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情書,甜蜜的愛情……」川上濟小聲嘀咕,「接下來的故事我知道了。」
沉溺于愛情的女子把一封情書當作她最寶貴的東西,而他人卻以為那是物質上的財富。
又是老掉牙的套路,米花町的桉件就逃月兌不了情殺、仇殺、觀念分歧、利益相爭這四類。
其實在三島俊輔訴說他和柳谷千佳子的愛情時,川上濟就有這類猜想了, 現在的情況在川上濟的預料內。
「嘖,如果三島俊輔知道他非這麼大力氣,只得到一張不值錢的破紙,會不會欲哭無淚……」
這封情書,是柳谷千佳子送給三島俊輔的,是一封一直沒有送出去的情書。但是被柳谷千佳子一直珍藏著。
三島君, 你是我見過最善良溫柔的人,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的幫助……
根據情書里的內容,外貌普通性格內向的柳谷千佳子,因為天生兔唇,在班級被所有人欺負孤立。這時候,只有一位男生靠著垃圾桶坐的男生沒有欺負過她。
那位男生就是三島俊輔。
三島學習不好,打架逃學樣樣精通,但是,從未像班上的其他同學一樣喊她︰「裂唇豬」,也從未參與欺凌她的行動中。
他只是把她當空氣,但這一點,對柳谷千佳子來說,已經是莫大的善意了。
有一次,在幾位女生把柳谷千佳子堵在走廊里欺負時,他甚至還出手制止——也不能說出手制止,他只是覺得這群煩人的女生擋了他的路。
而就是這點滴的溫暖,讓柳谷千佳子一直銘記。
情竇初開的少女寫了一份情書,害怕被發現, 于是用澱粉在紙上寫;害怕被拒絕,于是情書從未送出。
沒過多久,三島俊輔因為打人被高中開除, 那份情書再也沒機會送出去。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
「然後在三島被黑幫拋棄後,柳谷千佳子終于找到點燃年少時愛慕的機會。」川上濟感嘆道,「然後就成這樣了。」
一旁的佐藤美和子嘆了口氣,表情復雜,一言概括,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幸好沒讓小蘭來……」看完這封情書,工藤新一小聲說,「她看見後肯定會十分難過。」
川上濟驚異地瞅了小偵探,幾天不見,這家伙的情商竟然有些提升。
「柳谷千佳子把這份情書放在大衣的口袋里,我想那件大衣應該對她有著很深厚的意義吧。」川上濟分析道。
他心中有好幾種猜想,但是,完全確定還是需要三島俊輔的配合。
「佐藤美和子,請問能讓我旁觀一下三島俊輔的審訊嗎?」川上濟問道。
…………
事實證明,警方的規矩相當有人性有溫度,收他水槍時毫不留情,現在又答應了他明顯不合理的請求。
審問室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是普通的房間,有桌子和相對著的椅子, 不過屬于犯人的那張椅子是鐵制的,固定在地面。椅子的兩個固定扶手間有擋板,在人坐上去後,鎖住擋板,犯人就很難跑掉。擋板上有個缺口,方便犯人把臉露出來。
審訊室的另一部分也是普通的房間,較小,有幾把椅子;這里可以說是一個觀察室,是給其他警察旁觀審訊時用的。
兩個房間中間有單項可見的雙層玻璃。以及播音器,播音器的存在使得兩個房間的人能听到彼此的聲音。
負責審問三島俊輔的人是松田陣平。川上濟一行人 到觀察室時,三島俊輔正帶著鐐銬和松田陣平面對面地坐著,一言不發。
這位殺害伏屋美里的凶手在負隅頑抗,什麼都不肯交代。
佐藤美和子打開審訊室的門,把那張涂了碘液的紙遞給松田陣平。
三島俊輔的眼神立馬被吸引住了,他看見那張紙上有字,但是因距離較遠,看不清寫的是什麼。
松田陣平自然也看出凶手的變化,他把那張紙的背面對著三島俊輔,津津有味地讀了起來,時不時還用飽含深意的眼神打量對方。
果然,這種欠揍德性與生俱來呀,川上濟暗中感嘆。
「紙上寫了什麼!?」三島俊輔不禁問道。
「應該是我問你話,而不是你問我話。」松田陣平氣定神閑。
「該死!我是什麼都不會交代的!」三島俊輔暴怒地吼道,「你們警察是不是想私吞這筆錢!」
「你們這些該死的——」
「好啦好啦,別這麼暴躁嘛,三島先生~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畢竟那是那麼那麼大的一筆財富……對柳谷千佳子小姐來說。」
川上濟的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在審訊室里回蕩著,被廣播器撕扯得有些失真。他使用了掛在牆壁上的通訊系統。
「但是,你最好安靜下來,不然你不可能看見那張紙哦。」
三島俊輔急促地喘息著,最終,他不情不願地平復下情緒,保持了安靜,只是死死地盯著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則向雙面玻璃看了一眼,雙面玻璃上只印出了他們的影子。他心想川上濟這個家伙怎麼參與了審訊,估計是在目暮十三的允許之下。
搜查一課的這位警部有些依賴偵探的力量,雖然破桉率因此上去了,但相當容易被別人利用。
這就給了犯罪分子喬裝打扮和警方拉關系的機會。
既然上司允許,松田陣平不得不按照川上濟的步驟走,他把那張紙翻了個面,拎起來,對準三島俊輔。
過了一會兒,在確認這封情書和錢半點關系都沒有後,三島俊輔發出尖叫︰「不,這不可能!你們騙我!那個該死的娘們!該死……」
他用污言穢語咒罵了幾分鐘,聲音逐漸低下來。三島俊輔低下頭,下巴擱在擋板的缺口上,發出非哭非笑的聲音。
「該死,該死的……」
「所以三島俊輔先生有什麼想說的嗎?」川上濟語調歡快,「就像我之前推斷的,你急需用錢,而且,還欠了那些人的債……」
之前在二手衣店時,川上濟通過三島俊輔的表情變化,推測出他欠有賭債。
「嘖嘖,如果離開警局的話,下場不會很好吧……說不定監獄更安全?有地方住,有免費飯吃,除了洗澡時要注意點。」
灰發青年的語調充滿誘惑力,彷佛金牌銷售在推銷自己的產品。但他的表情平靜,至少在佐藤美和子他們看來,更像是小學生拿著課本讀課文。
一般而言,偵探在追查線索、攻破罪犯心理防線時,都會有由然而生的興奮感,但川上濟似乎完全沒這種感覺。
「而且,坦白從寬,判的時間會更短一點吧,你說是不是,三島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