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意料之外的信

作者︰金邊野草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沒過多久,雨勢變小了。

陽光依舊明媚,只是一場秋雨一場寒,連綿的細雨似乎讓駟馬坊一日入冬,更多了數分的寒意。

此時街道兩旁,隨處可見的是枯黃的落葉。

殘留的雨滴沿著葉脈滑落,滴答作響,枝葉浸潤間,逸散出入骨的涼。

林末開始往回走,街上已經沒多少人了,驚人的听力下,隱約可以听到遠處不知哪家孩童在哭鬧,家養的看門大狗,下蛋的硬氣母雞應著叫吼。

這種極具生活的氣息,會讓人內心感到空前的安寧。

他突破之後的欣喜慢慢平靜,長長呼出一口熱氣,心中思量好接下來的計劃,腳步不停,繼續往住所走去。

只是依舊像之前,院落住所大門前,屋檐下,一個白色的蘑菇立在那里。

人影那頭穿著白色的蓮裙,其上紋繡有梅花圖案,裙擺掛著金線,顯得本人皮膚更白女敕。

這次其明顯觀察著四周,林末腳步剛剛頓住,人便听到了動靜,轉過身看來。

「林大人。」雲詩雅打著傘,先行了一禮,然後踮著腳尖走近。

「有事麼?」林末沒有停在原地,同樣靠近,等到兩人靠攏,才開口。

「也不算什麼大事,只是最近又找到幾本類似的書,又踫巧在周邊的店子里查賬,順道過來一趟,剛好便遇見你了。」

白色的雨傘一直往上斜,只是身高相差太多,當兩人視線對接時,淡淡的雨絲飄落,正好落到女子白淨精致的臉上。

雲詩雅明顯有些急促,小臉上露出一抹類似于討好的笑容,轉過身,指了指放在門口的書箱。

林末有些不知道如何處理,想了想,俯子一把拿過那白色的傘,精準地將身旁之人罩住。

「謝謝你了。」

說著便朝屋檐走去,雲詩雅一怔,才反應過來雨傘沒在自己手中,連忙亦步亦趨跟上。

到達屋檐。

林末將傘收好,遞了上去,有些急促的女子愣了片刻才接住。

看著一襲黑衫,未扣上的衣襟露出如磐石般的肌肉的林末,雲詩雅連忙低下頭,看著手中的收好的傘,感受到得到其上有股濃厚的溫熱。

就像是一團火。

「對了,林大人,謝謝你上次的提醒,如今我已經順利突破沸血境了,若不是你,我應該還要浪費不少時間。」

雲詩雅將傘放在一旁,退後半步,抓著裙擺兩端,行了個這個時代女子禮節認真地說道。

「沒事,你也免費給我提供了一些書籍,就當做,當做是回報吧。」林末淡淡道,他並未將這之前的小事放在心上。

說罷便看著欲言又止的少女。

「還有什麼事嗎?」

雲詩雅張了張嘴,她此刻仰起著頭,這次能清楚看著對方的眼楮。

同樣的深邃,就像泰淮江中心,據傳棲居龍蛟的龍河域,不可見底,但里面又藏著她熟悉的事物,是銳利,是堅定,是任何事都無法動搖的決心。

就像她那常年在宗里拼搏,一年不過回家兩三次的父親。

這種眼神之人,無疑自尊心極強,再加上她從莫詩琪那听來,對方接過拒絕信後的反應。

雲詩雅猶豫少許,最終還是下定決心。

「林大人,在我們淮州,雖然靈台宗,千山宗當屬一二,可以說是真正的武道聖地,但其下依舊有不少強悍門派,那里的弟子,未必就弱于靈台宗同輩」她小聲地說道。

「?」林末有些覺得莫名其妙。

他不明白為什麼雲詩雅會突然會說這樣的話。

「好吧,其實我就是想問問林大人,你是一定要進靈台宗嗎?即使會很難」雲詩雅也不知如何再往下面說,只能含糊其詞,換了個詢問方式。

「一定麼?」林末有些詫異。

他看著一臉忐忑,兩頰通紅,等待著回答的女子。

「最開始是與其說一定,倒不如說是必須,必須要進靈台宗,只是如今」

他沉默了會。

「如今的話,更多的是想去那里看看吧,听聞那里匯聚各方英才,如若不能去一趟,今後可能會有遺憾。」

在最開始,他想的是進入靈台宗,找個合適的靠山,以保全林氏,保全自身。

那是他的真切想法。

到那時,他便能有充足的時間成長,充足的時間修行,然後以更加強大的姿態面對這亂世,以獲得更多的自由。

只是如今,在覺醒武道天眼,在立命一途走至中程後,他的心態越發變得不急不緩,從最開始的求生,變成求真。

求得武道之真。

‘遺憾嗎?’

