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裂開

遠古的雕塑瞬間瓦解,一種浩大無窮的戰栗力量降臨,時間之河被打碎,宿命之局已然瓦解,那位布衣修士的面容早就不再,他曾是一位遠古的禁忌存在,如今身不知去向,只是在洪荒留下了一縷香火。

許多年前,一位化了魔劫的少女不慎進入這里,她一夜白頭,繼承了禁忌雕塑的死氣,從此一直枯坐,但她之威名,已然是君臨了全天下。

如今,雕塑破碎。

她死寂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愕,不敢相信,還有那最後的希望。

難道,他回來了?

我該怎麼面對他呢?

死女無言,凝眸。

那一瞬的光影,璀璨萬千,儀態不俗。

騰,騰,騰。

仿佛漫轉的混沌消失又重現,他在生與死的邊緣漫步著,李土重新的睜開眼,他看到灰塵遍布的神龕,腳下皆是廢墟,那是一座空曠寂寥的大殿,穹頂很高,死氣彌漫,這里在祭拜著誰,這是一座死亡般的神殿,籠罩在迷霧之中,不為所視。

仿佛驚鴻一瞥之間,他也看到了枯坐在神龕之下,目光茫然,小臉呆呆的白發少女,她眼瞳血紅,白發光滑柔順,肌膚素白如玉,穿著一襲血衣,氣度雍容且凌厲,如同一把血刀,擊潰天下。

「姑娘,姑娘。」

李土低低的喊了一聲。

記憶中,最後的時刻,他被邪神殺死,身軀也被殘忍佔據,他是棋子,茫然而又絕望,根本找不到可以破局的辦法。

然而,現在,他竟然又活了過來,佔據著詭異的身體,那是一具神秘的雕塑,化為己身,這是重活了,此方天界,又是哪里呢?曾經的故人在哪里?紫酥,那個夢中長發垂肩的少女,一幕幕的畫面,一張張俏麗的容顏,熟悉而陌生,死無葬身之地。

李土眼神淒苦,仿佛整座天下的壓力都在他的瘦削肩膀上,難以忍受。

而他也在這一刻,回首前塵。

他記起了從前的記憶。

從前,他是一位凡人修士,亦是從一路絕望之地,殺上九天,一往無前,從未有過。他從滿山的血海之中,證道成了一位禁忌,他是一位遠古大帝身邊的護道者,他身邊強敵環伺,這是他正道仙位的資格,需要有護道人。

那位年少如花的大帝,不知所謂,柔柔弱弱,一對兒秋水般的明眸,喜歡穿著白衣,她少女時家貧,修煉艱辛,經常被人欺負,素白的小臉掛滿了淚痕,一頭烏黑如瀑的長發,風風韻韻,美麗動人。

而他是霸道殘忍的師尊,亦師亦友,也是一位最隱秘的護道人,在那大帝還未覺醒前世記憶時,他要守護著她,為了她擊潰那一群宵小之輩,試圖染指大帝道蘊者,都該死。他是隱秘之人,這也是一場可笑的交易而已。

不知何時,他的眼楮里,滿眼都是那個蹦蹦跳跳的她,那個陽光下咬著牙,或者默默垂淚的她,她滿臉淒苦,但眸光堅定,一直默默執著著,屬于她的大帝之姿從未醒來,他就一直在她背後。

可惜的是,布衣修士倒下了。

他被那位女大帝暗算。

那一天,血雨紛紛,風吹一切,樹彎了,他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的臉色痴迷而不語,他怔怔的望著︰

「不錯,希望你將來可以證道為帝,這是帝之路,你殺我我殺你,我做你的護道人,無論是從初到始,還是怎樣,我都不後悔。」

那個柔弱的白衣女子最後伴隨著長刀成為了永恆的女帝,道號忘空女帝。

而那個男人的衣冠冢始終不在。

再也不見!

