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四六章人心如毒
「小西哥哥，你先不要走。
我去給你煮大魚吃……」
林西沒有說話。
吃就吃吧。
本少拿命來換你的兩餐吃食，讓你們永遠從虎鯊幫的陰影下走出來。
大概，也算是兩清了。
……
不久之後，夕陽西下。
晚照臨波，海天一色。
滿載著一天的收獲，回到村子的青壯男女。
此時全都擠在村口，遙望官道上，遠遠坐著的那個，瘦小的身影。
他們一個個驚恐，生怕驚動了這個少年。
此時他們對于林西的感覺，是極其復雜的。
他們沒有親眼見到，林西是怎麼吃掉五十個青壯的食物的。
更沒有親眼見到，他是如何撞穿十個悍匪，十匹戰馬的。
但是，從村里老少的描述之中，他們知道了這少年的逆天和恐怖。
更是從收拾起來的，連一滴血液都沒了的人和馬的尸骨碎片之中，感受到了，似乎來自地獄的寒冷。
他們的見識，自然無法想象，十人十馬那麼多的血液，他是怎麼弄沒了的。
難道是直接喝了嗎？
也沒有人看到，他喝過血啊！
但是那血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就全部沒有了呢？
難道，真的像是有些青壯的推測？
這來歷不明的少年，竟是一頭吸血魔？
殺死了十個虎鯊幫的悍匪。
這意味著，林家村即將迎來滅頂之災。
牛九斤來要例錢，只是一個捎帶。
真正的目的，是要娶走林瓊花做小妾。
死了十個悍匪，牛九斤死了還是活著，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必將徹底激怒虎鯊幫。
也許用不了多久，虎鯊幫的悍匪們，就會將整個林家村包圍。
交出殺人凶手林西，那是必須的。
但是交出去，能夠讓海匪們，放過林家村的可能性，也幾乎沒有。
如果說，此時他們還震驚于林西的殺戮，多少對林西有著幾分感念之情。
想到必將村毀人滅的下場，幾乎所有人都對林西，心生恨意。
當然，心生恨意的，大多是剛剛出海回來的青壯年。
他們離死還遠，哪怕在虎鯊幫的奴役下，活得並不開心。
但是，那也是活著。
可是，現在他們活下去的希望，幾乎微乎其微了。
此時村子里，幾乎所有的成年女人，甚至上了年紀的老人，都在收拾自己家最值錢的東西，準備下一刻，就撤離村子，開始逃亡。
他們心中，一個個茫然而絕望，想想虎鯊幫橫行幾千里海岸，他們逃過追殺的可能性，很是渺茫。
他們對林西的恨意，就更加強烈。
「這是一個災星！
是一個海妖。
甚至可能是吸血魔！
攤上這麼一個災星，我們林家村是算是完蛋了。」
許多婦女，一邊收拾，一邊憤怒地低聲詛咒。
「等虎鯊幫來了，將你這顆災星，活活打死。
你不是厲害嗎？
你有本事和虎鯊幫殺個十天半月。
也好讓我們這些可憐人，逃出虎鯊幫的地盤。
但是，你能嗎？
你個災星，你等著被虎鯊幫撕碎了喂魚吧！」
整個村子，只有三家人，沒有詛咒林西。
但是也在收拾東西，準備逃難。
一家是老村長林大海家。
小闊額的父母歸來，得知這一切。
都表示沉默。
看著父親臉上的血槽。
看著小闊額大眼楮之中的淚水。
林根洋夫婦，默默地用大鍋煮魚。
都是今天打回來的活魚。
他們很是清楚。
今天林大海想要阻止牛九斤搶親，本身就有可能被牛九斤怒殺。
加上牛九斤盯上了小闊額，如果不是林西，小闊額甚至都能被當場猥褻羞辱。
這些畜生，沒什麼做不出來的事情。
他們也要逃走。
但是逃走之前，一定要滿足小闊額的願望。
「小西哥哥肚子咕咕叫了。
小西哥哥快要餓死了……」
第二家，乃是小鯊魚未來的嫂子，村花林瓊花的家。
林瓊花的爹娘，此時不斷抹著眼淚，匆忙收拾東西。
林瓊花，則是在住著一大鍋的活魚。
已經有十幾條三五斤的魚煮熟了，擱在竹篾上控汁。
但是她還是在繼續煮著。
出海回來，知道牛九斤今天來搶她。
而林西不管是不是為了她林瓊花，事實上她逃過了一場災劫。
作為全村最健壯美麗的姑娘，她的心底存有感恩之心。
得知那個瘦弱的少年，很能吃。
所以她就不斷在煮魚。
此時在她的身邊，一個男子，圍著她焦躁不安地勸解。
「瓊花，行了啊！
又不是你爹，你給他煮那麼多魚，他能吃得下嗎？
再說了，他給咱們村帶來滅頂之災，恨他還來不及呢。
給他吃個屁，老子都恨不得，直接給他煮一鍋海蟒毒囊！」
林瓊花手一抖，美麗的眼楮吃驚地看向這個男子。
「你這麼恨他？
那我問你，要是當時我們都在村子里。
牛九斤要搶人，你救不救我？」
「我……」
這個男子，正是小鯊魚的哥哥，林瓊花的未婚夫。
林箭魚。
林箭魚此時臉上的肌肉顫抖了幾下。
「我才沒他那麼笨呢，我會加倍還給牛九斤二百銀子。
不行就三倍五倍十倍。
沒那麼多銀子，我欠著，一年之內還清他！
海匪，不是就圖錢嗎？」
林瓊花臉上浮現鄙夷的冷笑。
轉身專注煮魚，不再理會林箭魚。
林箭魚氣急敗壞，對林瓊花的那個冷笑，非常敏感。
但是，他真要說，我為了你，會跟牛九斤拼命。
這種話，連他自己都不信。
林瓊花本就不是很喜歡他。
此時那鄙夷的冷笑之中，對他有著濃濃的鄙棄和失望。
這讓林箭魚的怒火高漲。
一腳踹開林瓊花家的門，朝自己家里沖去。
怒氣沖沖沖回家。
卻見爹娘正在收拾東西。
自己的弟弟小鯊魚，卻不見了。
「鯊魚呢？
死哪里去了？」
林箭魚的娘撇撇嘴。
「你們沒回來的時候，鯊魚煮了一鍋大魚，要給外面的吃神吃。
這不是自己端著鍋，給送去了嗎？」
林箭魚怒吼︰
「吃吃吃，吃特麼逼！
一個比一個賤，不知道遲手慢腳，要死人的嗎？」
轉身就沖出去，朝著官道上追去。
看到小鯊魚的身影，剛剛出了村。
林箭魚怒火焚天，怒吼一聲︰
「你給我站住！
你哥我還一天沒吃東西，你給誰送吃的？」
他健步如飛，追上小鯊魚，就要奪走他手中端著的鍋。
小鯊魚大驚失色。
連忙躲閃，魚湯濺出，燙傷了他的手。
鍋砸在地面上，一條大魚卻還在搖晃的鍋里。
林箭魚氣壞了。
直接給了小鯊魚一巴掌。
二話不說，直接手抓大魚，抱著就啃了起來。
「哥，不要吃啊，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