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鐵向大家通報了最新的情報。
「最近袁海從韓青那里得到不少情報,鬼子將搶去的牲口都在村後的一片空地上關著,咱們想辦法弄回來。」
大家心里亮了一下,都急忙問道︰「那里有沒有敵人看守?」
沒等郝鐵回答,郝大勇吐了一口唾沫,「肯定有了,不過咱們現在有八、九條槍,還有地雷,完全可以跟他們干。」
其余的人也都高興地叫道︰「他能搶去,咱們就能奪回來!」
郝大爺擔心的說道︰「咱們人手不多,光憑你們幾個怕是不行。」
「袁海已經探明,那里只有守夜的兩名警備,並沒有其它人,他一直觀察了好些天都是如此。「
一听會長之言,大家摩拳擦掌,個個斗志昂揚,訓練了不短時間,人人都想和鬼子干一場,出一口胸中惡氣。
「既然海子已經潛伏下來等著咱們,撿日不如撞日,今夜就動手。」
「馬上準備,半小時就可以出發。」
李霞興奮的滿臉紅光,一雙亮晶晶的大眼楮目不轉楮的盯著郝鐵,要是會長不讓自己參加這次行動,自己一定要發揚民主精神,讓大家舉手表決。
誰說女子不如男?
自己以前雖然膽小,連老鼠都怕,現在跟這些民兵模爬滾打了一些時日,不要說老鼠,就是老虎也是不怕的!
郝鐵正要說話,喻林匆匆行了進來。
「劉宇浩來了。」
大家一听都愣在那里,滿腔熱情被潑上了一盆冷水。
這位劉宇浩是高嶺口的偽軍中隊長,出身貧困家庭,為人精明,小時侯見吃不飽飯,又不肯勞動,家里待不住,便跑到太原一家小飯館當了一年跑堂的,也算是見了一些世面。
因為小飯館里的客人三教九流都有,劉宇浩慢慢混的一身流氓習氣,後來不干堂倌,就成了小流氓,偷人拐人,敲詐錢財。
沒多久就混到了晉綏軍里,一直干了五六年,升了個三個花花一道金的連長。
太原失守之後,他認為華夏完了,必須要找尋一條出路,便在太原投降了鬼子。
宮本見他還算能干,把他調來高嶺口據點當了偽軍中隊長,依為心月復,他也全心全意為鬼子服務,這一帶的村民說起此人,無不恨得咬牙切齒。
「這人不好對付。」郝大勇神情嚴肅起來。
郝鐵看著喻林惶急的模樣,笑道︰「能有什麼大事,這麼沉不住氣?」
喻林自從跟著會長之後,性格已經沉穩許多,但今天語氣急促的說道︰「會長,劉宇浩不是一個人來的,騎著高頭大馬,將一個中隊的偽軍幾乎都帶來了。」
「什麼!」
「這是要干撒?」
「難道這個大漢奸發現了咱們的秘密?」
郝鐵也是十分意外,高嶺口據點由鬼子一個小隊,偽軍一個中隊駐守,還修了三個碉堡,可謂是易守難攻。
現在整個偽軍全體出動,一定是發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他們直直向著咱們村來了,最多還有三里路,會長,怎麼辦?」
一听來了這麼多偽軍,每個人手心都捏上了一把汗,難道鬼子知道郝家莊有民兵組織,派兵前來鎮壓?
雖然都想打仗,但沒人希望現在開戰,全村的父老鄉親還沒有動員起來,也沒有隱蔽,真要打起仗來,只怕損失不小。
「怎麼辦?」
郝大勇緊握住漢陽造,表情十分緊張。
蔣濤一蹦而起,「會長,沒辦法了,咱們先下手為強。」
他胸有成竹,「派人去拖住他們,馬上在村口埋上地雷,肯定來得及。」
「對。」郝大爺贊同道︰「我去找一些村里老人擋住他們一段時間,你們快快準備。」
李霞也表明自己的立場。
「會長,別猶豫了,干吧,遲了讓敵人沖進村里來,可就不好辦了。」
郝鐵此時已經冷靜下來,慢吞吞走回到太師椅旁,伸手端起青花茶盞,慢慢品了一口。
「千萬別咬文嚼字。」蔣濤連忙大叫,「現在大家都在爭分奪秒,你那些話是听不懂的。」
可惜他說的晚了。
「任爾東西南北風,大家不用慌,依我看劉宇浩並不是沖著咱們來的。」
「會長你會算卦嗎?還是劉宇浩肚子里的蛔蟲?來了一百多號人,不是找咱們,難道是游山玩水踏青的麼?」
蔣濤說完,拍了拍胸口,「這仗會長你不用參加,和李霞守在這里就好,我和大勇前去迎敵。」
看著會長又品了一口茶,嘴里好似含的是仙水,慢慢咽了下去,神情舒展,極其享受,大伙只好不說話了,將焦急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很簡單,如果依田和宮本對郝家莊有懷疑,絕對不會光派偽軍前來。」
郝鐵輕言細語將屋里緊張的氣氛平息下來。
「咱們這里有修有碉樓,依田和宮本是知道的,如果沒有小鬼子的拐把子機槍和擲彈筒,就憑劉宇浩手上那點火力,能保證吃下咱們嗎?小鬼子不傻,這些偽軍也就只適合在戰場上吼幾聲壯膽。」
听會長一分析,大家心里明白過來,是啊,如果郝家莊暴露了,鬼子有很多種方法前來報復,哪里會讓偽軍這樣大搖大擺前來呢?
「那他們來做什麼?」蔣濤認為這個問題一定能難住郝鐵。
果然,這位維持會會長不再喝茶,而是踱步到牆上掛的地圖旁,認真察看著敵我勢態圖。
大家有些莫名其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難道劉宇浩敢去掃蕩根據地?
就這點人馬去掃蕩?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
西北風卷著南山上的樺樹林,像怒濤一樣凶猛地怒吼,掃過山下無邊的田野,把碎枝落葉旋卷起來,向四周飛舞。
山峰上出現一個小黑點,近前一看是位美麗的姑娘,
一陣狂風迎頭撲來,落葉向她臉上打來,逼得她倒退了兩步。
但是她倔強地迎著大風走上了坡頂,大風刮起她那齊肩的黑發和衣襟,吹著她那曬得微黑的臉龐,卻刮不去她臉上的憂慮之色。
她是東會區婦女抗日救國會主任蘇嵐,按照分工準備到嵐縣工作。
迎著大風,她的思緒回到了幾天前的縣委會結束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