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帝山之巔安靜了許久,人們腦中回響著藍如煙的控訴,無法平靜。
直到一陣輕輕的掌聲響起。
「真是有趣。」
魔辰拍著手,緩緩向前走去,卻被一把闊刀,攔在了面前。
「魔兄,事情尚未弄清楚之前,還請莫要妄動。」青曜妖眸閃爍,盯著這個渾身充滿狂暴氣息的男子,沉聲說道。
聞言,魔辰轉頭看著他,漆黑的眼眸頓時讓青曜眉頭皺起,隱隱間,還有些心悸。
但最後,魔辰還是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對著極遠處的藍如煙說道︰「你編了一個很好的故事,可破綻太多!魔煉本就是土生土長的仙域修士,又怎麼可能會是妖魔?」
「魔煉明明就是妖魔!」
藍如煙緊咬著牙,堅決不讓道︰「我們再見他時,他根本就已經不是人型了!身如蠕蛆,脖如巨蟒,鱗片森然,月復部長滿尖刺,後肢如牛,五個頭顱圍成一圈,其中一個,就是段天南的模樣!丑陋又惡心!」
「嘔……」
藍如煙剛說完,現場就傳來一些干嘔聲,顯然,人們光是想象這等怪物的模樣,都有些反胃了。
而白澤,段無涯等人,則面色嚴肅萬分,看向魔辰的眼神,充滿了考量。
因為按照藍如煙的描述,那確實就是域外妖魔的模樣!
「這只是你的一人之言而已,證據呢?」
魔辰面色平淡,轉頭看向段無涯幾人,道︰「幾位道友,魔煉此人,你們都見過,可有發現異狀?」
幾人無言,思慮了片刻,紛紛搖了搖頭。
做為入侵秘境的聯軍部隊副指揮,也是段天南的副手,段無涯、青曜等人當然接觸過魔煉,甚至還親自向他吩咐過某些任務。
確實沒有任何異狀。
「哼!魔煉他既是妖魔所化,又怎麼可能輕易被識破出來!而且徐越與我說過了,他在天魔嶺修士的識海深處,發現了天玄境強者布下的禁制,一旦觸踫,神魂俱滅!」藍如煙反駁道。
「呵,入侵秘境乃隱秘之事,自然要做足防範,給弟子們種下禁制,也是我等幾人共同所為,你多慮了。」
魔辰笑語,段無涯幾人也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而且,听小藍仙這意思,不會想說,整個天魔嶺連同我在內,都是妖魔吧?」
話音落下,現場驟靜,所有人不自覺屏息,心亂如麻。
魔辰,竟自己坦然說出了眾人心中的疑慮。
沒錯,不管是白澤還是段無涯,商痕還是梅遷,花魁還是左青玄。
所有人最擔心的,還是天魔嶺這個仙域巨頭,是否已經被徹底滲透了。
「且不說,這位藍仙子關于魔煉所言確否,天魔嶺的立場和性質,諸位根本不用懷疑。」
魔辰環視四周,隨後手指著天空,認真道︰「天穹決議,就是最好的解釋!如果天魔嶺已經叛變,那麼天穹封印絕對會將我等拒之門外,但現在,我依舊可以以仙域巨頭的身份投票,這,便是此間天地的承認,毋需置疑!」
言畢,眾人稍作思考,隨後,現場便傳來了一聲聲如釋重負的嘆氣。
特別是牧天神宗陣營的宗門,他們本就萬分信任天穹封印和三生碑,如今听完魔辰的辯解後,天魔嶺這個宗門在他們心中的嫌疑,幾乎被洗清了。
畢竟,天穹決議不會騙人。
「可惡!你一定是用了什麼方法,瞞過了天穹封印!」
藍如煙憤慨,經歷了秘境之變的她,結合魔煉死前的諸多言語,可以很輕易推斷出天魔嶺有問題!
