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 初夏的夢

作者︰煙火酒頌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由于池非遲之前站在毛利小五郎和服部平次身後,權藤系子看的時候,其他人也分辨不清權藤系子是在看誰。

服部平次無語,「我們有那麼嚇人嗎?」

池非遲想了想,總覺得權藤系子可能是被他嚇到的,「我認識她,她叫權藤系子,在杯戶大廈外做佔卜師。」

「果然是佔卜師啊,」服部平次走向池非遲的車子,「看起來精神不太正常……」

柯南倒是听出了池非遲的意思,仰頭看著池非遲,「池哥哥是想說她也認識你吧?她剛才那種反應,是因為見到你嗎?」

他懷疑池非遲是不是做了什麼奇奇怪怪的事,又逼瘋了一個……

「咦?」服部平次回頭看池非遲。

池非遲上前,打開車門坐上去,「不清楚,那天我在公寓前遇到她,她給了我一個水晶球,說可以擋災什麼的,之後就沒再見過了。」

柯南跟上車,模著下巴想了想。

只是這樣的話,應該跟池非遲沒關系吧?不過他們這里只有池非遲跟那個佔卜師見過,總不可能是因為他們。

還是說……

服部平次也想到了同一點,轉頭看車後,沒發現什麼異常,才坐進了車里,「奇怪,也沒什麼啊。」

「我看,她八成是在故弄玄虛吧,」毛利小五郎點火抽煙,漫不經心道,「先跟非遲搭話,送他水晶球,說他有大災難,今天見到非遲再表現出一臉惶恐的樣子,就是為了引起非遲的好奇心,讓非遲忍不住去杯戶大廈找她,然後呢,就告訴非遲,他被惡鬼纏上了之類的,讓非遲花大筆的錢來驅除惡鬼。」

池非遲︰「……」

他老師說得好有道理。

如果不是想到這幾天家里還有個經常掉頭的小美,他都快信了。

權藤系子該不會是從水晶球里那個竊听器里听到了什麼,才嚇成這樣的吧?

大概率是。

「這樣嗎……」服部平次沒下定論,他覺得毛利大叔說得有道理,但剛才權藤系子的驚恐很真實,如果是演戲的話,那演技也太好了一點。

「你們還年輕,還有得學呢,」毛利小五郎道,「那些佔卜師啊、風水師啊,都喜歡故弄玄虛,說一些似是而非或者嚇唬人的話,讓人信任他們。」

「嗯……」服部平次模著下巴,非遲哥雖然平時冷著臉不像好相處的人,但也不至于把人嚇得大驚失色吧,肯定有問題,「那改天我跟非遲哥一起過去看看吧,要是她打算騙人的話,我是不會放過她的!」

「我也去!」柯南積極道。

對,其中肯定有問題,不是池非遲做了什麼,就是那個女人做了什麼,見到池非遲才嚇成什麼。

「隨便你們啦,反正我明天有事,不陪你們到處跑,」毛利小五郎抽著煙,「那麼,現在怎麼說?」

「再等等吧,」服部平次透過車窗看旁邊的住宅,「那個女人突然取消委托很奇怪,這里正好是四丁目,我們等一會兒,說不定會看到鬼鬼祟祟的人,就這麼得到縱火犯的線索了呢……」

毛利小五郎沒堅持,問池非遲要來了玄田給的那本古董名冊,一邊抽煙一邊看,「都是些小物件,也沒什麼特別的嘛……」

池非遲坐在駕駛座,看著車窗外的街道。

像玄田這種挨家挨戶推銷的人不少,他不會說‘人家很辛苦、人家也不容易、態度怎麼就不好一點’這種聖母話,因為有的時候、有的人確實很煩,進了門就非得要跟你絮叨,也不管你感不感興趣,有些人還很沒有眼力勁。

他主動要玄田的東西,一個是想給非赤的玩具庫充充貨存,再則是……

剛才他想起了他家便宜老媽。

池家原本的老宅也會有推銷人員過去,一般都是被管家和佣人攔下,原意識體記憶里只有一次,是在五歲左右、池加奈離開前兩個月。

差不多也是這樣的初夏季節,那天池加奈打算帶原意識體出去逛逛,沒有叫上司機,換了身很清新的淺藍色長裙、戴著寬沿帽子,那段記憶里的池加奈穿衣風格還沒有現在這麼有沉穩、端莊的感覺,一手牽著兒子,輕聲細語說笑著出大門。