雲詩雅完全沒想到林末會這般回答。

在自那次與堂姐不歡而散後,其實她就認真地調查過所謂的靈台別院雲英院首的資料。

她也算明白了莫詩琪為何會做出那樣的決定。

對于一般人來講,一方別院院首勢力太過強大,人脈也太過豐富。

這種大宗地位重要之人,雖然還未至宗師,威懾力比數位宗師還大,尤其是對于別院學徒,對于是否入宗,更是可以說掌握了一言堂。

要是一般人得罪了其,怕早便另謀生路了,哪還敢依舊于別院中修煉,也不怕被穿小鞋,被搞死。

偏偏林末還是一直心無旁騖,當無事發生般修煉,每日除了在衙門便是在家里。

這也是為何她今日才找好機會,兩人踫頭的原因。

雲詩雅心里嘆息一聲,再次行了一禮,這代表她替她那堂姐道歉,只不過並沒有解釋,而是在林末詫異的目光下,從懷里取出一封黑色的信紙。

「這是詩雅專程的謝禮,請務必收下,如果我們是朋友的話。」

最後半句是她從家里侍衛頭領口中得來的勸酒詞,改了一番拿來使用。

「這是什麼?」林末一听,也不是忸怩之人,接過信紙,上面印著一只怪異的野獸紋章,好像是什麼信物?

「應該能對林大人有用。」雲詩雅沒有解釋。

說罷便再次行了一禮,揮揮手,算是告別,離開了。

林末感受著手中信紙上傳來的溫熱,以及淡淡的馨香,立在原地,看著雲詩雅坐上一輛馬車離去,方才準備轉身開門回家。

只是還未等他開門,身後便有細微的破風聲傳來,沒有轉身,只是伸手一抓,一股吸引力出現,便精準地將一件物事捏住。

依舊是一張信紙。

信封為燙金硬化,封口處為一方勢力的專用印章。

待到林末看清後,臉色變了變,因為印章他無比熟識,為繁體的‘靈台’二字。

撕開信封,開始閱讀。

紙上字跡不多,寥寥幾行,言簡意賅,林末一目十行,看完後不由眯了眯眼。

信紙送來之人也是他沒想到的,竟然是那位高高在上的雲英院首。

其上內容也很簡單,大致為其大發慈悲,給予林末一個機會,勒令他從明日起回到靈犀別院修行,等待最後的本宗考核。

著重提及若是不回來,很可能會錯失考核機會,甚至嚴重到記錄相關卷宗,靈台宗永不錄用。

口吻卻是和當時如出一致,一樣的盛氣凌人。

有意思,雖然語氣恐嚇為主,當內容很明確,就是希望林末回去。

這樣的行為就很值得玩味了,要知道當時可是雲英動手將他驅逐的啊。

林末聯想起半月前與石義的談話。

是因為薛睿回歸,然後施壓?隨後其迫于無奈,才寫下這樣一封半是威脅,半是妥協的書信?

只是這傳信的方式,以及說話的口吻

他笑了笑,抬起頭朝一處看似無人的角落看去,將信紙高高舉起,猛然用力,狂暴的意勁涌出。

轟!

由金箔制作的信紙瞬間在暴烈的意勁之下,猛然撕裂,化作蝴蝶,飄散于空中,隨後落得滿地。

林末拍了拍手,轉身開門進屋。

既然結了仇,便索性得罪到死,說實話,對于一個不過半步宗師的垃圾,他並不放在心上,如今時間已經差不多,到了每年一度的盂佛節,他需要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該把此事徹底了結了。

