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狗咬狗只有毛

作者︰冬天就要吃西瓜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以防萬一,安室透先去踩點,

他以米花町幼兒園為中心,謹慎地在附近轉了三四圈。

然後收獲了幾個家長的警惕目標。

……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還是黑色,確實挺可疑的。

這樣的可疑人物在幼兒園附近晃悠,還來回晃悠,還一邊來回晃悠、一邊打量周圍,那就更可疑了。

安室透無視周圍幾個家長瞥過來的警惕目光,也無視默默走出來的門衛,他若無其事地在心里標注了幾個可疑的人,重新規劃路線,先把幼兒園那里排除掉。

現在是早高峰的時間,只要不去幼兒園附近轉悠,就沒什麼人會關注他,其他人都在腳步匆匆地趕路、或者咬著各種早餐/公文包飛奔,還有一咬牙打出租車的。

轉到第四圈半的時候,安室透的腳步慢了下來,他看到了一個人,一個熟人。

一個現在已經可以用‘我是親眼看著他長大的’這種話來形容的熟人。

是日向合理。

前面是一個紅綠燈路口,人行道的紅燈跳成綠色,等在路邊的人群便像潮水一樣涌過去。

日向合理則正在從對面走過來,人潮在面對他的時候開了一條小縫,從他身邊側過去,但還是時不時有人會踫撞到他。

他一身黑衣,平靜地走在人群之中,逆流而來。

真的很微妙,在認出來的下一瞬間,安室透都覺得自己能一秒認出日向合理是件不可思議的事。

因為日向合理頭上戴著一只黑色的棒球帽,臉上戴著一只口罩,就連那雙特征明顯的綠色眼楮也被微垂的帽檐遮住了,全身上下只有脖子和手臂露出來了。

除了大致的身形,沒有任何獨特的特征露出來,但是安室透就是能瞬間認出來。

可能是因為對方身上的那種氣質太過獨特了,獨自一人時還不明顯,走在人群里就格外晃眼了。

那種非人感的氣質。

明明是走在人群里,但日向合理硬是能走出漫不經心在羊圈里晃悠的感覺。

就是不知道他的角色定位,是晃著大尾巴的狼,還是披著羊皮的狼,又或者是輕輕搖小尾巴的小羊羔了。

安室透隨意順著這個邏輯想了幾秒,覺得對方都不是,是一只警惕偷草吃,一邊警惕周圍的所有羊群和小狼,一邊不斷蠕動三瓣嘴啃草的大肥兔子。

既不是狼也不是羊,而是被人類揪著大耳朵丟進來的無辜兔子。

這個不禮貌的想法冒出來的瞬間,視野里,那個低頭走路的未成年便突然抬頭,眼神向他刺來。

這個家伙對目光很敏銳,多盯幾眼、就會立刻發覺,安室透見識過,只是沒來得及移開視線。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他和對方對視了一會兒,不免遲疑了一下。

對方認出他來了嗎?

他現在戴著帽子,雖然沒戴口罩,但是也喬裝打扮過了。

應該認不出吧?

