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人的識趣，華順明也不再盯著他。
樂三，「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眾臣，「……」直接下逐客令算了。
合著他們今日就是一班小丑，戲演完了就得退下。
而今日唯一的觀客，好像對這場戲還不滿意，連賞個笑臉都不舍。
曹向前等到大家都跪安後，慢吞吞的走在人群後面。
本想著避開這些人，卻沒想到還是被余立高給盯上了。
「曹大人，以往下朝你走得最快，今日怎麼了？」
「年紀大了，腿腳不方便，」曹向前速度更慢了，跟前面的人拉開了一段距離。
余立高也配合他的動作，「這些人現如今都是舉賢不避親，恨不得把自己家里的晚輩吹到天上，現如今好了，聖上一招就直接把他們的如意算盤給驅散了。」
曹向前沒有回答，而是默默的在往前走。
余立高也不介意，「你說接下來他們又會想什麼辦法？」
曹向前停下來看著他，「余大人未免也太看得起老朽了，我一個大半截身子即將入土的老將，一介武夫，哪能理解你們的九曲十八繞。
余大人要是心中有疑問，還是找個文臣聊一聊，可比我這莽夫知道的更多。」
余立高輕笑著，「曹大人您也太過自謙了，你這要是莽夫，我們這些人都是草莽了。
听聞貴府的幾位公子，現如今都家業有成，想來也快到回家的日子了吧？」
曹向前一臉的平靜，「兒孫自有兒孫福，我把他們養大就已經盡到了責任，至于他們想走什麼樣的路，那我可管不了。」
余立高心中暗罵一句老狐狸，「您可太過自謙了，現如今，誰不知道您高瞻遠矚，在滿朝文武都沒有討到好的時候，您的兒孫已經賺得缽滿盆滿了。」
曹向前，「那也是沒辦法的，這幾個小子文不成武不就，我對他們的期望也不過是有個容身之所，一技之長。
以前你們不是還在看笑話，說我們家那幾個頑劣子弟被我丟去當跑堂。
事實上也告訴你們，這世上的職業沒有貴賤之分，只看你會不會用心對待。」
看到曹向前那高揚的嘴角，余立高哪里不知道對方心中的得意。
不過他所說的也是事實，當時大家在背後確實是都在看笑話，沒想到打臉來得這麼快，那麼猛。
那海貿的股份，別人都是一股難求，這老狐狸不止搶佔了先機，而且把幾個孫子都塞了進去。
別的家族也不是沒有動過念頭，想學著曹老狐狸的方法，把那些庶支隔房子弟也塞進去，不過古文恆卻早已經把律城打造的跟鐵桶一樣，一個也沒能成功。
「難道你對去律城就沒有想法？」
曹向前你開玩笑的模樣盯著他，「你是覺得我這老胳膊老腿還能頂用？」
「呵，您老老當益壯，前年不是還親自披掛上陣，現如今就咱們二人，我也不去爭搶那兩個位置，您就不用瞞著我了。」
曹向前此刻也不裝了，抬腿大步往宮外走，讓沒反應過來的余立高想要拔腿跟上前去，卻沒想到，還是只看到一個背影。
「這老家伙，之前還裝的那個模樣，差點被騙過去了。
在朝堂上，就連一介武夫都不簡單，這官場難啊。」
抬腿尋著曹向前消失的方向追過去，他真的沒有壞心眼，只是好奇多打听了幾句。
但現在好像弄巧成拙，被誤會了，要是能追上，他還是想解釋幾句。
可他就算是緊趕慢趕，來到宮門口，也只看到馬蹄後的灰塵。
「大人，咱們回
府嗎？」余家的車夫在旁邊等了良久，看到老爺子盯著前方發愣，小聲的問道。
「回去吧，」余立高笑著搖搖頭，在車夫的攙扶下，坐進馬車。
這才一回到府中，看到余躍準備出府，立刻喝住他，「你給我站住，成日里不著家，這又想到哪里去？」
余躍沒想到今日這麼倒霉，才一出門就被逮住，「爹，你回來了。
我這又沒準備去哪？只是見你這麼久沒有回來，到門口來等等。」
余立高哼了一聲，「這些小聰明要是用在書本上就好了，現如今你要等我，也等到了，立刻給我回去好好看書，這一次不給老子中個舉人回來，我就給你請幾個師傅，天天盯著你。」
余躍，「爹，你也知道我志不在此，您要是想給我請師傅，那最好是請幾個武師傅，那我肯定天天在家中好好練功。」
余立高，「你想什麼美事，老子要不是就你這一根獨苗苗，才不想搭理你。
你看看曹家那幾個小子，人家文不成武不就還是給他們找出一條活路，而你呢？
等到我退下來，你覺得咱們府上還有誰能支撐得起？
這樣過不了幾年，你在這上京中都呆不下去，你爹我好強了一輩子，難道等到年老了跟你一起回老家去種地？」
余躍嬉笑著，「這怎麼可能呢？再怎麼說也是一個富貴閑人？總不至于落到農夫的下場。」
面對兒子這油鹽不進的模樣，余立***脆揪著他的耳朵往府里走。
「爹，你趕緊松開，我都已經老大不小的人了，你再這樣不是讓人家看笑話。」
「你也知道看笑話，這麼多年，一點長進也沒有，你說說從小到大，你做了那一件順心的事。」
余躍立刻叫屈，「這怎麼沒有？你忘了我行俠仗義，還給你換來一顆大人參呢。」
余立高停下腳步，「這事好像有點印象，你當時救了誰來著？」
余跌，「救了一個嬤嬤和幾個丫頭……」
「不對，我問你是誰家的？」
「後來的狀元郎家，我之前不是還跟您提了一次，怎麼忘了？」
「古文恆？」余立高現如今只想捂著自己的胸口，原來早先他就已經跟古文恆有了牽扯，只是沒把握住機會。
「就是他，那時候我還提了一句，對方為了幾個奴僕能出手這麼大方，實在是難得。
後來我又仗義救了幾人，都只得到輕飄飄的一句謝謝。」
他雖不看重這些外來之物，但是這明顯的對比，也讓他印象深刻。
看到自家老頭眉頭越皺越緊，趕緊趁著他愣神的功夫，一個閃身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