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川上濟坐在駕駛室上哈氣連天。
副駕駛座上的蘇格蘭心驚膽戰,看著自己快睡著的搭檔一路眯著眼楮開車,歪歪扭扭地避開行人與車輛。
蘇格蘭做好了隨時拉手剎搶方向盤的準備,他可不想臥底沒多久就出師未捷身先死地敗在交通事故上。
神奇的是,卡沙夏這家伙還真沒弄出什麼事故,安安全全地開到目的地。
「你昨天究竟干什麼去了?」蘇格蘭沒忍住,問道。
本來,看見卡沙夏這副瀕臨猝死的樣子,蘇格蘭提議讓他開車,結果被川上濟以「才不要呢,你不認識路」給一票否決。
他還打算繼續爭辯,川上濟直接上了駕駛室發動了汽車。
頗有種你不同意就自己走過去的架勢。
「若展開來說,哈——」川上濟又打了個哈欠,「過于復雜和精彩了,而我們沒那麼多時間,所以在此不作贅述。」
這說了等于沒說。蘇格蘭翻了個白眼︰「別告訴我你又熬夜追電影了。」
「你這人思想怎麼這麼悲觀呢?總把人往壞處想。」灰發青年小聲抱怨,「我好困啊,蘇格蘭」
像蜘蛛這類殺手是不滿足于只送個殺人預告的,再加上他們可能認識,信封攜帶附加信息的概率更大。
因此川上濟把信封和信紙分析個遍,從信封邊緣找到了不起眼的一排小點。
摩斯電碼,進行過至少兩次再加密。為了準確翻譯這些川上濟花了十四分鐘。
謎語透露出的消息很耐人尋味︰
蜘蛛約他後天凌晨一點在埃菲爾鐵塔塔頂見面。
暗殺應該是不知不覺地才對,這個殺手是打算與他一對一單挑嗎?川上濟如是吐槽。
至于他為什麼熬夜好吧,和蜘蛛關系不大。
川上濟還是沒忍住誘惑把那半部推理小說看完了,可惜下本他沒帶來,不然熬得更晚。
所以蘇格蘭的思維還是狹隘了,竟覺得他只會熬夜看電影。
他們畢竟從日本來的,F國分部的人才是地頭蛇,因此,前往武器庫還需要「本地人」的帶領。
說實話,川上濟並不知道派來的「本地人」是誰,但他毫不擔心,往接頭地點附近的路燈上一靠就開始補覺。
「接頭的事情就交給你了,蘇格蘭。」灰發青年睡意朦朧地說,「你好像還挺擅長這個的。」
擅長接頭,結合昨天的事情更像是某種嘲諷,但卡沙夏的語氣很認真。
沒過多久灰發青年的呼吸變得悠長起來,和真正睡著了一樣。
蘇格蘭嘆了口氣,任勞任怨地擔負起觀察環境的職責。
他知道卡沙夏不簡單,但有時候——比如現在,他真的很懷疑川上濟是怎麼在組織里活到現在的。
兩人等了約十分鐘,蘇格蘭看著手表指針一格一格地旋轉。周圍並沒有出現穿著打扮能與組織掛上勾的人。他不禁思考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正在這時,一輛紅色的瑪莎拉蒂停到他們面前。
蘇格蘭正欲叫醒川上濟,不料瑪莎拉蒂的主人先一步搖下車窗。
一柄手槍從車窗的縫隙里伸出。子彈出膛,向著靠在路燈上的灰發青年射去。
蘇格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動作極快地把川上濟往旁邊一扯,正欲反擊,川上濟卻按住他準備拔槍的右手。
「多謝出手相助,蘇格蘭。」灰發青年的語調還帶著困意,人已經清醒過來,「可惜來的是自己人。嘖,看來F國分部沒人了呢。」
「原來你還活著啊,卡沙夏,真令人遺憾。」
車窗徹底搖了下來,露出一張女人的臉,她有著一頭紅色秀發,帶著墨鏡。
「早安啊,歌海娜。」川上濟滿不在乎地打招呼,順便回頭看了一眼被嵌上子彈的路燈桿。
「據我所知,喜歡在路燈桿上留記號的只有某種毛茸茸的犬科生物俗稱應該是狗?」
歌海娜的臉陰沉下來︰「你還是去死吧。」
「行啊行啊。」川上濟拉開車門坐上去,還給蘇格蘭留了個位置,「看在同事情誼上,我就勉強縱容你過分的請求吧。」
歌海娜冷哼一聲,沒再說話。
歌海娜是情報組的人,活躍地區是歐洲,目前常駐F國,負責組織的情報收尾,資金鏈運轉和人員身份保障。
大白話說︰專門改監控,洗錢,辦假證的。
川上濟和歌海娜有點過節,直接導致了他給蘇格蘭辦假身份時沒有通過酒廠的渠道。
因為歌海娜有可能會插手使絆子,並作得毫無破綻。
別誤會,川上濟可不怕歌海娜,主要是那三套假身份是給蘇格蘭用的,把可能有紕漏的身份給搭檔使用不符合川上濟的為人處事。
至于結仇原因,川上濟已經不記得了,他綜述里沒寫,說明這應該不重要。
對了,最好提醒一下蘇格蘭這件事。
想到這里,川上濟給蘇格蘭發了封郵件︰
[歌海娜是情報組的人,和我有些過節。她有可能會坑你,最好小心些。——Cachaca ]
[謝了。是很大的過節嗎?——Scotch ]
[或許吧,鬼知道那個女人怎麼想的。——Cachaca ]
和卡沙夏有過節嗎?蘇格蘭記下這個信息點,並回憶了一番歌海娜的長相。
如果有機會可以聯系零查一查。
蘇格蘭旁側敲擊地套取更多信息。
[我想問問歌海娜可能以怎樣的方式坑我?——Scotch ]
[放心,她不負責提供情報,而是負責行動組成員的收尾工作,只要你在執行任務時不留下個人信息就行。——Cachaca ]
繼續打听可能會引起懷疑,蘇格蘭見好就收。
[ OK。——Scotch ]
這兩人一點都看不出有過節。
因為卡沙夏眼楮一閉腦袋一歪,又開始補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歌海娜把他怎麼樣。
行程有些顛簸。歌海娜一個急轉彎,川上濟整個人朝著車門甩去。
看在搭檔的份上,蘇格蘭把川上濟扯過來,幫他避免了腦袋磕在玻璃窗上的命運。
「哼,又被騙了一個。」
通過車內後視鏡觀察蘇格蘭與川上濟的歌海娜冷哼出聲。
「什麼?」蘇格蘭沒听清,禮貌地詢問。
「我是說,」正在開車的紅發女子提高音量,「又被那個虛偽到令人惡心的家伙騙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