心思浮動,吱呀一聲,赤木大門緩緩關閉。

台階之下,撕裂成碎片的信紙慢慢被雨水浸濕,再也看不清字跡。

而方才林末所望之處,一道人影慢慢走出,面色猙獰,渾身意勁縈繞,將雨水彈開,最終重重地冷哼一聲,將殺心按下,悄然消失在原地

淮平城外,榮野山。

淮平平原多平原,而少山林,榮野山算是少數的大山,坐落于主官道之上,作為州府重地,這條官道之上每日吞吐貨物之多,幾乎馬車不絕,只不過如今牛甲車的越發推行,木軌的修築,使得近來車隊越發之少。

肉山坐在馬車之上,此時身材與常人差不多,就像個普通的小胖子,只是臉上多了一處青色的胎記,有些難看。

不過其本人明顯毫不在意外觀,並沒有常人一般的自卑,反而興致勃勃地看著身旁的已經駛遠的牛甲車,又探出腦袋,打量起遠處高大的城牆之影。

「老大,應該還有大半日的功夫便能到城里。」

一個彪形大漢在肉山身旁輕聲說道,語氣就像最溫柔的小貓咪。

「是啊,沒想到才狼狽得逃出來,沒隔多久,又要回去這傷心之地。」

肉山輕聲嘆息,語氣里有些調侃,明顯心情不像語氣那般難受。

「這次我們獲得何氏那老東西的助力,想必動靜能鬧得更大些,呵呵。」

壯漢頂著個光頭,其上紋著可怖的刺青,此時憨笑著擼著發亮的腦袋,笑道,

「要我說秋收效果這麼好,我們早便該搞了!何必瞻前顧後,看人臉色,整幾波實力突破,自由于天地,不比什麼都強?」

「你小子」肉山呵呵地笑道,眼神平靜無比,看著窗外不斷向後退的綠樹高山,不由想起了兩月前之事。

那時痛失手下的他與同樣受了刺激的之前的師尊赤身合作,決心搞一波大的。

結果可想而知,雖然事成,播下種子,收割了些好貨,也是被官府圍剿,手下戰死無數,只能狼狽奔逃,赤身也泥菩薩過江,靜坐寶光寺,不敢動彈。

一想起當時大戰,那遮天蔽日的手掌,即使是此時的他,也有些心驚膽跳,火氣翻騰。

好在代價雖然巨大,但收獲卻一點也沒令他失望。

秋收之後,吸收靈性的他們,正好中和了狂暴的肉身沖動,實力大跨越突破,與之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簡而言之,他覺得自己又行了。

「此事可一,可二,卻不可再三再四,這應該是最後一次了,經此一役,玉家小子必然會十分警惕我們,再想搞波大的,就難咯。」

肉山嘆息道,有些可惜。

光頭壯漢笑道︰「嘿嘿,再來一次,大人必定能突破那個境界,到時大不了就回玉州,人多又亂,隨便收割!也是件大好事!」他一臉向往之色。

听此,肉山本就不大的眼楮笑成一條縫。

「這幾天盂佛節到了,赤身那家伙必然要吃點東西,應該能把之前積攢的靈性消化,再加上之前賄賂勾連的關系網,此時一起用上,確實能整波大的,

突破問題不大。」

肉山笑得很燦爛,就跟個三百斤的胖子一樣,只是眼神偶爾閃過的凶光,給人笑里藏刀之感。

「要的,要的,整波大的,嘿嘿。」

光頭壯漢同樣一臉振奮,笑得格外開心。

肉山吃肉,他自然也能喝湯!

畢竟當同袍死的差不多,此時他厲廣便是肉山手下最強之人,更是依仗之前分割的靈性,一身武力達到宗師之境,肉山自然不會虧待他。

「好了,萬事小心在密,未成之前務必要謹慎,據我所知此時城里管的還挺嚴。」肉山笑容收斂,眯了眯眼,

「入城後先去寶光寺找赤身,匯合之後才好應對不可知的麻煩。」

「我看老大就是太過警惕了,如今你與赤身長老實力高至宗師圓滿,馬上突破大宗師,哪會有什麼麻煩!就是真有人來,麻煩的也是對方!」

光頭大漢不屑地嗤了一聲。

肉山笑了笑,沒有說話。

以他的實力,在如今高手幾乎都駐守珞珈山的淮平,只要不作死,踫上那些狠茬子,基本上是無人可擋。

而再收割一波,突破大宗師也是理所當然,至于赤身,呵呵,若是其未突破,便將其也吞了便是。

實力強者得到一切,理所當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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