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伊斯坎達爾的質問與攻勢,尼祿勉強自己一邊招架著攻擊一邊向著伊斯坎達爾回答道︰
「余是羅馬的奧古斯都,愷撒的後裔,克勞狄烏斯的繼承人————羅馬唯一的第一公民!」
然而此刻好像絲毫都無法接收到羅馬恩賜的尼祿在伊斯坎達爾帶著雷鳴的劍擊下連招架都顯得十分吃力。
而且這還是征服王伊斯坎達爾並未完全使用出自己的實力,刻意將尼祿的狀態維持在被擊潰的邊界之上。
若非阿尼姆斯菲亞的魔術,甚至都無需伊斯坎達爾攻擊,僅僅是埃爾梅羅二世的石兵八陣就足以制服尼祿。
「不是那個————」
在未能听到自己所期許的回答之後,伊斯坎達爾的攻勢愈發強烈。
尼祿也只能一步步的被迫向著後方不斷被逼退。
身為一介普通人來說,尼祿‧克勞狄烏斯作為奧古斯都所受到的劍技教育無疑是極為優秀的。
雖然她更喜愛演奏與歌唱,更偏愛藝術與詩詞。
但「劍」在尼祿的心中並非只是單純的殺戮工具,更是用來表演藝術的寶物。
然而在面對英靈之時,沒有羅馬加成的尼祿就算有著再優秀的劍技,也依然無法取得絲毫地勝算。
除非她能夠將那舞劍的技藝臻至極境,像是東洋的某位劍士一般甚至能夠無視時間與空間的束縛斬出魔劍。
「你的臣下究竟為何服侍著你————!」
短劍狠狠地劈下,縈繞在其上的閃電在劍刃被原初之火架住之後越過尼祿擊打在她的後方。
「你所期望著的未來竟為何物——————!」
布西法拉斯的前蹄高高揚起,將尼祿格擋在身前的原初之火踢起,隨即翻身下馬的伊斯坎達爾繼續向著面前迷茫的皇帝斬去。
「你究竟為何為王——————!」
盡管尼祿已經及時地向著後方躲去,但泛著寒光的劍刃還是掃過了她的脖頸留下一道淡淡的白痕,隨後數滴細密的殷紅血珠從中溢出。
再慢稍微一些恐怕身為凡人的尼祿就該尸首分離了。
也不知是伊斯坎達爾刻意的手下留情還是尼祿逐漸找回了自己的力量。
感受著身後戰斗的同時與繼業者們苦戰的阿尼姆斯菲亞也只能心急如焚地期望著尼祿能夠找回她的「特權」。
在被托勒密、塞琉古與卡山德三位得到出師表強化之後強化了生前傳說的繼業者聯合壓制之後,阿尼姆斯菲亞就再難像之前一般大肆破壞伊斯坎達爾的固有結界。
就算有著烏拉諾斯之槍作為後援,阿尼姆斯菲亞有能夠一直與伊斯坎達爾和他的王之軍勢打持久戰的資本,但尼祿卻與他不同。
在這樣的戰局當中阿尼姆斯菲亞只能盡力保全尼祿的安危——————事實是他盡力也做不到。
而且同樣有聖杯作支撐的伊斯坎達爾和埃爾梅羅二世也絕對有著和他相耗下去的余裕。
原本阿尼姆斯菲亞對尼祿目前的戰力有著一定的信任,要知道在面對類似伊斯坎達爾這樣非羅馬系的從者時,尼祿所得到的「權能」甚至會更多。
這正是魔神柱們沒有選擇像是上個特異點一樣利用諸如龍之魔女一般的存在來實施人理燒毀的目的。
作為幾乎能夠算作是人類史上最偉大帝國的羅馬的抵抗反而使得羅馬這個時代成為了對魔神柱們來說最棘手的特異點。
但阿尼姆斯菲亞萬萬沒有想到在關鍵的戰斗當中尼祿會一股腦地完全將她自己所持有的「特權」全部丟掉。
雖然他意識到了尼祿的心中有著迷茫,但尼祿畢竟還只是個普通人,而非進入英靈殿之後一切都已確定的英靈。
面對著毀滅人類與羅馬的大敵,面對著羅馬歷代乃至史上都赫赫有名的帝王,僅僅是一個普通少女的尼祿不迷茫才奇怪。
在尼祿得到了屋大維的認可並重新繼承了奧古斯都之名、她自身的皇帝特權也不再衰退後,阿尼姆斯菲亞就對她的迷茫放下了心。
然而現在好不容易從屋大維愷撒等人手中奪得的特權卻被尼祿全部丟失。
她現在還在迷茫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阿尼姆斯菲亞並不能從中得到答案。
為了讓尼祿的統治穩定,阿尼姆斯菲亞剪除了元老院,煽動了民意,建立了軍團,消滅了敵人。
阿尼姆斯菲亞可謂是為尼祿完全鋪平了道路,只需要她照著走就好了。
這一切不單單是為了讓羅馬能夠擺月兌人理燒毀的威脅。
更是為了那位名叫尼祿的少女。
倘若是別的諸如什麼圖拉真奧勒留之類的皇帝在位的話,他大概也不會那麼盡心盡力。
用鎖鏈將太陽戰車牢牢的鎖住,用雷電將所有從地底伸出的「疫病」湮滅,與黃金的巨蛇纏斗在一起。
雖然在與繼業者們的戰斗中逐漸重新取得了上風,但八陣圖不斷疊加的詛咒與王之軍勢中其他堪稱精銳的從者們的夾擊讓阿尼姆斯菲亞仍然無法月兌身。
另一面的尼祿還在持續不斷地受到著來自伊斯坎達爾的攻擊,傷痕一道又一道地增添在她的身軀上。
華麗的絲質舞者服也變得襤褸起來。
現在的她狼狽極了。
「回答我,尼祿,你的回答究竟是什麼!」
為什麼為王?
思索著伊斯坎達爾的問題,尼祿的腦中回想起了過去的自己。
自兒時起,她是個喜愛稱贊的女孩。
雖然因為小阿格里皮娜的野心導致尼祿並未從小阿格里皮娜的身上獲得過多的母愛與關照——————
她更多的是被當作實現母親願望的道具。
但喜愛夸耀的尼祿實際上也期待著奧古斯都的名號。
然而奧古斯都之名帶給尼祿的不僅僅只有榮耀,還有責任與負擔。
甚至還讓尼祿失去了很多。
她的母親,她的弟弟。
身為奧古斯都的日子里,尼祿實際上並不快樂。
所以她舉辦了參照著奧林匹克運動會的尼祿祭,傳揚著希臘的歌劇。
當一名歌唱家、一名運動員、一名繪畫家和一名雕塑家要比做一位奧古斯都快樂得多。
或許她根本就不適合當奧古斯都吧。
但屋大維與愷撒臨消散前的話語又浮現在了尼祿的眼前。
阿尼姆斯菲亞出現之後所帶給尼祿的想象中的統治也被尼祿所回想起來。
那日凱旋式上的歡呼與花瓣至今還是尼祿心中最為深刻的記憶之一。
她曾以為自己照著阿尼姆斯菲亞的意思去行事只是為了單純的維護自己與阿尼姆斯菲亞之間的關系。
然而現在看來,其中或許也夾雜著她自己也渴求著的某種事物。
「余的願望余的願望是守護羅馬,就這樣繼續統治下去——!」
火焰又漸漸地從原初之火上重燃起來,尼祿揮手將又一次刺向自己的短劍彈開。
「余所期望的,是童女也會謳歌的榮華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