大門口有一個被攔下的推銷人員,跟女佣努力說著什麼,看到池加奈出門,很沒眼力勁地湊過去,準備推銷,連女佣都沒來得及攔下。

‘抱歉,我現在要帶孩子出門,如果您有什麼好的產品推薦,請告訴女佣,好嗎?要是有好東西的話,她們會跟我分享的。’

池加奈是這麼回應的,態度堅決,語氣卻跟平時一樣溫柔和緩。

那天有風,池加奈右手牽著原意識體,用空出左手壓著帽子,帽沿和發絲被風吹得有些擋住臉,原意識體仰頭看著自己母親臉上的柔和微笑,覺得自家老媽世界第一美。

那個推銷人員也沒有再攔著他們喋喋不休,說了聲‘是我該說抱歉,打擾您了’,就到另一旁跟女佣說話了。

剛才他腦海里突然閃現那一天的畫面,鬼使神差地就出聲主動向玄田要了東西……

坐在副駕駛座的柯南轉過身,跟毛利小五郎一起看了一會兒古董目錄,收回視線時,看到池非遲看著車窗外走神、神色目光依舊如初,看不出池非遲在想什麼,好奇問道,「池哥哥,你在想什麼嗎?」

池非遲依舊盯著車窗外,語氣平靜道,「別管我,我發會兒呆。」

柯南一噎,行、行吧,既然池非遲這麼理直氣壯地表示要發呆,那他就不打擾了。

池非遲看著灑在街上的明媚陽光。

想什麼?

想起他那個溫柔又殘忍的便宜老媽了。

原意識體最想不通的,大概就是能對很多人溫柔以待的母親,為什麼會突然對自己那麼冷淡又殘忍,說走就走。

然後開始懷疑人生、懷疑自己。

想著想著,池非遲又開始復盤那一位針對他的套路,尋找著每一步攻心的細節。

說出遺傳病的事、擾亂心神,狙殺曾經欺負過原意識體的人,表達認可和接納……

就算不加上之後的科技洗腦,這套路也夠用心的了,也能判斷出來,組織或者那一位盯著原意識體不是一天兩天了。

街對面的路上,無名蹲在路邊,抬頭看著車里的池非遲。

一開始,它還在好奇這個人類在想什麼,那雙平靜無波的眼里又在隱藏著什麼思緒,很快,它又懶得去好奇了。

今天的陽光不錯,適合打盹。

迷迷糊糊間,它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午後。

那個時候,它比現在還要小一圈。

它還有個家,那個家里有個一開心就會抱起它用臉蹭來蹭去、晚上睡覺會有手臂圈著、它蹦蹦跳跳或是搬倒桌上杯子也不生氣的雌性自動喂食機。

一個跟車里那家伙一樣年輕、一樣住在高樓的自動喂食機。

她不喜歡它弄髒,它也會把自己收拾得干干淨淨、漂漂亮亮的,不過有時候她關注別的東西超過它的時候,它也會故意把自己弄髒,把家里弄髒。

那個午後,它就故意去扒拉花盆里的泥土,把自己弄髒,然後被她抱去洗澡。

它不喜歡洗澡,在水里飄著不夠安心,水把毛弄得黏糊糊的也很難受,但它喜歡在洗完澡後,她抱著它用毛巾慢慢給它擦干毛,再像那個午後一樣,坐在椅子上,抱著它曬太陽,手慢慢地、一下一下地在它半干的毛上模過。

哪怕每次這麼模完,還要讓它再把毛完完全全舌忝一遍、理順,但它還是覺得那天的陽光真好。

她是它的,就該最喜歡它。

最開始它是這麼認為的,就算它的世界一片安靜。

那個時候,它是听不到的,它還以為世界就是這樣,那也不影響什麼,它躲在桌後看她的口型在喚它,它就樂意過去讓她模模。

一直到有一天,她把它帶出門,去了一個有很多動物氣味的地方,還有著難聞的氣味、行色匆匆的人,回來的時候,她卻沒有把它帶進一樓那道玻璃門後,它在外面用爪子撓門,心里不高興。