這個念頭還沒消散,互相對視著,安室透就發現對面那只未成年的腳步慢了半拍。

未成年遲疑了。

未成年左右觀望了一下。

未成年的腳步硬生生拐了個彎,一點也不生硬地轉身,又走回紅綠燈邊,和那里新匯聚的一批人潮融合在一起。

……哦,對方認出來了。

但是看起來,對方好像有一點點不願意認出來。

安室透用手捏了捏鼻梁,也停下了腳步,沒有再走過去,只用視線捕捉了一下未成年。

早高峰是個奇妙的時刻,在這個時間點,你能看到匆匆趕路的上班族,能看到一臉還在夢中的學生,能看到乖巧的小孩子和家長,也能看到晨跑的人和被自家狗強行叫起來的倒霉蛋。

這批人潮里的倒霉蛋有點多,安室透捕捉了片刻,捕捉到了兩只柴犬和只薩摩耶。

在瞥到那抹很肥很敦實的白色身影的同時,安室透也瞥到了那抹白色身影身邊的未成年。

對方若無其事地低垂著頭,在摁手機。

薩摩耶一會兒抬頭看看他,一會兒抬頭看看自己的主人,在 吐舌頭散熱氣,同時散發出種族天賦,讓天使微笑更加明顯。

它的倒霉蛋主人一看就是被迫叫醒、起來遛狗的,而且已經被狗 了不少時間,現在也在氣喘吁吁。

紅燈轉綠燈。

未成年自然而然地跟著人群過馬路,一邊走、一邊微調方向,向另一半走。

薩摩耶也自然而然地跟著他走了幾步,就被繃緊的狗繩拽住了,它疑惑地歪頭看了看狗繩,又看了看未成年的背影,又疑惑地和自己同樣疑惑的主人對視了一眼。

它收了一下嘴巴,想了想,又把舌頭吐出來,樂呵呵地繼續往未成年那邊走,又被狗繩拽住。

它:「?」

它的倒霉蛋主人:「?」

倒霉蛋主人遲鈍地反應了過來,抬手打狗。

小動物都格外敏銳,犬類就更敏銳了……哪怕是很像白豬的犬類。

它們不會親近那種窮凶極惡的人。

安室透瞥了一眼那只肥乎乎的白豬,繼續把目光放在未成年迅速遠離的背影上,有些若有所思。

對方不會也是要和琴酒去見面吧?

他回憶了一下琴酒發過來的那個地點,又在街上轉了半圈,找到了幾個有些可疑的人,等半個小時的極限快到了,才踩著點去見面。

具體的見面地點很符合黑色組織見面的要求,是在一個小巷里,這里有些偏僻,周圍的街道上也沒有太密集的人流。

附近的小巷也不是很多,沒有到四通八達的地步,還幾乎都是死胡同,一旦遇到什麼變故,根本不能進這些巷子,只能往大路上跑。

而大路又很寬闊,對追擊者很方便。

一邊往巷子里走,安室透一邊再次提高了警惕度。

巷子的另一頭,停著一輛黑色的保時捷,琴酒靠在車上,正在澹澹地抽煙,車窗半開著,剛剛見面不久的未成年半探頭,有些困倦地在閉目養神。

听到腳步聲,他們同時抬眼看來。

琴酒挑了挑眉,露出‘怎麼這麼慢到,廢物’,未成年則立刻又半趴回車窗上,甩出‘居然跟過來了?真討厭’。

安室透:「……」

在離黑色保時捷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安室透謹慎地停下腳步,詢問道:「有什麼緊急任務嗎?」

未成年轉頭看向琴酒。

琴酒無視了視線,澹澹道:「昨天的那個任務目標,你有沒有接觸過。」

這個問題……

「接觸過?」安室透好像下意識詫異地反問了一句,然後模了模側臉被子彈劃過去的傷痕。

他的神色不善起來,「如果你是指互相攻擊的話,確實有過接觸。」

‘沒有任何接觸!’

在他說話的時候,未成年轉頭看過來,然後又去看即將開口的琴酒。

琴酒接到了這個信息,他漫不經心地點頭,又道:「也沒有看到U盤之類的東西?」

這個問題,琴酒昨天問過了,安室透沒必要再裝詫異,只一邊再次提高警惕,一邊平靜地否決,「沒看到。」

他剛開口,未成年便又看向他。

對方的視線落點,不是他和琴酒的眼楮,而是嘴巴,誰說話就看誰。

安室透想起那些視頻中有一段表露出了一個信息:和日向夫人在一起後,日向夫人有段時間在教日向合理說話,還開玩笑式地用上了听診器。

而在此之前,和日向合理說話的時候,日向夫人也有過一些特殊的舉動,比如說話前會確認日向合理在看自己,如果他不在看自己、那就提醒他一下。

說話的時候則會放慢語速、放大口型。

但是,在此之前,日向合理就會說話。

說明那段時間,他可能出了一些問題,或者是喉嚨、或者是耳朵……或者是心理。

這個和人交往事,下意識看其他人的嘴巴、而不是看眼楮的習慣,是那個時候留下的嗎?

在轉動思緒的時候,安室透看到琴酒平靜地點了點頭,伸手掐滅了煙,把手伸進腰後。

……等等,這個動作……!

*

日向合理再次轉頭,看向琴酒。

然後看到琴酒平靜又澹定地掏出一把槍,眼都不眨地直接開槍。

「彭——」

嗯?

他反應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等等,怎麼突然喜從天降了?

……啊不,應該委婉一點。

那,等等,怎麼薩摩耶突然開槍了?還是對著組織成員?

他立刻轉頭看向安室透,發現對方真得很像矯健的獵犬,不僅躲過了這突如其來的一槍,還直接往外開始跑路,就差瞬間躥出十米外了。

不愧是能干的金發獵犬啊!

