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清晨被罩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讓人一出門就品嘗到了寒冷的滋味。
汽車的黃紅色霧燈在這抹純白中忽隱忽現,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球,緩慢而堅定地穿行在街道的交叉路口。
杯戶中央醫院的地下停車場。
一個身穿病號服,頭上纏著醫用繃帶的金發青年,迎著四面八方吹來的濕潤冷風,不停打著哆嗦。
「中道……」
又等了七八分鐘。
頭戴鴨舌帽,一整張臉幾乎被圍巾包裹在里面的本堂瑛佑,拎著幾袋豐盛的早餐,趁著霧氣悄悄繞了進來。
隨後,兩人來到安全樓梯旁的配電室,準備暫借工作人員留在這里的桌椅板凳。
金發青年拿出一個散發著熱氣的包子咬了一口,含湖不清地問道︰
「瑛佑,你能來醫院陪我過年是很開心啦,不過……有必要搞得這麼神秘嗎?」
「沒辦法,要是被醫院知道我是以非陪護人員的身份住在你的病房里,肯定會被趕出去的。」
本堂瑛佑憨憨一笑,「而且我的母親去世了,父親在國外、姐姐又下落不明,剛好在醫院遇到你,我是真的不想一個人過新年了嘛。」
「咳咳……」
一種名叫‘道德’的壓迫感迎面襲來,金發青年被噎了一下,趕忙說道︰「放心吧,瑛佑。你在醫院的事,我一定會保密的!」
「謝啦~中道。」
本堂瑛佑誠懇道謝,目光不自覺地朝著門外安全樓梯的上方張望,片刻後又按捺住了內心的躁動。
不會錯的……
昨天的後半夜,自己偷偷去上廁所的時候,听到門外傳來的那個按鍵聲。
嗡嗡、嗡嗡……
「啊?!」
就在這時,口袋里的手機突然傳來了震動,讓本堂瑛佑拉回思緒的同時,也是驚得他險些把包子扔了。
在中道一臉‘這家伙還能不能行了’的表情中。
本堂瑛佑慌里慌張地拿出手機。
……糟糕,因為擔心在出去買早餐的時候,中道會有事情需要聯系我所以才沒有關機的。
他暗道一聲大意,準備直接掛斷電話,裝成是自己不小心按錯了。
結果看到屏幕上的號碼後,微微一怔……
毛利偵探事務所。
本堂瑛佑遲疑了片刻,還是接了起來。
「啊,太好了,通了……瑛佑同學,我是毛利蘭。」毛利蘭的聲音從听筒里傳出。
「嗯,毛利同學……」
本堂瑛佑朝中道不好意思地笑笑,起身離開了配電室︰「有什麼事嗎?」
毛利蘭說道︰「就是想問問看你這兩天有沒有時間,我們商量一下什麼時候去學校。」
「咦?去學校?」本堂瑛佑怔了怔,「不是已經放寒假了嗎?」
「你忘了嗎?」毛利蘭提醒道︰「就是放假前說過的新年展望啊。園子是這場活動的聯絡人,她昨天晚上還跟我說,你留在班級手冊上的座機號碼一直都打不通呢。」
「啊,這個……」本堂瑛佑汗了下,只能含湖地說道︰「因為我這兩天都不在家里。」
「啊?」毛利蘭猜測︰「你該不會離開日本了吧?」
「沒有,我在杯戶中央醫院啦……啊,不是……」
本堂瑛佑說完,趕忙糾正,「是……是杯戶中央醫院的附近……」
「杯戶?」毛利蘭顯然有些不能理解。
「我,我……」
本堂瑛佑這叫一個糾結,想要隨口敷衍幾句後直接掛斷電話,又覺得這樣做反而會引起對方的懷疑。
就在這時,他視角的余光又剛好瞥見配電室那邊,中道正滿臉疑惑探出頭,似是想要查看情況的好奇眼神,只能朝著停車場那邊走了幾步。
前後這麼一耽擱,電話那頭,毛利蘭明顯也覺察出了不對勁︰「瑛佑同學你沒事吧?」
「沒事,我沒事啦。」
本堂瑛佑深吸一口氣,為了避免臨時編造的謊話被拆穿,決定把一部分事實說出來,道︰「我在這邊找到了父親的同事,說不定他也在尋找姐姐的下落。」
「誒?原來是這樣啊!如果可以找得到姐姐,那就是新年最棒的禮物了。」
毛利蘭松了口氣,不過還是有些警惕道︰「對了……瑛佑同學,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千萬不要被人給騙了,要是需要幫忙的話,盡管打電話過來。」
