就在他心懷忐忑,默默的尋思著千戶大人咋還不出來的當口,就見遠處一匹棗紅色的烈馬疾馳而來。
「大人。」棗紅馬還沒有停穩,就見馬上那位同樣穿著飛魚服的錦衣衛,縱身躍下來,躬身施禮道︰「大人,聖上的密函。」
嚴逸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接過來那封封著火漆的密函。
一目十行,他很快看完了里面的內容,神情雖然沒變,但是熟悉他的柳淳風卻見表哥蹙起了眉頭。
「表哥?」
「咱們回京。」
「啊?」柳淳風很想說他還沒玩夠呢。
只是表哥的眉頭深鎖,讓他把要說出來的話,通通的咽了回去。
「上馬,回京。」嚴逸一句話,一隊人馬,轉眼間已經不見蹤影。
等雷恆交代完了出來,千戶所門口除了兩個守門的士兵,就是鄭小旗了。
就東張西望的問了一句︰「他們人呢?」
鄭小旗湊上前,雷恆狐疑的看了一眼,「你小子要干啥?」
「千戶大人,說話。」
「說話就說話唄,大熱的天,兩個大老爺們兒,總往一塊堆湊合啥?」
「大人,這事只能跟您一個人小聲的說。」鄭小旗很怕自己說大聲了,被錦衣衛的密探听去了治自己的罪。
守門的那兩位,趕緊裝作沒看見,眼楮一個勁兒的往別處瞟。
雷千戶想到錦衣衛那些人的德行,比狗臉都酸,說翻臉就翻臉,就不在躲了,讓鄭小旗快點兒說。
鄭小旗這才貼著他的耳朵,很小聲的說道︰「千戶大人,嚴大人剛剛接到了皇上的密函。嚴大人只說了兩個字︰回京。然後嚴大人他們就騎馬走了。」
「走了?」
「嗯,走了。」
「那我就不去你們衛所了,這麼熱的天,我還是在大樹底下待著涼快。」雷千戶說完了,轉身回去了。
鄭小旗︰他也嫌熱,他也知道大樹底下涼快,可是沒用啊,他得回衛所。
就在他牽著馬,蔫頭耷腦出了千戶所,還沒等上馬呢,就听見有人喊他。
「鄭小旗?」
鄭小旗回頭,頓時咧開嘴就笑了,「小林子。這回好,咱們一起回去有伴了。」
「鄭小旗,你怎麼來千戶所了?」
「上馬,咱們回去路上說。」
「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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