不愧是詭計多端的薩摩耶啊!

打起來打起來!

戰斗一觸即發、猝然展開,日向合理目不轉楮、認真觀看。

第一回合,我方薩摩耶甩著尾巴開出了一槍。

敵方獵犬狼狽逃竄,連連退讓。

第二回合,我方薩摩耶連開了三四槍。

敵方獵犬繼續狼狽逃竄,夾著尾巴跑路。

糟糕,敵方獵犬要逃離戰場……啊拉雪橇的大狗出現了!

他也開槍了!

……但是沒有任何用。

敵方獵犬躲過了一彈夾的子彈,躥出了戰場,甩著尾巴跑出了小巷。

戰斗結束,最大輸家是牆壁和地面。

這就是這場狗咬狗大戰的結果嗎?只有一些狗毛滿天飛,一塊狗皮都沒掉。

日向合理失望地趴回車窗。

詭計多端的薩摩耶非常生氣,他看向伏特加,冷冷地訓斥道:「你往哪個方向開槍?差點打到車了!」

打到車倒是無所謂,反正又不會第一時間爆/炸,不至于這麼生氣,日向合理合理地推測,這是丟臉的薩摩耶在遷怒。

又沒打到車又沒打到狗的拉雪橇笨狗只能被無辜遷怒。

唉,笨狗只能敢言不敢怒。

伏特加看了看車胎前的一個彈孔,再把視線往上挪了一段距離,剛好和日向合理對視,他干脆利落地敢言,「我失誤了大哥!」

「我剛剛只想著打中那個欠揍的小子,沒想那麼多。」

日向合理听完反方的狡辯,又去看正方。

正方抬眼看了一眼伏特加,又低頭掃視地上的那些彈孔,沒發現血跡,于是冷笑一聲,「反應倒快,這種反應速度,恐怕時刻都在警惕吧。」

「被害妄想癥的家伙,呵。」

日向合理:「……」

哪怕是日向合理,他都忍不住欲言又止、止又欲言一下。

他們心自問,覺得在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里,他都是琴酒手下忠心耿耿的好下屬,哪怕現在不是琴酒的好屬下,而是琴酒的好同事了,在和其他組織成員的交往過程中,他還是會偏向琴酒一點。

更何況,這次交涉的對象,還是他討厭的一個家伙。

但是哪怕如此,听到琴酒的這幾句話,他也不能立刻睜著眼楮說瞎話,附和那句‘躲這麼快肯定有被害妄想癥!’的污蔑。

哪有突然襲擊,然後失敗,失敗後不僅不反省,還倒打一耙潑污蔑的,這樣顛倒黑白……

算了,薩摩耶夠白了,把自己的狗毛顏色勻給事實一點,適當地顛倒黑白一下,很正常。

他心悅誠服道:「確實,這家伙肯定有被害妄想癥。」

薩摩耶可能也有被害妄想癥,听到了他友情向的附和,居然沒有緩和神色,反而像是被陰陽怪氣了一樣、眉頭克制不住地跳了跳。

又像是習慣了被陰陽怪氣了一樣,表情平靜下來。

琴酒忽略陰陽怪氣,先摁了幾下手機,讓在附近的組織成員開始行動、追擊那個金發希羅,然後抬頭和日向合理解釋,「他盜取了組織機密。」

「剛剛提到的那個U盤?」日向合理詢問。

「對,剛剛提到的那個U盤。」琴酒點頭確認,又澹定道,「昨天追擊的那個任務目標隨身攜帶U盤。但是庫拉索把他擊斃後,現場沒有那個U盤。」

「組織把任務目標解剖了一遍,也沒在他身體里發現U盤,或者其他可以儲存數據的東西。」

日向合理一邊听,一邊若有所思地點頭,然後委婉地確認,「所以,你其實沒有證據,證明U盤被那個家伙盜取了?」

證據?

組織辦事什麼時候需要證據了?

琴酒低頭,和撐著車窗看過來的日向合理對視。

莫名的,他覺得日向合理的左臉寫著‘老實交代吧,到底是不是私人恩怨?’,右臉寫著‘公報私仇連開那麼多槍還能把那家伙放跑,你智商是不是有問題?’。

身後則有一條若無其事搖晃起來的狗尾巴,狗尾巴太囂張、太嘲諷了,都晃出殘影了。

他:「……」

他冷冷道:「組織辦事,不需要明確的證據。」

日向合理半趴在車窗上,听得連連點頭,「噢,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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