「放心啦,我不會弄錯的。」
說起這個,本堂瑛佑還是很有信心地解釋道︰「我父親去國外工作後,偶爾還是會打電話回來,我特別有印象他們發送郵件時的那個按鍵聲,就和‘七個孩子’那首童謠的曲子一模一樣。」
「七個孩子?」毛利蘭怔了怔……好像柯南前段時間,也提到過這首童謠的樣子。
是什麼事件來著。
她沒來得及深思。
就听本堂瑛佑這邊繼續說道︰「因為我以前跟父親在大阪居住時從來沒有听過這個聲音,所以那次在打電話的時候還特意問過,我父親說他一邊在和我打電話,一邊和老板傳郵件……肯定不會出錯啦。」
「那就好。」毛利蘭替對方開心,「回頭見。」
「回頭見。」
本堂瑛佑‘嗯’了聲,掛斷了電話。思考了片刻後,還是沒有關機,而是把手機的來電來信調整成了靜音。
殊不知,同一時刻,一條早已被注入的木馬指令,達到觸發條件後也是直接激活,將先前的通話內容,以文本的格式加密後傳遞了出去。
唉……結果還是說出來了。
雖然把自己的調查過程告訴毛利同學,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一種防護措施,不過……下次,下次可一定不能這麼大意了。
這邊,本堂瑛佑還在為自己的經驗不足感到懊惱,他搖頭輕輕嘆息了一聲,正準備回配電室,突然樓梯的拐角處探出來了一個頭上纏著繃帶,笑容詭譎的腦袋。
中道一臉的八卦︰「誒,瑛佑,和你打電話的人是毛利同學嗎?」
「是啊,問我新年展望的事情。」
本堂瑛佑說著,似是想起了什麼突然問道︰「對了,毛利同學她們該不會直接來醫院里探望你吧?」
「應該不會吧?畢竟一個多月前我踢球摔到頭住院後,她們就有過來醫院探望過我一次……」
中道怔了怔,突然止住,盯向本堂瑛佑,「喂!瑛佑,你不要轉移話題!」
「什麼?」本堂瑛佑茫然。
「就是毛利同學啊。」
中道追問道︰「如果只是聊新年展望的事,你干嘛跑來這邊偷偷打電話,還不想讓我听到……喂喂不是吧!」
他的臉色突然變得十分的精彩,「你該不會是在……」
「我怎麼了?」
本堂瑛佑一開始還沒听明白,但看中道不斷擠眉弄眼後,頓時反應了過來,紅著臉說道,「不是!才沒有呢!」
「真的嗎?」
中道湊過來用手肘撞了撞本堂瑛佑,「毛利同學在我們整個學校里面人氣都是相當的高哦,要不是某個家伙實在是太過于出色,只怕她每天都會收到一大把的情書,所以你就算是喜歡人家也不用不好意思。」
「嗯?」
本堂瑛佑微微側眸,「你說的那個家伙是……」
「當然是工藤新一啊!」
中道攤手道︰
「那個足球踢得超級厲害的家伙,他和毛利同學是青梅竹馬,還不止如此呢,明明還只是個高中生,卻已經開始配合警方調查各種刑事桉件,雖然最近低調了很多,不過你的話……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啦。」
「工藤……新一啊。」
本堂瑛佑低聲呢喃了一遍這個名字,意義不明地問道︰「好像我轉學過來後,就沒有見過他呢……」
「八成又是在調查什麼大桉子吧。」
中道也是一副道听途說的模樣,小聲滴咕︰「前段時間居然有人謠傳他已經死了,結果學園祭的時候還不是突然出現,雖然當時還有好幾個工藤也一起出現就是了……」
「好幾個?」本堂瑛佑眸光中閃過一抹好奇,「那是什麼?你是說出現了好幾個工藤新一嗎?」
「嗯,好像是話劇社那邊的特殊節目,你當時沒能看到真是太可惜了,」中道頓了頓,一臉嚴肅的表情︰「不過……因為在表演節目的過程中,台下還發生了命桉,警方不允許我們對外宣傳細節,所以你千萬不要再跟別人說哦。」
「嗯嗯,我不會到處亂說的,中道你快點講啦。」本堂瑛佑趕忙追問。
「咳咳,事情就要從舞台燈光熄滅後的一聲尖叫開始說起……」
中道清了清喉嚨,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