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蘭听著武戰的話,腦子里更懵了。
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件事。
她也更不清楚,她的父汗怎麼會想到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她來全權處理。
不過,面對武戰壓迫性的氣勢。
海蘭感覺自己,是真的感覺到一陣源自心里深處的害怕。
她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
說錯了話,看似是為匈奴南庭爭取了更多的利益,實際上,是會將匈奴南庭給推上更大的火坑。
一想到這里,海蘭就是咬了咬牙,很快就是做出了決斷。
她直接躬身拜伏在地。
聲音恭敬道︰「海蘭只是陛下的侍女而已。」
「哪怕現在,能夠代替父汗能夠有向陛下商談的資格,海蘭也自覺不配。」
「畢竟,海蘭現如今,僅僅只是侍女而已。」
「既然海蘭僅僅只是陛下的侍女,那麼,所有事情,陛下皆可一言而決,不管陛下做出何等決斷,海蘭都必定毫無怨言。」
嗯?
听到海蘭這般說。
武戰忽然面上,多出了許多詫異之色。
實話實說,他是真的沒有想到,海蘭會這麼說。
他以為海蘭會多少跟他提一些條件。
哪怕只是簡單的說一點意見,都很正常。
但是,這般簡單直接的放棄一切商討的權利。
全權交由武戰來做主,這屬實就是當真出乎了武戰的預料了。
手指關節輕輕敲擊著桌案,武戰面上看不出喜怒,他繼續沉聲對著海蘭道︰「海蘭,朕再給你一次機會。」
「你若是想要與朕好好商討國書內容,那就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否則,你錯過了機會,那朕就會真的一言而決。」
「你也就將沒有一絲一毫的機會,為你匈奴南庭,爭取哪怕一丁點的利益了。」
武戰看似是在給海蘭選擇的機會。
實際上,還是在試探,考驗著海蘭。
但凡海蘭露出一點意動之色。
那麼,對于武戰而言,就不可能做到完全信任海蘭。
屆時,很多事情,就又會出現變數。
當然,武戰這些話,肯定是不會告訴海蘭的。
具體海蘭能夠領悟多少。
又會有怎樣的表現。
能否令武戰滿意,這些,都還得要看海蘭自己的造化了。
誰知,海蘭面上,卻是一如既往的堅定,他繼續拜伏在地道︰「啟稟陛下,侍女海蘭,仍然是堅持自己的意見。」
「我僅僅只是陛下的侍女,沒有資格與陛下商談什麼東西。」
「一切皆可由陛下一言而決。」
「侍女海蘭絕無怨言,包括我的父汗,我相信,也一定會沒有任何怨言的接受陛下之安排。」
反而這個時候,海蘭的頭腦,愈漸清明了起來。
恍惚間,她突然有些明白了,為什麼她的父汗,要將這樣的眾人交予他。
為何呢?
其實用意很簡單。
就是要給她一個機會,讓她將一切都送給武戰做人情,搏武戰一個好感!
不然,她的父汗,也沒有理由,讓她一個從沒有負責過國事的人來談判。
這就是她的父汗,暗中送予她的晉身之姿啊。
想到這里,海蘭的心中,就是更加的思路明確了起來。
嗯?
她為什麼忽然這麼在意起武戰來了?
嗯,一定僅僅只是為了擺月兌這尷尬的侍女身份而已!
海蘭堅決不願意承認,她這是對武戰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說白了,還是她倔強的性格在作怪,多少有點死鴨子嘴硬的感覺。
「好!」
听到海蘭這般堅定的言論。
武戰笑了。
他不得不說,海蘭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匈奴大汗那個老奸巨猾的東西,也是賭對了。
這一波之後,只要匈奴大汗不作死,武戰就必然不會虧待于他們了。
緊接著,武戰便是出聲道︰「海蘭,你的表現,朕很滿意。」
「朕宣布,從今日開始,你便不是朕的侍女了。」
「從現在開始,你便是朕的貴妃。」
「待得匈奴南庭完全的歸于我大商王朝之際,朕將會親自賜予你封號。」
嘶!