他只留下了一座微末的傳承,幾乎斷絕。

在一個暮雨紛紛的時節,他倒下了。

而在那無數年之後,他遇到了一位女孩,她被逼無奈,柔弱的跟個兔子一樣,他不忍心,于是贈與了傳承,可沒想到多年前的一次無心之舉卻讓其成為了一代魔女,雖然她從未做過什麼,但凶煞之名,已經傳遍了天下,這是少女和他的故事。

他被背叛過一次。

他不想了。

……

……

那血衣姑娘的氣息仿若君臨天下,她的背後鐵血之氣綻放無敵,她目光清冽,嘴唇翹起一抹詭異的弧度,鳳眸微眯,懾出人的光。

「你是誰?哪里來的鼠輩啊,該死啊,竟敢佔據前輩的雕塑神像,你該死。」

她滿臉殺氣,一臉的惆悵之色,眼眸碎了一池瑩潤的水光,仿佛丟掉了一件最重要的東西。

死女臉龐呆滯,瞳孔震驚,從最開始的時候,她還有一抹欣喜之意,覺得自己守護已久的那個人要活過來了,她不知所措,而且內心就會怦怦的亂跳,茫然而無措,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那個一生都想要見到的人,有時候會覺得堅守是絕望的,可現在,當那人真的來時,這便是神意。

失望。

失望至極。

可惜他不是。

是誰?

褻瀆了神?

那個布衣修士呢?

她雷霆震怒,不可一世。

這個白發妖女平時和和善善的,而且她常年守護著這座神龕,久不出山,他的手下們是一群大魔頭,幾乎是不講道理,只人誰的拳頭大,所以女孩的心思很簡單,不管你是誰,問過我的拳頭就知道了。

妖女的氣勢就在那一瞬間達到不可一世的頂峰,她絕對是洪荒之中最強大,深不可測的幾人之一,毋庸置疑,在這個帝落如雨的時代,只要是大帝不出山,那麼她就可以主宰這一切,霸道無雙。

她的實力絕對可以碾碎李土。

可讓人震驚的是,男子的氣息消失而又重組,變得燦爛無光,讓她猛然的想起,這就是他。

心心念念之人,必將歸來。

李土站在陰影的塵埃里,目露光芒,臉帶笑容,他一笑,仿佛有光。

「夜姬,好久不見。」

一聲百轉千回。

而從不落淚,以殘忍霸道稱天下之力的妖女竟然捂著俏臉,哭哭啼啼,她眼神怔怔,「你是真的嗎?」

「我已身死,這是我的道軀,一個轉世重生者,我的第二世記憶,也就是本我和殘我,希望吧……不要哭,我這不是來了嗎?」

妖女的晶瑩淚珠簌簌落下,這個傷心女子第一次淚奔,哭個不停。

「你怎麼才來啊,我等你真是等得好辛苦啊。你不要走了,我不管,我一直跟著你,你就是你,前世今生,我不管那麼多。」

「當然不走了,邪神出世,我即是洪荒之人,夜姬,你現在實力比我高,我還多多仰仗你呢。」

李土調侃道,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

「嗯,好好的。」

傷心的妖女和年輕的修士相擁在夜之神殿里。

……

而人生在世,山崩海嘯般的壓力撲面而來,如果你不能咬牙站起來的話,那就會倒下,眾生皆浮屠,他們的目光殘暴而冷冽,戲謔而無情,他們是神是魔,你會在他人之目光下摔得越來越慘。

……

通天閣,大軍對峙,無邊無際,氣焰沖天而起,魔頭之軍縱然被女武神擊潰了一次,但損耗不大,只是被那絕世一劍驚嚇到了,讓這些魔頭心有忌憚,覺得千萬不能小瞧了天下人。那些魔頭身下騎著奇形怪狀的坐騎,氣息狂暴如雷,巔峰可怕,這些坐騎凶獸常年產于一座座黑暗般的大墓,或者是死山和天淵的夾縫之處,滿天的死氣讓它們變得格外狂傲和殘忍,不可一世,畸形混亂,成日嗜血,嗜好戰爭,與魔頭的死亡氣質很相配。

