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
很不對勁。
看著監控畫面里所發生的一切，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的貝爾摩德下意識地停下了晃動腳尖的動作。
指間的女士香煙緩慢灼燒著尼古丁的氣味，繚繞的煙霧逐漸攀上了她的面容。
琴酒剛不還跟她說過現在這個時候殺上原克己得不償失嗎？怎麼一轉眼就給基爾發了封那樣的郵件，還把伏特加也派過去了？
如果沒有琴酒這一封郵件，那基爾大可以在上原克己走進別墅時從臥室窗戶翻身而下，然後在完全不驚動這個警察的情況下悄然撤離。
她相信基爾有這個能力做到，畢竟上原克己此刻完全是不知情的狀態，也是孤身一人前來。哪怕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向警方成員請求援助，這其中也會存在一個時間差。
「你好像很驚訝，貝爾摩德。」
把玩著手機的琴酒嘴里咬著已經燃燒到一半的香煙，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冷冽的聲音听得人很提神——
是真的很提神。
「我不明白，如果你真的要殺上原克己，那為什麼要拖這麼久？」
目光自監控屏幕上挪開的貝爾摩德抖著煙灰，收斂起心中紛雜的思緒，平靜開口道︰「你這麼做能測試出什麼？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基爾和伏特加真的在警察趕到這里之前把上原克己殺了，你要怎麼應對警視廳高層乃至于鈴木財團、高杉財團的怒火？
「如果你真的要殺他，最合適的時間點應該是在他初入警視廳的時候。那個時候沒有人認識他，也沒有財團乃乃至于警視廳高層替他撐腰。
「你現在動手只會把事情擴大化，破壞幾條街道警察頂多派個參事官出面開個發布會鞠躬致歉；可你要殺了被他們押寶的後起之秀，那樂子可就大了。」
「有些事情，不到極限是看不出真假的，這是我這麼多年總結出來的經驗。」
聞言的琴酒也只是冷笑一聲，眼前仿佛又浮現出了那道身影︰「在赤井秀一身上我們已經吃過一次虧了，貝爾摩德。」
「你這麼做，他會很煩惱的。」
貝爾摩德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如果上原克己真的死在了這里，恐怕組織得付出一些代價才能讓那些家伙出面幫忙擺平。
「根據情報，上原克己的檔桉已經到諸星登志夫的辦公桌上了。
「警視總監白馬年紀擺在這里，副總監諸星登志夫上位後肯定會扶持一個屬于自己的嫡系成員，警視廳體系內沒有一個年輕警察比背景清白能力高強的上原克己更適合。
「這也是為什麼小田切敏郎會讓上原克己參與到此次公安行動中來的原因，別玩得太過火了，琴酒。」
「你知道我對上原克己的懷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嗎？」琴酒緩緩吐著煙圈，反問道。
貝爾摩德毫不猶豫地給出了答桉︰「他逮捕了宮野明美的那一刻。」
「沒錯，在此之前我對這個警察一點想法都沒有，哪怕知道他和白石藏一郎認識。」
「你之前就有查過？」听出了弦外之音的貝爾摩德皺眉。
「聖經十災桉發生的時候，我和伏特加就在東京。」
後腦勺抵著沙發靠背，微微仰起頭的琴酒回憶著此前所查到的那些資料︰「當時本來是處理宮野明美和另外一個叛徒的事情，但在新聞上看到了上原克己這個名字後，我讓人查過，也是那份資料讓我對這個男人失去了興趣。」
「嗯哼？」
左手搭在了右肩上的貝爾摩德微微眯起了雙眼，顯然並不是很相信這句話。在這個任務里琴酒已經瞞了她太多，甚至連拿她做誘餌這事都干出來了︰「誰查的？」
「庫拉索。」
「那沒事了。」
在琴酒說出這個人名的剎那，貝爾摩德頓時失去了繼續追問下去的興趣。
那個在組織內代號為庫拉索的女人是朗姆的心月復，平日里行動完全听從作為二把手的朗姆調度，無論是琴酒還是她都沒有指揮權。
既然是她去查，那就意味著朗姆肯定也知道了這件事，同時也確認了庫拉索的情報無誤。
「不過，朗姆怎麼會對這件事感興趣？左右不過是兩個還沒拿到代號的日本公安而已。」貝爾摩德有些好奇。
坐鎮組織後方的朗姆是很忙的，各種事物纏身，還有空理這倆連代號都還沒拿到的小嘍？
「誰知道呢，听說是覺得那兩個公安混進來的方式有點不對勁，所以就讓庫拉索去查了一下。剛好那天我也把調查上原克己的要求發到了情報部那邊，庫拉索就一並處理了。」
琴酒的眼神有點冷︰「所以在宮野明美被逮捕後我才會重新將注意轉移到這個男人身上。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沒有在宮野明美被捕後第一時間去營救，而是過了一段時間再動手，就是和朗姆去對上原克己的資料去了。
「畢竟，他也不是沒出過錯。」
「所以呢？你接下來要怎麼收場？現在主動出擊是主動出擊了，可你現在這個表演陣仗但凡有個處理不好，我想那位大人肯定饒不了你。」
言及組織幕後的那位，貝爾摩德的嘴角頓時噙起了一抹玩味︰「連伏特加都派過去了，你就不怕他直接帶人把這兩人都給射成馬蜂窩嗎？」
「哼，誰跟你說，伏特加是過去殺人的？」
琴酒微微側過頭來，凜冽的眉梢令方才還玩味不已的貝爾摩德眸中閃過一絲錯愕︰「你什麼意思？」
「準備一下，差不多該輪到你出場了，雪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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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
警視廳，搜查三系內，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的目暮十三臉色驟變︰「你是誰？！我們之前見過嗎？！」
「當然，可能是你貴人多忘事吧目暮警部。提醒你一下，雲霄飛車殺人事件，當時我就在場，那個穿黑衣服戴墨鏡的大塊頭，還記得嗎？」
杯戶町某地。
在一處公用電話亭內給目暮十三打著電話的伏特加低頭，看了眼手頭上的這本證件，咧嘴笑著︰「很抱歉在這種時候才與你取得聯系，目暮警部。我的名字叫做魚冢三郎，是一名fbi探員。
「現在，你麾下的上原克己警部已經陷入了一個犯罪組織的包圍之中，他很危險。我跟了那個組織的線很久，還請相信我，目暮先生。」
「組織？」
乍一听到這機密的目暮十三神情 地一怔︰「你？！」
「請相信我，我沒有惡意，我的上司名字叫做赤井秀一，是fbi的王牌搜查官，他和被你們日本警方保護起來的宮野明美是戀人關系，我這麼說你應該明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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