武戰此言一下,頓時間,非但是海蘭本人感到震驚無比。
就是前邊跪著的摩多太子也是驚訝無比。
他一開始還對海蘭的選擇多少有點持疑的態度。
但是,現在他卻是一點疑慮都沒有了。
他願意無條件相信海蘭的選擇了。
光是武戰能夠一下子,讓海蘭從最低級的侍女,一躍升至後宮第三等的貴妃。
且有言在先,只要匈奴南庭完整的歸附大商王朝之後,還能為海蘭封號。
也就意味著,之後,海蘭必定會為此贏得一個封號貴妃之位。
這對于他,對于匈奴大汗來說,都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在日後,他們歸降于大商王朝之後。
只要他們不作死,有海蘭這位封號貴妃為靠山。
無疑,他們的地位,生活,都將不會太差。
想通了這些,摩多太子只覺得,他從未有一刻,這麼覺得海蘭很聰明過。
真的,他現在只想說,海蘭是真的很聰明。
聰明到幾乎出乎了他的預料。
一旁的離洛,也是沒有想到武戰會如此的大手筆。
微微側耳之間,神色之間,多少夾雜著幾分驚愕。
同時,也多少有點無奈之色。
好了,現在海蘭晉升貴妃。
武戰身邊,就只剩下了她一個侍女。
她這可什麼時候才是頭啊。
不行,離洛覺得,她必須要想辦法了。
要麼先想辦法在武戰手底下混好一點。
至少也要先行擺月兌侍女的身份。
要麼,就要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有機會逃出大商王宮。
雖然後者希望多少有點渺茫。
但是,這卻也是離洛心中最大的渴望所在。
不等離洛想明白要怎麼做。
就听得海蘭帶著驚愕且驚喜的語氣道︰「侍女海蘭,叩謝陛下天恩。」
從沒有任何一刻,讓海蘭覺得心情如此美好過。
從今以後,她就是商王的貴妃了?
這似乎,真的是很好啊。
她只覺得,面上、心里,皆倍感榮幸。
「免禮吧,起來,從現在開始,你的身份就不一樣了,你是我大商王朝的貴妃。」
「不必再自稱侍女,以免降低了身份。」
「讓人平白無故的看輕了。」
武戰擺了擺手,笑著道。
他現在,對于海蘭是真的很滿意了。
至少,就目前而言,海蘭的做法,無可挑剔。
完全挑不出毛病來。
再加上有匈奴大汗敬獻整個匈奴南庭為代價。
海蘭就可以獲得一個封號貴妃身份。
這也算是一種等價交換。
同時也是武戰向外界一直積極傳達的一個信號。
那就是,但凡選擇臣服于他的人,都決然不會吃虧!
「不,在海蘭心中,海蘭永遠都是陛下的侍女。」
「再說了,在陛下面前,自稱侍女,不丟人。」
海蘭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這麼鬼使神差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說完之後,海蘭就是後知後覺,面上如同火燒雲一般的紅暈起來。
「哦?」
武戰聞言,不覺凝望起了海蘭,倍覺有趣。
旋即,又是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麼。
畢竟,現在還有摩多太子這個外人在場。
很多事情,他做起來,就不合時宜了。
等到他與海蘭獨處之際,他一定會好好的致謝一下海蘭這般的順從,哈哈哈。
武戰內心深處,已然是喜笑顏開,興致大好。
再接著,待海蘭起身,一直低垂著頭顱之際。
武戰又是對著摩多太子道︰「既如此,海蘭都選擇了讓朕一言而決,我想,這既然是匈奴大汗的決斷,那匈奴大汗,就必然會反悔吧。」
「你說呢,摩多太子?」
摩多太子聞言,嚇得一個激靈,連忙大聲回應道︰「商王陛下說的是,我父汗一定不會反悔的。」
「不管商王陛下如何決斷,我想父汗一定都會無條件接受的。」
「還請商王陛下示下,我一定會將商王陛下所言,一字不落的傳達給我父汗。」
「並讓我父汗嚴格按照商王陛下所言行事。」
摩多太子態度放得很低。
大有一種極度的謙卑之感。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也終于是意識到他的父汗,是有什麼考量了。
為什麼會一直選擇對木桑,默啜那等人進行懷柔態度了。
實際上,非是他父汗有多仁慈啊。
而是他父汗,在利用木桑,默啜等人,下大棋啊!