她居然把它忘了。

它決定讓她擔心一下,用來表達自己的不爽,就離開那里,到附近公園玩了一會兒,還被一個空瓶子砸到了頭,看著笑得開心的兩個小孩子,它就更不爽了。

它要讓她再多擔心一會兒。

不過到了天黑的時候,它還是回到大樓外了。

外面的世界真危險,會有很多鋼鐵怪物突然跑過去,會有奇怪的東西從天上掉下來,也會有討厭的小孩子丟東西逗它,外面入秋之後的天氣也很冷,一點都不暖和。

它決定以後對她好一點,再溫柔一點,在它每天在家睡覺的時候,它還生氣她總是往外跑,那天它覺得她每天在外面,一定很辛苦。

它蹲在大門對面,盯著那道門,也有想等她出來的時候,是先表示生氣,還是先表示安慰和體諒。

時間變得很漫長,在街上的燈都熄滅、天也亮起來的時候,她才出來,沒有看它,一直走向水泥台。

它有些生氣,本來不想理她的,但琢磨了一下,還是決定放下面子先去看看她,不過它過去的時候,她卻露出凶狠的表情。

它很生氣,掉頭走了,遠遠看著她進了一個鋼鐵怪物的口中,嚇了一跳,連忙追著那個鋼鐵怪物跑。

她還是那麼笨,居然被吃掉了,不過看得到她沒有痛苦,那就還能救。

外面的世界還是那麼危險,它被其他跑過去的鋼鐵怪物嚇了一跳,跟丟了。

那是它最沮喪的時刻,以至于晚上看到她從鋼鐵怪物肚子里出來時,它高興地蹦了過去,想給她一個抱抱。

但是她沒有伸手,還躲開了,加快腳步進了大樓,又一次讓玻璃門把它擋在外面。

它懷疑是自己的毛髒了,一遍遍舌忝,一天天等著她再次出現,但是她沒有再抱過它,每次見到它,她的神情也越來越不耐煩。

她在假裝不認識它,但是她挎著的包上面還有它的爪印呢!

再之後,她換了包,身上也漸漸沒了它的氣味。

它開始能听到聲音,一開始那聲音嚇了它一跳,害它拉了兩天肚子。

最後一晚,它默默在公園花壇里埋便便,心里突然難受起來。

她好像不要它了,不願意讓它回家,甚至假裝不認識它。

白天的時候,它听到她的聲音了,帶著惱火的情緒,還有不耐煩的揮手動作。

當它是黏著她不肯離開的討厭鬼嗎?它才不是!

那天埋好了便便,它就隨便選了個方向,一直走,一直走。

它見到了很多同伴,在被她帶回家之前,它也會看到那些同伴。

它知道了那個鋼鐵怪物不是吃人的東西,只是載著人類到各個地方的工具,被人類控制著,沒有一點思想,當然也不介意偶爾讓它跳上去蹲著看看風景。

它開始听著動靜躲開突然飛來的東西,也能在人過來時避開,把人類的嘴巴動作和她以前表達的意思聯系起來。

可惜很多同伴不會像它一樣想那麼多,也不懂那麼多,實在太笨了。

還好有它,它能帶著它們避開危險、討要食物。

一開始也會有搞不定的時候,但它可是老大啊,它必須學,要做最厲害的那個,要把所有小弟照顧好,要讓它們都服氣。

還有,一定要教訓那些會揪它們漂亮毛毛的討厭傻鳥,尤其是黑色的那群傻鳥,就那群黑色的喜歡揪毛毛,還一群群來!

然後某一天,它帶著小弟跟那群黑烏鴉打群架的時候,它遇到了一只更囂張的黑烏鴉,對方居然帶了一只更大、更危險的生物來做幫手。

那是人類叫‘老鷹’的生物,目光凶惡,爪子鋒利,太欺負喵了。

更欺負喵的是,那只烏鴉居然還會它們的語言,飛在天上喵喵喵地讓它這個領頭的出去。

以為這樣它就會怕了嗎?它才不會!

好吧,它承認,它是對那只烏鴉好奇,它不會其他生物的語言,人類也听不懂它的話,但那只烏鴉可以跟它溝通,真是神奇。

它不討厭非墨,雖然非墨一身黑漆漆的,它第一眼感覺很難看,但走近了仔細看的話,非墨身上的羽毛會反著一層幽幽的光芒,很神奇,比街邊的燈光、月光、太陽光都神奇,讓它忍不住想伸爪子勾一下……咳,反正在它跟非墨互毆一頓之後,它同意了停戰,就算要打架,也只是練兵。

‘練兵’這個詞是它從非墨那里听來的。

非墨說它要讓手下把爪子磨鋒利,要讓手下懂得配合戰術。

它問過非墨是不是要跟誰打架?

非墨說,它要做好跟其他任何生物打架的準備,不過目前只是跟貓打架。

非墨知道很多事,見過很多很多東西,它不想幫傻烏鴉們,不過要是非墨跟其他生物打起來了,它願意帶著小弟過去幫忙。

只不過,還沒等它們並肩作戰,它突然發現非墨那只傻鳥居然有個人類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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