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你嗎?李土,你怎麼回來了,我以為你這一輩子都不會回來了,是遭遇了什麼大挫折大變故嗎?你為何回來,你還會走嗎?」
怒王葉玉真眼楮含淚道,她的雙眼澄澈動人,水波盈盈,仿佛含著淚珠。
李土模了模鼻子,心中有一種悵然若失,物是人非的感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他竟然回到了故地。
「這……說來話長了。」李土結結巴巴道,攤攤手,「我也不知道啊。」
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仙力根本無法使用,一身功力盡失。
他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凡人。
「先進去吧。」葉玉真平復了下情緒,帶著呆頭呆腦的李土進了王府的一處廂房。
「你還是和從前一樣,傻傻的啊。」葉玉真狡黠的笑道。
「是嗎?這就說來話長了。」
「你走了數百年,先說一說你的經歷唄,我真的很想听一下。」葉玉真給他沏了一杯溫茶,玉手拖著下巴,一副思索的表情。
兩人很多年沒見了,但還是如同故人般,話不投機半句多。
「你現在是在仙界嗎?」葉玉真問。
「我被青銅王派遣來了,我已經不在仙界了,我去了一座未知之地,洪荒天下,這是不在凡人界域歷史中記載的事實,那個界域,仙人如同螻蟻,到處都在爆發著驚天動地的大戰,一不小心就有身死道消的可能,我在那里也是混的如履薄冰啊。」李土懊惱道,語氣格外惆悵。
這種浩大的話語,讓葉玉真意識到了一件事,他們已經真的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在凡人眼中,仙人就是最至尊的,最高高在上的。
可是,竟然還有一個神秘界域,那里仙人如螻蟻,神靈才是真正的主宰,太可怕了!
「是嗎?真好啊,真是向往你的世界,那也太璀璨了吧,真不知道什麼樣的紅顏才能一直跟隨你啊,當初那個乞丐般的可憐姑娘呢?」
葉玉真好奇的問道,根本沒有王侯那執掌生殺大權的氣焰。
「嗯,她一直都在,只是我現在也很長時間沒和白小櫻再見一面了,我們兩個現在都很忙,一頭亂麻,也不知道在忙著什麼,就是很難見面,而且很危險,每一步都在深淵之上行走,很有可能就死去了,不為人知,甚至連故人的一面都見不到。」
李土格外悵惘道,一瞬間,覺得時間飛逝,明明在自己感覺才過去沒多長時間,可是一切都很快啊。
他已經和怒王有百年未見了。
但她的容顏不改,風華絕代,還是記憶中的那個絕色美人兒。
一縷寒風吹亂了她額前的發絲,她的嬌顏絕美,猶如萬古。
葉玉真輕嘆道,「我以為你們已經很厲害了,達到了我根本不敢想象的高度,你想一想啊,憑你們兩個現在的實力,哪里還是面對大梁大理寺被逼的走投無路的兩個人呢?又哪里還是面對安重山的威脅而不敢動彈的兩個人呢?」
「真是不可思議啊,曾經的無名之輩,兩個無家可歸的小孩兒,竟然一步步走到了巔峰,這真的是奇跡嗎?還是宿命的注定?誰又知道呢?我也不想管那麼多,今朝有酒今朝醉,如果可以看透世事的時候,也就不必沉溺在這無邊的之中了。」
風越來越大,大雪紛飛,掀起了門簾,一些雪花飄進來,又融化成了水,怒王的肩頭落下了一片晶瑩的雪花,她極美。
李土反思道︰「是啊,我總是追求的太多,其實,在你們眼里,我已經完成了驚駭世俗的舉動,仙界,凡人界,如果我想稱王稱霸,所有人都要臣服,但在神秘復雜的洪荒天下,我只是一個可憐蟲而已,任人擺布,還不如你現在悠閑自在的生活呢。」
「哈哈。」葉玉真捧月復大笑,笑出了眼淚,「所以,這就是每一個人的境界和難題啊,有人會因為一個銅板而走投無路,也有人會在面對漫天神佛之時,毫無辦法,這就是人生的差距吧。」
「嗯。」李土點點頭,覺得自己在這里已經逗留很久了,一股莫名的引力正在拉扯著他,他要重新走一遍他走過的路。
「我要走了。」他低聲道。
離別,這是個異常沉重的話題!