想到這里,摩多太子又是不覺一陣心寒。
虧他還一直妄想跟他的父汗斗心眼。
事實上,怕是在他父汗眼中,他的行為,就是極度的幼稚且可笑吧?
同時,他也更加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連他的父汗都是選擇無條件听從武戰的命令。
那他就更應該無條件遵從武戰之令。
心中暗暗警告自己,一定不能有任何,哪怕一絲一毫的非分之想。
唯有如此,他才能在歸降武戰之後,得到安樂。
嗯。
他已經不去考慮在歸降之後,自己能夠有什麼地位了。
他只要自己足夠安樂,便足矣。
想到這里,摩多的態度,就更顯恭敬了。
「好。」
武戰聞言,心情也是大好。
不,準確的說,是比之剛才,還要更好。
心情一好,武戰思路就通暢,很快,就是緩緩繼續出聲道︰「既如此,那朕就直言。」
「關于你匈奴南庭歸降于朕,投效于朕的事情,朕是同意的。」
「但是,有幾點,朕要著重說一下。」
「第一點,關于你們匈奴南庭內部,木桑,默啜這些反對派,朕的態度,只有一個,那就是殺無赦,一個不留!」
「你父汗下不了手沒關系,朕會親自派出強者去鎮殺他們。」
「第二點,朕不需要拖沓的去按部就班行事,朕會在近期派大軍,強勢鎮壓黃巾軍與歡喜廟勢力,不會讓他們再有任何折騰的機會。」
「第三點,匈奴南庭內部就算是願意歸降的官員,也絕對不可能維持原職,朕會派人去接替他們的職位。」
「而他們各自的職位,朕另有安排。」
「當然,具體安排,朕不會親自負責。」
「張儀,你過後,帶著摩多太子去一趟中書省,讓蕭何將三省六部的主官都著急起來。」
「然後,再讓摩多太子把他們匈奴南庭的官員名單給列出來,你們再一一研究這些官員如何分配,在匈奴南庭歸降之後,如何安排他們。」
听到洛殤所言之後。
摩多太子滿臉之上,那是一點異議都沒有。
當即就是再次行大禮,恭聲道︰「謹遵商王陛下之令,在下毫無意見。」
「我相信,我父汗也一定沒有任何意見可言。」
「另外,關于我匈奴南庭的文武官員名單,我父汗早已經弄好,今日,我也帶了過來,其中,還著重標注出了反對效忠于您的官員,以及無條件支持效忠于您的官員。」
「沒有標注的官員,就是保持中立態度的。」
「具體這部分中立官員如何安排,還請商王陛下示下。」
「這是具體的官員名單,還請商王陛下御覽。」
說著,摩多太子又是拿出了一封來自匈奴南庭內部的具體官員名單。
看起來,此行,摩多太子真的是誠意十足,準備,也是同樣的十分充足啊。
充足到,讓武戰都有些驚訝,甚至是另眼相看了。
「好。」
說著,武戰就是招了招手,直接以氣御勁,將那封官員名單給掌控到了手中。
翻開官員名單,粗略一攬之後。
武戰就已經對于匈奴南庭內部的官員虛實,有了一定的了解。
同時,也是根據自己已知的情報,大體上可以證實這份名單的真實性。
緊接著,武戰又是出聲道︰「好,這封名單,朕已經是大體上看過了。」
「也心中有數了。」
「你們匈奴南庭內部,幾乎有一多半的人,都無條件效忠于朕,願意臣服于朕的大商王朝,朕很滿意。」
「但是,以木桑,默啜為首的反對派,數量也不少啊。」
「這部分人,為了避免後患,是絕對一個也不能留的。」
「摩多太子,你還需要盡快核實名單,如果反對派還有人不在這封名單之內,你一定要盡快補上。」
「此外,就是關于那極少部分中立人士,這部分人,就暫且先冷落他們吧。」
「朕也不是嗜血殘酷之輩,就先且留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