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爾市的氣溫降至零下四十九度，雨雪雖然停了，但寒流洶涌，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猶如被刀子劃破，刺痛中帶著難忍的酥癢。
翌日早上四點，葉扶醒來的時候，姜冗正緊緊地抱著她，葉扶察覺他有些不對勁，模了模他的額頭，卻發現他的身體冷得嚇人。
「姜冗，姜冗？」
葉扶喊了好幾聲，姜冗都沒有任何動靜，葉扶的手抖得厲害，她趕緊讓自己冷靜下來，給他把脈，檢查他的眼楮，但是他的脈象和正常人本來就不一樣，完全沒辦法查探。
姜冗眼楮緊閉，他的手還扣著葉扶的腰，怎麼都掰不開。
「姜冗，你醒醒，你別嚇我。」
葉扶劃開自己的手指，想試試能不能用她的血讓姜冗醒過來，可是血流進姜冗的嘴里，他突然吐出一口黑血，隨後繼續昏迷。
葉扶就這麼盯著他，他的呼吸非常弱，脖子上的青筋凸起，好像有蟲子在里面爬動，過了一會，他身上的皮膚開始變粉，隨後慢慢變紅。
連續吐了好幾口黑血，葉扶趕緊幫他清理好，拿出一盒特效藥給他喂下，姜冗身上的皮膚開始恢復正常，兩分鐘後，卻變成了不正常的蒼白。
葉扶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無能，她安全不知道該怎麼救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在昏迷中一次又一次吐血。
「姜冗，求你趕緊醒來，求你了。」葉扶眼眶通紅，緊緊拉著姜冗的手，她的手抖得厲害，心髒也很不舒服，感覺正在一點一點裂開。
早上十點，外面的大街小巷開始熱鬧起來，樓下樓上的居民開始出門，隔壁的小孩又哭了起來，一個女人崩潰的叫聲傳進葉扶耳朵。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再哭我讓巡邏兵把你抓走。」
葉扶拿出幾盞燈，把屋子弄得很亮，姜冗的臉色依舊蒼白，中午十二點，他突然睜開眼楮，隨後便從折疊床上摔了下來，他蜷縮著身體，表情痛苦扭曲，葉扶剛要靠近他，他抬起手，制止葉扶走過去。
「快離開這里，別管我，明天你再回來。」
說完，他吐出一口黑血，眼楮甚至流出血來，葉扶怔怔地看著他，「別趕我走。」
姜冗卻已經听不到任何聲音了，他的耳朵，鼻子里都流出了鮮血，葉扶慌忙拿出紙巾想要幫他擦拭，卻被他掐住脖子，他已經失去了理智，整個人看上去和森林里的野狼一樣凶狠危險。
葉扶被他掐住脖子提了起來，兩人對視的時候，葉扶沒有反抗。
姜冗猩紅的雙眼閃過一絲迷茫和痛苦，隨後他抱住葉扶，小聲說著對不起。
「求你快走，別留在這里。」
葉扶沒動，隨後從空間取出麻繩和鐵鏈，姜冗忍著巨大的痛苦，蜷縮在地上任由葉扶把他綁了起來。
「別怕，很快就好了，我不會走的。」
葉扶拿出一團棉布塞進他的嘴里，隨後把姜冗緊緊抱在懷里，他的身體一直在發抖，筋脈寸斷的劇痛讓他看上去有些可怕，葉扶的衣服上都是姜冗的血，她將自己和姜冗綁在一起，在耳邊一遍一遍告訴他自己是誰。
整個屋子充斥著濃郁的血腥味，她不知道到底持續了多久，地上和衣服上的鮮血都已經凝固，姜冗眼尾滑落一滴眼淚，他想抱住葉扶，卻不敢把手掙月兌出來。
葉扶把棉布取下，輕在他嘴角親了一下。
「我在的，姜冗。」
姜冗睜開眼楮，他的瞳孔顏色完全變了，異瞳變成了淺咖色，頭發的顏色卻變白了，拿著他滿頭銀發，葉扶咬著唇哭了出來。
「為什麼會這樣？姜冗，你到底怎麼了？」
姜冗咳了一聲，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
「葉扶，別看我。」
葉扶把麻繩和鐵鏈解開，她伸出手，輕輕踫了一下姜冗的頭發，除了顏色變化外，倒也沒有其他不妥之處。
「你的頭發變白了，瞳孔都變成了淺咖色，為什麼會這樣？是後遺癥嗎？對你的身體有沒有影響？」
姜冗搖頭，「我不知道，對不起，我竟然忘了每隔十年我身體的血液就會重新代謝一次，我的筋脈也會斷裂，再愈合，嚇到你吧？我還傷了你。」
說著，他的聲音有些哽咽，葉扶笑了笑，拉著他的手放到臉頰上蹭了蹭。
「我沒受傷，只要你沒事就好，姜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喊你的時候，你一點動靜都沒有，我不知道該怎麼救你。」
壓抑了許久的情緒在這一刻全部爆發，葉扶的聲音都在顫抖，「若你出事，我該怎麼辦呢？」
「我該早些想起來的，我是不是變得很可怕，葉扶，不要怕我。」
葉扶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哪還有舍得生他的氣。
「一點兒都不可怕，變得比之前還好看，只是頭發都白了。」
葉扶心疼極了。
「沒事，每一次代謝，頭發和瞳孔都會發生變化，血液代謝是從試驗品變成成功品的一步，我扛過來了，所以我變成了成功的基因編輯人類。」
他的語氣很平靜，可葉扶卻听得揪心，
「上一次血液代謝還是在實驗室，他們送來了一批動物，有猴子，狼，蛇，蜈蚣，蠍子，他們讓那些動物來咬我，最後，我把那些動物都打死了，我也昏迷了一個月。」
葉扶的手在發抖。
「他們簡直畜生不如。」
「所以，後來我把他們都殺了。」姜冗說完就笑了。
「這一次，我沒有昏迷太久，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好消息，我的能力在提升，那些超過正常人負荷的編輯程序，都融入到我的身體里了。」
葉扶舒了一口氣，「那就好。」
「我想洗澡。」他抬起手聞了一下，滿眼嫌棄，「我現在是不是很臭？」
「是有一點。」葉扶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
他的眼神有些哀怨，「頭發怎麼辦？有黑色的假發嗎？」
「要不剃光頭？」
姜冗一臉拒絕，「不要，丑。」
「好啦，你先去洗澡，我記得空間里面有染發劑，我調一下，待會幫你染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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