「這次真的很意外,我還以為我們永生都不會再見面了,沒想到機緣巧合之下重臨故地,再見故人,這或許就是命運的莫測吧。」
「我還能去找你嗎?李土,我在這里真的很無聊啊,我也想追逐更多,我不想在我風華正茂的年紀老去,我真的很想和一起,站在世界之頂,俯瞰瓊樓玉宇,朝北海,暮蒼梧。」葉玉真焦急的說。
李土的身形變得越來越虛幻,「好吧,我不會阻止的,期待重逢的那一天,我相信你有這個意志力。」
她破涕為笑。
……
……
一路走來,李土看到了紫火老道,看到了天崩地裂,自己父母的老去,看到了一幕幕的掙扎和浮沉,看到了自己在輪回絕路上的堅定不屈,以及面對那唯一永恆神嗣的絕望,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撐下來的,真的很不容易啊。
但不管怎麼樣,他堅持下來的。
他完全可以自豪的大吼一聲,「我這一生,何其壯哉啊!」
「真的很不容易。」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李土抹了抹臉,不爭氣的流下了淚水。
「我真的不想哭,可是看到我的艱辛,我忍不住了,我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多久,但只要路還未斷絕,我就會一直走下去的。」
狂風烈烈,這是一個男人誓死不渝的承諾!
這是他身為凡人的一生。
何其渺小,何其浩大!
……
夢幻般的仙人界。
一個容貌俏麗的少女坐在巨大的玄龜之上,她雪肌烏發,眼楮黑漆漆的,絕美精致的瓜子臉,穿著俏麗的裙裳,這一幕很美很美。
天空漆黑,星星閃爍,巨大的天地,玄龜漂浮在海洋之上,一個夢幻的呆萌少女仰望蒼穹,眼楮里寫滿了女孩的心事,很酸很甜。
砰的一聲!
一個陌生奇怪的人影如隕石墜地般砸了下來。
「是誰?」工匠少女立刻警惕了起來,在殺機四伏的仙界,自從通道打開之後,妖物眾多,就算在人族領域的萬蒼海,也要小心翼翼,不然會翻船的。
「哎喲,是我啊,這次真疼。」
聲音很熟悉。
這是個少年的聲音!
這種輕佻乖戾的聲音,這種狂傲不堪的話語,除了那個夢中的少年,誰還會說出口呢?
可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呢?
這不和情理啊!
李梨收斂殺機,蹦蹦跳跳的去看,發現了一個頹喪的少年。
月亮很大,湖水很空。
黑發的少年就這麼翹二郎當,齜牙咧嘴的坐在玄龜的背上,很沒有形象。
也幸虧玄龜還記得他的氣息,沒有當做敵襲,要不然,定讓他好看。
「你怎麼在這里啊,李土,好久不見。」李梨壓抑不住驚喜的說道。
李土滿頭黑線,嘆息一聲,「這就說來話長了啊。」
「我得到了一場奇遇,他讓我找尋過去,扔掉恐懼,迎接一個全新的未來,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我來到了你這里。」
李梨羞紅了臉,也沒再說什麼,如同多年老友般。
「你坐吧。」
漆黑的夜里,少女依偎在少年的肩頭,她的發絲隨風飄揚,輕輕的扎著少年的臉,很癢很癢,這一幕美如畫。
「該走了啊。」
他在仙界見到了故人,明白了很多道理。
終于,回到了青銅宮殿,回到了那個男人的身邊。
好似大夢一場的醒來。
李土迷茫的道謝︰「多謝了,青銅王,你讓我看到了過去。」
「這是應該的,你很有能耐,沒有迷失在過往中,去勇敢的面對未來吧,你是神王傳人,你的路應該很浩瀚寬廣的。」青銅王大手一揮。
李土真正的醒來。
「還不錯嘛,王沒有為難你吧?」青銅女笑吟吟道。
李土搖搖頭。
「那就好,剛才那些老人們達成了一致,要把第五神格之力送給你,拿走吧,這是時空之力,時空為尊,空間為王,有了這種力量,既可以穿梭過去未來,也可以無視空間的界限,這對你的實力是一個巨大的提升,但切記不要賴用。」
「嗯,我知道了,該回去了啊。」李土信心滿滿道。
這一路很順利,讓他有種難以想象的感覺,也不知道青銅女到底想從他這里獲得什麼,沒有絕對的付出,必然會有代價的。
「去吧,有了時空之力,你在中神界也有自保的能力了,我有一種預感,禁王女兒之事絕對不會這麼輕松就解決的,我們所發現的或許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還有很多未知和危險正等待著我們。」
「嗯,走了。」
李土領著兩女出了大門。
這一刻,青銅女並沒有選擇跟著,她孤身一人站在浩大的青銅宮殿內,笑容詭異且神秘。
沒有人能猜到她的心思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