只見,此時一個個穿著玄色重鎧的通天閣修士,面容肅穆,雷霆震怒般風範,足足有十萬之眾,這是通天閣最後的反擊,要與天閣同進退,共生死,死不足惜,如果萬世之基業敗倒在他們的手上,那才是大錯特錯啊。

此時,黑蟄天一騎當先,虎眸圓睜,凶焰嚇人。

他狠狠的笑道︰「通天閣的一群鼠輩,號稱天下第一大閣,麾下鷹犬和暗棋無數,遍布天下,而且據說閣主是中神第一美人,諸位,且隨我戰斗吧,死山需要立威,這些正道的強者,無法抵御邪神之復蘇,那就交給我等吧,我們可以的。」

可是,這群狂暴的魔頭根本沒有發現他們首領的眼神深處,卻是藏著一抹深深的忌憚。

因為通天閣主可不是繡花枕頭,她有一劍,這一劍可以斬仙滅神,哪一個面對這柄劍的敵人都要死,就連邪神大人都忌憚萬分,那種道意之劍,甚至可以把命格給徹底的顫栗和粉碎掉,可惜也只有那一劍而已,但就是這一劍的威懾,一劍封喉,萬眾懾服,根本不敢動彈一絲。

所以,黑蟄天現在雖然鼓舞士氣,知道隱秘禁忌的他肯定不會打頭陣的,只是讓一些人先去送死,苦苦相逼,逼的她不得不祭出那一劍之威,然後變得虛弱,這樣,他就可以為所欲為,拿下通天閣,亦是不在話下。

他很想活著,因為他內心深處有著巨大的野望,足以吞噬整個世界。甚至有一絲野心,要成為魔山的主人,那個白發妖女雖然手段真的很恐怖,但一百零八大魔頭都是他召集過來的,他可不想做一個別人手中的傀儡,那種浩浩蕩蕩的威風,讓他不甘人下。

所以,他要威臨天下。

他要活著。

他要面見邪神,用邪神之力殺死那個白發妖女,從此掌管著死山,如此天下之大勢,都在其手中拿捏。

如今真是如此啊,正道自顧不暇,竟然放任他們這群人走進中神界域,看來邪神的復蘇賜予了他們那些人巨大的恐慌,毫不留情。

閣主大人站在臨星閣之巔,俯瞰眾生如螻蟻,她的衣裙飄飄,素白的臉蛋,烏黑如墨夜的長發,黑瞳純淨,一襲貴氣的紫衣,盛裝打扮,她不是那種少女的柔情蜜意,反而有一種雍容尊貴之感,母儀天下,氣態萬千,華貴而不失出塵,仿佛月下的仙子,美麗而無瑕。

她淡然道︰「三生三世,都觸模不到你的衣衫,是這天道太無情啊,祭出那一劍之後,我就會死,時光逆流之中,你會想起我嗎?我們曾經是道侶啊,說好了要隔著彼岸也要相見,你為何不認識我呢?我很傷心,下一次,我不會再逃了,既然天道阻隔,那我就斬了這天道。」

「今生,我只是想握著你的手而已,靠在你的肩膀上,說著女兒家的柔情似畫,可連這點奢求都無法做到,一切真該死啊!」

月仙般的女子殺氣騰騰,仿佛要走出一條萬族無敵之路,為世人銘記終生,不可一世的大道就在腳下,一路走下去,定然會看到最終的盡頭。

她俯瞰著萬千魔眾,魔意沸騰,而嘴角卻微微上揚,勾勒起一抹極其嘲諷的弧度。

「諸位,不要逃避了,魔頭已經廝殺到這里,為了覆滅閣樓,為了葬送諸位之心血,我們能忍受嗎?還有逃的路嗎?再逃又能逃到哪里去?我們要事不關己嗎?絕不,這是義氣之正,寧可死,也不會倒下,要讓魔頭看一看,他們面對的是什麼,千百年後,後繼者們一定會記住我等之名的!」

隨後,萬眾都在高呼!

萬眾一心!

