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幻听嗎?
這個時候再出現,這個最早被自己否定,根本無法幫助到自己的人。
又回到那個雨夜……
小哀閉上眼楮,回憶自己穿越而來的那一天,從大雪紛飛的米花大樓頂層平台消失,來到這個‘還有姐姐’的世界。
全身裹著白雪,身體流出血液,溫度無法控制的迅速下降,只在迷迷糊糊的視線里,看見一個男孩走到面前。
他伸出他的手。
將自己抱在懷里,從見到的第一秒就沒有猶豫,甚至他是知道真相,自己是一個麻煩。
他依舊沒有猶豫。
被抱緊在懷里,躺在溫暖的胸膛位置,不用在擔心風吹雨打,感受到屬于他的溫暖不斷侵入自己冰冷的身體。
「是他嗎?」
明明最為抗拒的就是他,明知道最不可能幫助自己的就是他,可是每個需要幫助的時候,想到的都是他,期待的也是他。
無力的手抬起,支撐在座椅上。
幼小的身軀從椅子上站起來,小哀仔細听那怒龍轟鳴的機車,從圍牆外的道路經過,最後停在隔壁的位置。
阿笠博士的隔壁是工藤宅。
「他為什麼會來這里?」
小哀的理性再次戰勝感性,結束雨夜的回憶,仔細思考公生這個時間為何會出現在工藤宅。
工藤新一被拘捕在警視廳內,工藤宅內再無其他人,他就算來到也無法進入,更加不可能打開工藤宅的門。
「 嚓————!」
鐵門拉動的響聲,工藤宅被打開了。
小哀感覺到無形中的一巴掌,就‘啪’的打在臉上,特別疼。
「難道……」
是工藤新一回來了?
只有工藤新一才會打開工藤宅的門,應該是公生送對方回來的,從電視上看見公生維護工藤。
或許解救姐姐的計劃,還有機會。
趕忙將電腦關上,小哀穿著毛利蘭的小白兔裙子,一抖一抖的向外間小跑。
推開阿笠博士家的門,而隔壁的工藤宅也敞開著鐵門,銀白色的機車停在門前。
沒錯,就是公生的機車。
門是關閉的,但是小哀知道一個小路,是曾經步美率領少年偵探團將工藤宅當做鬼屋的時候,偷偷告訴小哀的進入方式。
沿著牆壁,尋找側邊的窗戶,有一個窗戶的把手是損壞狀態,無法關閉。
小哀又找到這個地方。
簡單的一拉就能將拉開,而後從這個窗戶位置鑽進去,進入到一樓的廚房內。
能听見聲音。
「公生~~好痛~~輕點~~」
猶若黃鸝的脆鳴聲響,說話女子的聲音輕柔婉轉,帶著一絲纏綿,令人浮想聯翩。
「會輕點的,不要動。」
接著女子的話語,第二個對話聲音是個男性。
站在走廊角落位置的小哀立刻明白,回到工藤宅的可能根本不是工藤新一,而是工藤新一的母親,工藤有希子。
隨工藤有希子回來的人是毛利公生。
走到走廊的轉角,目光向客廳內望去,見到一個長舒卷發的美麗背影坐在沙發上,背靠自己,而在這位美女的對面,公生坐在茶幾上,用手指沾染藥膏,小心均勻的涂抹在面前美女的面部。
實際上。
比起涂抹藥膏,更像是單純的撫模,將臉頰捧在面前,細心將每一處都接觸。
「上一次涂藥的時候,是什麼時候?」
有希子閉上眼楮,從始至終沒有看向面前,感受涂抹之後疼痛的臉頰傳來冰涼涼。
男孩的手就像是魔術手,總會將一切傷痕所撫平。
只要感受過一秒,就會恐懼離開他的億萬秒。
「三年前,從雪山回來的時候,腳凍傷,我涂抹的藥膏,第二天就好了。」
公生說道。
三年前的時候,正是初中時期,全校集體去滑雪場。
當時工藤優作與工藤有希子就隨同前往,作為學生家長,不過前往滑雪場的第一天就發聲命案,工藤優作就開始查案。
至于工藤有希子,則受到閨蜜妃英理的委托,代為照顧公生。
實際上是被照顧的對向。
「嗯,當時公生捧起我的腳,好激動呢,那時候公生的小手就好暖和,踫到我腳踝位置甚至有點微弱電流。」
有希子回憶著說道,嘴角掛著微笑。
像是翻看過去寫過的情書,被那些稚女敕的話語所逗笑,自己笑話過去的自己有多麼幼稚。
「曾經捧著腳的手,現在放在臉上,你也是不嫌棄啊。」
憐愛的看著面前的美麗面容。
公生用手指輕輕撫模著,一點點的揉搓著浮腫的位置,直到他們全部消散。
手掌靠上去。
面前的她也順勢傾倒,枕在溫暖的手掌心中,將受傷的面頰接觸上去,眼神微動的瞬間是感受到疼痛的痕跡。
「不嫌棄,因為它都是捧著我的手呢,被關心的感覺從來都會是差的。」
