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滿話一出口，連程霄都愣住了。
程霄的話在趙晴柔這里有多管用誰都知道，尤其是自從程父程母意外離世之後，程霄就是趙晴柔唯一認可的親人。
至于其他人趙晴柔之所以在努力遷就，也不過是因為他們是程霄的親人。
程母的「道歉」其實就是一次混淆視听，只要趙晴柔接受了她的說法，必定會愧疚程霄因為她跟自己親媽發脾氣，然後趙晴柔為了程霄依舊會回頭給自己道歉。
誰叫程霄是她最在意的人呢！
不是說什麼愛屋及烏嗎？
小瞎子今天怎麼哪里跟從前不一樣了呢？難道摔一跤葷油沒摔出來把腦漿子摔出來了？
「媽，你也是一把年紀了，以後說話能不能走點心？眼楮看不見又不是晴晴的錯，老師走了晴晴心情不好，難免脾氣暴躁了一些，大家都要體諒她。」
意思是趙晴柔因為親人離世遷怒長輩，所有人都要讓著她的無理取鬧。
呵呵。
反正在場的除了程家人就是梁媽，爭論出孰是孰非也沒有什麼意義。
何小滿伸出一只手來，多年的相處，梁媽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攙扶著她回了房間，留下程家人集體大眼瞪小眼。
你們不是說我暴躁我無理取鬧嗎？
那就暴躁無理取鬧給你們看。
一對主僕配合默契，兩人之間的信任和依賴像是誰都無法破壞一樣。
看兩個人徹底消失在樓梯上，程母惡狠狠「呸」了一聲，還沒等口出惡言就被程父一腳踹在腿肚子上。
「蠢婆娘，你這樣咱們怎麼往外攆梁媽？」他聲音很低，語氣里的氣急敗壞卻是藏也藏不住。
這場小糾紛起因的確在自己身上，盡管心中不忿，程母卻是沒再敢說什麼。
程霄眉頭緊蹙，看來只能讓趙晴柔「病」一下了，不然的話丁攀兒怎麼住進來？她不來過幾天霏霏的公婆過來難道真的讓趙晴柔這個瞎子出面招待？
程霄回房間的時候手里端著兩杯杞菊茶，趙晴柔睡眠不好，喝杞菊茶是婚前就有的習慣，而這一年多來導致趙晴柔體重飆升的罪魁禍首之一也潛藏在每天臨睡一杯茶里。
何小滿瞎的是眼楮，其他感覺都還在，立刻就能分辨出哪一杯是被加了「佐料」的。
果然，程霄將粉色小豬的那杯遞給何小滿︰「不要生氣了，晴晴，先把茶喝了，喝完早點睡。」
他雙眼一瞬不瞬盯緊了何小滿手里的茶杯，40°的茶水里加了一些土蜂蜜，配合著淡淡菊香遮掩了其他味道。
因為覺得今天趙晴柔有些不同，程霄對于那杯握在受害人手里的茶杯就格外關注，顧了此也就難免失了彼，他自己的茶杯里的水忽然消失又忽然被憑空一點點注滿，程霄卻眼睜睜給忽視掉。
見趙晴柔乖乖把那杯水一滴不剩喝了個精光，程霄伸出手拍拍她肉敦敦的虎背︰「真乖，早點睡。」
「你也喝了早點睡吧。」何小滿說完輕車熟路躺在自己平常睡的那一邊。
感謝趙家的優渥生活，臥室的榻榻米足夠寬綽，何小滿平生第一次不得不跟一個陌生男人同床共枕時才沒把程霄一腳踹地上去。
而程霄嘴巴說出的話句句暖男，內心里卻也並不願意親近趙晴柔，兩個人雖說同床，可中間的距離都快能讓一列地鐵順利通過了。
何小滿平癱在榻榻米上默默觀想《小如意》，運轉一周之後她開始用布告欄說的方法小心翼翼將靈泉水滴了針尖一點大在兩只眼楮里。
她那雙蘊養了十幾年的溟眼尚且承受不住矩陣源晶的磅礡能量，頃刻之間雙眼暴盲，眼下雖說是放在靈泉中也不是普通人可以輕易消受得了。
僅僅是可以忽略不計的一丁點，還是稀釋了很多倍的靈泉水而非是靈液，可入眼那瞬間的疼痛也讓何小滿立刻蜷曲了身體，四肢百骸剎那間汗出如漿。
程霄並沒睡著，听見何小滿那邊隱約而克制的輾轉反側，心中知道她定然是在因為今天跟大家尤其是自己發脾氣而後悔不跌。
程霄嘴角噙著一抹冷笑，如果是趙父趙母還活著，他就算是裝也肯定要軟玉溫存的哄哄她，但是現在嘛，要的就是你睡不安穩，要的就是你每時每刻都如坐針氈如芒刺被如鯁在喉。
他索性翻個身背對著趙晴柔，微微打著鼾聲假裝已經沉入夢鄉。
想必經過一夜無眠的折磨，趙晴柔會明白一個兒媳婦要怎樣面對自己的丈夫和公婆了吧？
程霄半夜起來去廁所時發現趙晴柔依然沒有入睡，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晚上「佐料」放的有點多，她似乎全身都在冒汗，棉質睡衣蔫噠噠糊在一身肥肉上，像一只待宰的肥豬。
程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另一具柔白縴瘦卻又山峰挺拔的嬌軀，下月復不由得一陣發緊，明天去看看小妖精吧。
他想著順便在洗手間里沖了冷水澡洗去一身的燥熱。
好像已經很久都沒有踫過趙晴柔了。
雖然她如今的爆肥是自己一手促成，可這並不耽擱程霄惡心趙晴柔那一身肥膘，長期內分泌失調導致曾經的小鳥依人已經徹底變成人間油物，偶爾還在一片 亮的臉上爆個雷。
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程霄寧可勞動自己的五指姑娘，也不願意去伺候日日等著自己臨幸的趙晴柔。
肥丑是一方面，最主要是程霄不願意面對趙晴柔那一雙白眼仁。
就算是最激情的時刻，那雙浸了霜花一樣的眼仁也總讓程霄覺得，趙晴柔隱藏在一片凝實的白後面，悄悄窺伺著他。
每每看到那兩只不像人類的森冷的眼楮，程霄都會立刻潰不成軍，轟然倒塌。
一來二去兩個人彼此也都心照不宣盡量減少這種事情。
只是趙晴柔並不知道程霄的性致全無只是因為厭惡，她總認為程霄是心理壓力過巨，創作不出好的作品才會這樣。
于是善解人意的小妻子總會想方設法哄他開心，會用兩只油膩膩的胳膊擁抱住他。
豈不知她的行為會引發程霄更多的厭惡。
本以為萎靡不振的是趙晴柔，不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自己也沒睡好的關系，程霄倒是覺得口干舌燥，腦袋也昏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