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和的地方,是組織的一座公共據點。
從外表上看,這是間不起眼的酒吧,第一層樓也的確如此,第二層樓才內有乾坤。
倒掉酒保遞給他的卡沙夏,再打開標示著非員工不得入內的那扇門,川上濟進入地下一層。
這個據點琴酒他們有時候也會來, 但這個時間點,只有他的下屬。
他們佔據了一個房間。
房間不大,倉庫一樣空蕩蕩的,牆上掛著槍械,在房間的正中間有一張長椅,鐵制的。
城田悅和西本美子坐在椅子的左側聊天;左野茂之則在長椅的右側刷手機;城田健一郎在中間, 坐立不安, 手上拿著一個黑色的硬紙袋子。看見川上濟的一瞬間, 他把背抻直了。
這些人依舊帶著遮掩面部的面具或頭套,看起來頗為滑稽。
想起自己的吩咐,川上濟又快速環顧四周,成功找到了外來者阿馬尼亞克,他倚在陰影里,靠著牆,嘴里叼著一根煙,沒有點燃。
他們這行的大多有煙癮,因為需要舒緩精神上的壓力;同時他們基本上吸煙節制,因為很容易留下氣味。
如果阿馬尼亞克點了火,川上濟能通過氣味在第一時間發現他。
當然,琴酒那個老煙槍是異類,他才不在乎這些。
「這次行動不錯,可以收工了。」川上濟拍了拍手,吸引眾人注意,「老規矩, 不向他人透露任何消息。獎金稍後我會打到各位的賬上。」
外圍成員的工資有專門的人管理, 但每次集體任務後川上濟會給他們發獎金,數額不定。
主要是能找那位先生報銷,川上濟自己還可以留點。
尹森本堂看了卡沙夏一眼,這家伙向來會收買人心。
「還有別的事嗎?」城田悅舉手問道。
「啊,還有。」川上濟微笑,「那次你們被我模到窗戶沿了還沒察覺,迫于任務原因沒有重罰,現在要補上。」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目光幽怨地看向紫發少女,後者弱弱地收回手。
「別看著城田小姐,懲罰逃不掉的。」川上濟氣定神閑,「也不多,外圍成員的常規訓練,你們翻倍,為期一個月。」
除了阿馬尼亞克,所有人的臉都綠了。
「好了,沒問題了。左野寫一份任務總結給我,然後散會。」
幾乎事川上濟喊出散會的那一瞬間,城田健一郎「騰」地從椅子上彈起來, 鄭重地把手上的袋子遞給川上濟。
「卡沙夏大人,這是潛伏時用的衣服。」
「嗯。」
川上濟順手拿過來,沒有看城田健一郎, 轉而向阿馬尼亞克招呼道︰
「任務弄完了,要不要聚聚?」
阿馬尼亞克點了點頭。更準確地說,這才是他留下的原因。本來,在水無憐奈成功獲救後,他就可以離開了。
兩人出了門,阿馬尼亞克不動聲色地走在川上濟前面,領路。但這領路的方向有些不對,川上濟謹慎地停住腳步。
「你要去哪?」
「你說的,聚聚。」尹森本堂回頭,扯出一抹笑容,「不如我們去訓練場切磋一下,好久沒領教過你的體術了,卡沙夏。」
川上濟感覺自己能從阿馬尼亞克眼里看到殺氣,他偷偷咽了口唾沫,尷尬回應︰
「呃,大晚上地動刀動槍不好吧……」
「我覺得,大清早地弄一場車禍出來更不好,特別是在沒有事先通知的情況下。」尹森本堂雙手交叉抱胸,「雖然你掌控意外的本事向來優秀,但是,我依舊有一定概率受到很重的傷,甚至死亡……」
川上濟心虛地避開老朋友的目光。
好吧,果真還是在生氣。
他判斷出阿馬尼亞克是認真的。
那次車禍的確是川上濟心急了,他想在阿馬尼亞克沒察覺到情況下剝奪他的通訊工具,並短暫地軟禁一段時間——以合情合理的方式,不借助琴酒的力量。
系統發布的任務一定程度上打亂了川上濟的陣腳。
不過阿馬尼亞克也明確表示了,他生氣不是因為川上濟的不信任,而是因為那場安全系數沒保證的車禍。
《高天之上》
嗯……感覺不好拒絕呢。
川上濟用三秒鐘的時間思考了去訓練場的性價比和丟人程度︰前者勉強,畢竟友誼的小船不能翻;後者……到時候把訓練場的監控攝像頭扭開。
「行吧。」川上濟不情不願地答應。
…………
一個小時後。
川上濟生無可戀地仰躺在地板上,他急促地喘息著,汗水順著臉往下滑。
「兩年的時間,你是一點進步都沒有,卡沙夏。」
阿馬尼亞克把挽起的袖子放下來,慢條斯理地說,在成功揍了一頓卡沙夏後,他現在心情十分明媚。
卡沙夏雖然心思重、鬼話連篇、坑人沒商量,不過認錯態度良好,只要能混成朋友關系,把被坑的確鑿證據擺出來甚至能揍他。
「要是可以使陰招……我能三秒鐘解決戰斗。」
川上濟哼哼唧唧地坐起身,夸張地齜牙咧嘴——他現在渾身都在疼,不過能感覺到,阿馬尼亞克是留手了的。
「但是短板還是要補上。」尹森本堂停了停,苦口婆心勸道,「你的體力太差了。」
「知道了知道了,多謝關心。」川上濟不以為意,「整個組織里能揍到我的沒幾個。」
琴酒算一個,貝爾摩德要是肯賄賂他也不是不行,然後就是阿馬尼亞克。蘇格蘭那次不算。
「之後還有時間見面嗎?」尹森本堂問道。
「組織基地里可以。」
也就是說私下見面是不行的。尹森本堂思索地收回目光。他知道水無憐奈的事情會由川上濟接手,因此他都沒有問的打算。
卡沙夏相當敏銳,不合理的問題會引起他的警覺。因此,阿馬尼亞克只能旁側敲擊。
按照他對卡沙夏的了解,如果他最近有空閑的話,會先一步把見面的時間地點定下來。
因此,卡沙夏最近有任務;同時「組織基地」這個詞說明琴酒依舊不信任他。
「你最近在日本嗎?」川上濟詢問。
「最近都會在。」
「那麼最好小心一點,特別是那些官方勢力。」
卡沙夏抬起頭望向他,神情鄭重;他沒有戴眼鏡,純黑色的眼楮,沒有一絲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