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嗎?」川上濟詢問道。
當然,他也不是真正需要答桉,通過三島俊輔臉上的表情,川上濟就能把情況大致推測出來。
「你現在,急需用錢,因此,你處心積慮想找到柳谷千佳子藏起來的東西, 讓我想想……一般這種情況都是那幾種固定套路,皇,渡,度,復選?
根據你目前的身體狀況,最後一項可以排除, 我個人覺得是賭博的概率更大,對嗎?看來我猜對了……」
似乎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灰發青年的表情相當愉悅︰
「所以說這個桉件很簡單呢, 特別是知道動機後……至于你和柳谷千佳子的愛情故事,很動人。畢竟,這個世界上精準扶貧的人可不多見了。」
「川上……」
報完警的澤村遼幽幽喊了聲他的名字,似乎是在提醒川上濟不要激怒凶手。
兩人雖然認識,但並不熟,至少澤村遼對川上濟采集論文素材的那一面所知甚少。在他的印象里,這位年輕人溫和且靠譜。
「沒事的,澤村先生,我有分寸呢。」
那張紙現在在川上濟手上,被他用槍制住的三島俊輔看一眼槍口,又看了一眼川上濟另一只手上的紙,很明顯還賊心不死。
又過了幾分鐘,門外傳來摩托車的聲音。風馳電掣的佐藤美和子將車停在衣店門口,松田陣平坐在她身後。
這姿勢很奇怪,川上濟沒忍住多看了一眼。
隔著玻璃門,佐藤美和子兩人也看見了店內的場景︰川上濟拿著槍對準地上的凶手, 雖然握槍的姿勢不標準,倒也有模有樣的。
很明顯, 並不需要他們救場。
風鈴作響,佐藤和松田進入衣店。
「你們總算來了。」川上濟微笑道,依舊是一副看見救星的樣子。
配合目前的情況,是欠揍的標準模板。
「以後遇到這種事,要事先聯系我們,不要總是一人涉險,川上先生。」
佐藤美和子生氣又略有無奈,這位干練的短發女警皺著眉頭,表達對川上濟屢教不改的不滿。
一旁的松田陣平則默不作聲地觀察情況,他發現一件十分不妙的事︰
這個和景光攪合在一起的犯罪分子可謂滴水不漏。每個細節都包裝得無比妥當。甚至從對方拿槍的樣子來看,絕對外行。
「唉,沒辦法,這次是意外嘛,意外……」川上濟急忙解釋。
兩人忙著交談,川上濟不免松懈了精神,地上的三島俊輔已知事情無法挽回,一時惡從膽邊生,他 地從地上起身,向川上濟沖去。
「小心!」
站在櫃台邊上的澤村遼最先發現不對勁,他出聲提醒, 但為時已晚。
那把槍在爭搶過程中從川上濟手上飛出,落在地上,喪心病狂的三島沒有去撿,他打算劫持川上濟,從警察眼皮子底下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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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試圖用手勒住川上濟的脖子,繞道對方身後。結果,慌亂中這位不老實的偵探踩住他的腳,讓他的動作因疼痛停滯。
而這一瞬間的停滯,對三島俊輔而言是致命的破綻。
松田陣平迅速出手。
對體術高手而言,打斗的招數不需要多花哨,他只是一腳踹過去,便讓三島俊輔飛出好幾米遠,撞到櫃台上動彈不得。
一邊站著的澤村遼差點被砸到。
「咳咳……」雖然沒受到任何傷害,川上濟還是低著頭捂著脖子,裝模做樣地嗆咳,「多謝松田警官出手相助……」
裝模做樣的同時,川上濟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然後,他對上了兩位警察復雜的眼神——好吧,只有一位,松田陣平戴著墨鏡。
很快,川上濟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因為地板上有兩把槍。
其中一把是屬于三島俊輔的,而另一把,則是在剛才打斗的過程中,從川上濟口袋里掉了出來。
松田陣平咬著嘴唇,似乎憋著不懷好意的笑︰
「川上先生是不是該解釋一下?」
地上的凶手還在申吟,他只是受了傷,沒有被手銬銬住,隨時可能逃跑。然而,這時候沒人注意這位倒霉的凶手先生。反倒是所有人都注視著差一點被挾持的灰發青年。
在曰本,無許可持槍是會得到銀手鐲的,還能有免費的地方住,免費的飯吃。
「啊,你說這個啊。」川上濟恍然,他先把三島俊輔給他的那張紙塞進口袋,接著,一臉輕松地把掉落的槍拿起。
然後,他毫不猶豫地對準地面,扣動扳機,一股藍墨水噴了出來。
沒錯,這是一把水槍。
專門用來滋蜘蛛的那種。因為只是個玩具,川上濟便隨手往兜里一揣。
在日常生活中,比起槍,川上濟更偏愛帶些麻醉針,毒針,微型炸彈,竊听器以及定位器之類的東西。
當然,他現在身上也有一把小型女式手槍,只不過是零件,散落在他風衣的內襯里,使用時需要組裝。
「這是我自己制作的玩具,很酷對不對?」川上濟笑眯眯地說。
衣店里凝固的氣氛重新流動起來。佐藤美和子松了口氣,她拿出手銬,遞給松田陣平,示意後者把凶手銬起來。
「這也太逼真了,我還以為是真的!」佐藤美和子把那把水槍拿過來,仔細打量,「是你自己做的?」
「沒錯,DIY了很久。」
「這樣啊。」佐藤美和子露出甜蜜的微笑,「雖然只是無害的水槍,但這麼逼真的造型,流落到市場上仍舊會產生不利影響。」
川上濟忽然有不好的預感。
「比如若有人搶劫,拿著這把槍就能把受害者,甚至警方威懾住。而且這是你親手做的,外形也力求向真正的槍靠攏。
川上先生身為社會心理學博士,肯定明白其中的隱患,不存在過失的情況。」
「我又不會讓它流向市場……」川上濟弱弱地解釋道。
以他的真實身份,這種假槍是難登大雅之堂的,從他手上流向市場的都是真刀真槍。童叟無欺,質量杠杠的。
「但是隱患客觀存在。因此,沒收。」佐藤美和子毫不客氣地宣布自己的判決,「正好,川上先生又是目擊證人,回去做完筆錄再接受一下批評教育。」
媽的,被套路了。
川上濟笑容不變,語氣可憐兮兮地問道︰「能看在是初犯的份上,還給我嗎,佐藤警官?畢竟好不容易才弄成功的,我在家里放著做個紀念,絕對不拿出來……」
「很抱歉,不行。」
在兩人身後,拖著犯人的松田陣平很不厚道地笑出聲。
槍應該不是真的,松田陣平早就知道這一點,太輕了,砸在地上的聲音不對。但是,佐藤美和子依舊能讓這家伙吃癟。
不得不說,干得漂亮。
看見事情無回旋余地,川上濟幸悻悻地接受現實,不再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