……

大秦,仙朝,太極宮。

長夜漫漫。

一點燈火如豆,在狂風中急顫。

這些天來,發生了很多震驚女帝的大事。

邪神竟然在灰主的幫助下復蘇,而邪母的降臨之日已經不算太遠,未來可期,這意味著洪荒的末日之力很快就要來,無人可以抵擋,雖然一些超級古老勢力已經謀劃著逃月兌到其他界域,甚至有些老家伙諂媚地低語,斷送了古宗的前途,只為了一絲的縹緲求活,可憎,可恨啊!

但仙朝豈能走?那麼億萬黎民該當如何呢?那麼龐大因果氣運之劫誰又來承擔。

而那個被她給予了厚望的年輕男人卻被邪神陷害,他風風光光,年少成名,在洪荒之中斷古神,承接天棄之力,天驕之首,可惜卻慘遭大變,卻是一枚手中的棋子,被人算計,無法跳出棋盤,可以看見邪神之威勢凜凜。

天棄樓群樓無首,沒有了他,瞬間就亂成一鍋粥,沒有可堪大用的人能站出來,群樓和初立的武盟之間鬧得不可開交,各大強者誰都看誰不順眼,果不其然,初古十神的偷襲之下,幾乎全部葬送,武盟自立門戶,而天棄依然落寞不堪,就連老禁王都戰死了。

從前有一個桃花眼,臉蛋俏麗的姑娘還算那麼一回事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卻無情,她走了,孤身一人奔赴大道,背影淒淒楚楚,可可憐憐,可惜天下的有情之人啊,總是被無情所傷,如果她還在,或許不會這麼混亂。

一如多少年前,皇室不能逃,必須戰死到只剩下最後一人。

仙朝的女帝穿著一襲素衣,女子素手研墨,紅袖添香,她靜靜的望著筆下的幾個大字。

下筆如有神。

字字圓潤如意,仿佛透著燦爛的笑意。

她只有這麼幾天可以歇息,事事勞累,可惜卻無法做到更好,真的很傷人心。

所愛不可得,最最離人心!

這天下是的大秦地帝皇率領著諸多將士,百戰無悔,一拳又一拳打下來的,憑什麼拱手相讓給邪神呢?哪怕你有滅世之力,也不能動搖我等之意志,視死如歸!

可否?

素衣女帝搖搖頭,眉心之中仿佛有一抹無法消散的愁緒,她不知道自己是對是錯,可既然走到了這一步,那也無關對錯了,只能硬著頭皮一直堅定的走下去,管他前路如何漫漫且崎嶇,都是假象。

天棄樓瞬間覆滅,而通天閣也慘遭魔頭圍獵,命運岌岌可危,本來以那個紫衣女子的手段,區區魔頭,隨手就可以驅逐,可惜她似乎被打擊太重,竟然轉世重修,而偌大的基業就算毀于一旦,也是無所謂的,初古神城的手段果然狠辣無雙,神不可辱,祂們出手迅疾如雷霆,恐怕早就有所籌謀和算計,想要一步將其碾壓到塵土里,再也不用擔心反撲,狠辣果決,一勞永逸。

這才是古神啊!

要不然,怎麼會讓人這麼頭疼呢?

仙朝當初聯合天棄一起對其施壓,想必以神的瑕疵必報,是絕對不會原諒的。

祂們早就在暗中有所準備了。

突然,一陣凌亂的夜風沖進了太極大殿,那夜風陰沉滾滾,仿佛透著鬼哭狼嚎之慘叫聲,可怕且黑暗,風很尋常,如同惡鬼在低語,狠狠的將大秦的女帝給包圍在其中,無數個血淋淋的身影帶著極其惡意的目光,憎恨的看著這位天下共主。

女帝神色不變,站在風中,素衣輕浮,氣度依舊雍容,面不改色。

她聲音朗朗道︰「既然道友來了,何不出面一見,為何要在此裝神弄鬼呢?很沒有意思的。」

「呵呵,女帝,你可知罪?當初竟敢褻瀆古神,誰給你的膽子呢?現在你後悔了嗎?」

陰冷怨毒的低語聲細密綿綿,仿佛要讓人的腦袋就此炸裂,無法阻擋。

「本帝不後悔。」女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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