閉上眼楮,幻想自己是一位公主,被人所照顧。
有希子總是會做一些無聊的美夢,沒有任何人可以為她實現的美夢。
時間在眼角位置留下刻痕。
被手指接觸,像是要扒掉這些痕跡,輕輕的摩擦著魚尾紋,在太陽穴旁留下溫熱。
「公生,剛才明明可以幫有希子擋住那些傷害的,對嗎?」
再次一開口。
有希子緩緩睜開眼楮,直視面前的男孩。
如同猜測一般,男孩果然是一副憐愛與心疼的表情,只要自己受傷就會露出這個表情。
但,不專屬于自己。
有希子曾經見過,那一次妃英理磕踫到手臂時候,面前男孩表現出比現在更加在意百倍的表情。
關心著妃英理。
「對不起,師匠,我有私心。」
公生明明能拯救所有觸手可及的事情,甚至能在工藤新一尚未站起來,有動手跡象之前就阻礙的能力。
將有希子提前保護在懷中。
不是因為猶豫,只是單純的沒有動手,選擇事後再去關心。
「為什麼要道歉,其實當時我也不希望公生去提前一步護住我,現在想想,當時就希望被那碗熱湯所潑到。」
有希子重新閉上眼楮,將臉頰在公生的手掌上下摩擦兩下。
男孩的手重新開始活動。
在受傷的部位重新撫模,散發著熱量,將浮腫與疼痛一點點的消除掉。
「師匠,為什麼?」
像是忍不住,有希子伸出手,向面前的男孩。
一只伸過來的手抓住,公生被對方的力量向前拉動,跌入有希子的懷中,扶正身型後再後靠沙發坐下。
兩人並肩坐在一起。
有希子斜靠著,沒有受傷的臉頰靠著身旁男孩的肩膀,而受傷的臉頰依舊被男孩的手掌所撫弄,任意肆虐每個他想要的位置。
「因為很愧疚,總是要公生照顧這個照顧那個,甚至我和新一的母子問題,卻還是要讓公生你陪同照顧……」
「明明是我利用公生,完成看望新一的想法……明明知道公生的內心會更加難受……」
「既然那麼難受,為什麼還要保護有希子呢。」
難道人在特別難受的時候,還必須保護別人不受到傷害,不能有自己的私心嗎。
公生不是聖母。
就是沒有去保護近在咫尺的有希子,就是希望工藤新一這個火藥桶自己炸毀與有希子之間的關系。
既然心痛,為何還要守護別人的感情,而不是犧牲別人成全自己。
沒錯,公生沒有保護。
是在工藤新一砸完便當後,此刻有希子半邊面容燙傷,再仔細用心的護住,偷偷帶回家敷藥,讓她只能依靠在自己的懷中。
這份面容也只有自己所能撫模揉搓。
警視廳的醫務室里面的駐守醫師是一位男性,也有涂抹面部的燙傷藥。
這就是私心。
「抱歉,師匠,我沒有辦法出手維護別人的情感,因為這樣會違背我的心。」
情感就是這樣,特別卑微。
公生保護有希子,護住有希子與新一的母子感情,兩人之間沒有出現裂痕,對于公生而言就是一種自我傷害。
心就那麼大,別人的愛多了,自己的愛就少了。
「那麼現在呢,照顧有希子也違背你的本心嗎?」
身體微微前傾,有希子用側眼看著男孩。
注視著那深藍色的瞳孔,像是一本童話書的天真爛漫,有著美好的一切。
如果當時保護住自己,這份美好就不會有的吧。
有希子忍不住想到。
其實仔細想想就可以明白,這個孩子之所以能給予自己關心,本質上也是新一主動舍棄掉照顧母親、關心母親的責任。
如果工藤新一不舍棄這份責任,又何須別人家的孩子代為照顧。
有希子現在才明白,新一是如何輸給面前的男孩。
無論自己給毛利蘭灌輸怎樣的思想,新一都將這一切當做理所應當,只願意享受成果,卻不願意為之努力,覺得麻煩,拋棄責任。
何嘗不是新一放棄的東西,面前的男孩在死死守護住。
手牽起男孩靠住自己肩膀的那一只手,引導這只手環繞自己,攬住自己,緊緊貼在自己的腰間,可以接觸到肚臍的位置。
有希子再重新後靠入公生懷中,被對方所環抱的姿勢,享受著相連接的親近。
「照顧師匠,是發自本心的。」
公生低下頭,嘴唇接觸在卷梳頭發上,抿住一縷發絲。
「那就行了,現在就拜托你好好照顧有希子,小公生。」
那種貼實的溫度,听見心跳聲。
又回到熟悉的午睡時間,就像現在這樣,將他強硬抱入被子,而後再故意的要抱著睡覺。
那個時候新一在干嘛?
有希子想起來了,那個時候新一正在鬼屋探險,卻從來沒想過母親是去別人家照顧另一個小男孩。
也在享受另一個小男孩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