可現在,卻無法證實這一點。
「我何德何能,竟有辦法瞞過天穹封印……倒是你,小藍仙。」
魔辰眼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語氣也隨之一變,凌厲道︰「你懷疑我天魔嶺,我是否也可以懷疑你?照你所說,秘境中的妖魔應該數量龐大,而魔煉等人若是妖魔,實力也必將再上一個等級,你是如何活下來的?」
「當然是憑實力!」藍如煙咬牙道。
「實力?呵……好吧,我就當你在和徐越聯手的情況下,擋住了秘境中千萬妖魔的圍攻,那麼後來,它們又去了哪兒?段江兄……」
魔辰轉頭看去,問道︰「你是第一個進入秘境的,里面,可有絲毫妖魔的氣息?」
「唔……倒是沒有。」段江仔細想了想,微微搖頭。
「那就是說,小藍仙和徐越兩人,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將成千上萬的妖魔斬盡殺絕了?」魔辰挑眉。
「不是!它們全部自爆了!」藍如煙急道。
「自爆?它們為何要自爆?」魔辰追問。
「為了幫你天魔嶺洗月兌嫌疑!」藍如煙篤定。
「我天魔嶺又不與妖魔為伍,也未被滲透,為何要幫我洗月兌嫌疑?留下氣息栽贓陷害,豈不是更佳!」魔辰反問。
「我……」藍如煙露出一刻遲疑。
魔辰抓住機會,立刻反攻道︰「而且妖魔的自爆……在場凡是天玄境的強者,應該都有所了解,你不可能在那等沖擊中活下來,還完好無損地出現在這個地方!」
魔辰的語氣漸漸帶著逼迫,聲音也變大了,喝道︰「說起來,秘境完全被我們幾個大宗共同構建的大陣給罩住了,就算你是渡劫境!不……天玄境,也絕不可能破開!說!你是怎麼破開虛空的?可別告訴我,是你口中的妖魔在幫助你!」
「我……我……」
藍如煙咬著嘴唇,雙手緊握著衣袖,急得快哭了,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一刻,她終于明白之前在秘境時徐越對她說的話,以及為什麼一定要拼死保護牧紳柳運等倚帝山殘存弟子了。
不僅僅是因為道義和責任,還有證據!
在魔煉等人自爆,物證盡毀的情況下,數量龐大的人證,才是關鍵!
現場的風向開始轉變了,眾人不再懷疑魔辰,而是用怪異的目光,審視著藍如煙。
見狀,魔辰的嘴角微微翹起,也是這一刻,他耳朵微微一動,似乎收到了某種訊息。
「各位,既然這位小藍仙拿不出任何證據,沒關系,我天魔嶺,有了。」
魔辰再次開口,眾人的目光,也瞬間被他吸引了。
「出來吧。」
只見他抬頭,看向天空某處。
現場之人隨之望去,思維機敏者,瞬間反應了過來。
那里,是之前秘境通道所在!
砰!
一只黑色的大掌,在這一刻探了出來,隨後一個披著斗篷的干瘦老者,從中走出。
「天魔嶺的天玄境後期強者,魔量。」白澤看著來人,目光凝重無比。
「諸位,見過了。」
魔量抱拳,說完後,便隨手一扔,將一個頗為狼狽的身影扔了出來,戰戰兢兢,顯然受到了驚嚇。
「小友,說說你知道的吧。」魔量笑道。
「我……」
那人緩了下神,目光掃向下方成千上萬的各宗修士,而當他看到倚帝山陣營里的數個老者,以及那金光閃閃的帝女時,不知為何,神色在這一刻變得堅定,急聲道︰「我說!秘境里的人,都被殺光了!凶手正是徐越,還有藍如煙!!」
轟隆!
話音如同天雷,砸在每一個人心里,特別是倚帝山的老祖,司權。
因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他族內的杰出後輩,倚帝山候補弟子之一,司臨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