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單就是他剛剛離開的這段時間,便足以讓軟榻上的人兒徹底陷入深度昏迷。
察覺床榻上的人修長瑩潔的手指緊緊攥起,那不長不短的指甲正狠狠的扎向掌心,曲然眉頭不禁一挑,輕柔的將床榻上人兒緊攥的拳心放在手里,一點一點的將攥緊的拳心伸展開。
看著被指甲扎的幾近破皮的掌心,曲然眼里滑過一抹驚異,隨即嘴角揚了揚,「小淺,不得不說,你總能給我驚喜。」
他深知冷彌淺體質有異常人,所以在軟被上下攝魂香的時候已經是下了極重的分量。
但饒是如此,軟榻上的人兒卻依舊還能對他的話有所反應,甚至不惜用指甲戳痛掌心的痛感來刺激神經想要醒過來。
這著實再次讓他意外的很呢。
意識境界中。
冷彌淺身處在混沌的黑暗中,一臉氣恨的瞅著四周。
她從意識境界中醒來之後便一直佇立在原地沒有動彈,一開始她茫然疑惑,她明明記得自己只是平靜著呼吸想要安靜下來,卻沒想只是幾個呼吸間的時長便已睜不開眼。
這詭異的昏沉讓冷彌淺心里沉的厲害。
那屋里的梵香,她是聞過的。
天陰老頭子不就經常拿著這種梵香給她薰蚊子的麼?
那種香有著鎮定情緒的作用,即便有著安神的效果,也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里讓她困乏的睜不開眼。
但可惜,當她察覺不對勁的時候,她已經困乏的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冷彌淺疑惑,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錯?!
「小淺。」混沌的黑暗中,冷彌淺的身後突然出現另一道身影。
黑影的出現同時向四周的混沌張揚出極重的煞氣,冷彌淺轉身看去,雙瞳不覺一緊,「你是鬼煞?」
眼前的人如果不是鬼煞,單憑曲然那樣像白紙一樣單純的人又怎麼可能會給她用攝魂香??
「不然呢?」有著曲然同樣的容顏,鬼煞從混沌的黑團中月兌穎而出,當走到冷彌淺身前時,一雙漆墨的黑瞳已然溢滿了整個眼眶。
冷彌淺看的心驚,她原本是個無神論者,即便穿越這樣匪夷所思的事她可以歸納為時間蟲洞,但像鬼煞這樣的存在,她卻沒能找到半點科學的說法。
明明是百年前便死去的一個惡人,靈魂卻在百年間徘徊人間,現在居然還以寄生在人類軀殼的方式進入到她的意識境界中跟她說話。
冷彌淺頓時不淡定了。
「你什麼時候醒過來的?」冷彌淺有些拿捏不準用詞,但對于此刻眼前的人來說,「醒」這個字似乎最恰當不過。
「醒?」鬼煞唇角勾了勾,「難道我有睡過嗎?」
冷彌淺大腦一陣空白,原本還在打量著鬼煞的眼頓時不可思議的瞪大。
眼前的人難道難道
「本尊若是想瞞天過海又怎麼可能會讓你察覺到?」很滿意冷彌淺震驚的反應,鬼煞不禁低沉笑出聲來,那聲音在混沌的煞氣中顯得格外恐怖。
「你一直都在裝曲然?」冷彌淺震驚的連心跳都蹦快了許多,她想過鬼煞是被容若帶來的時候便蘇醒了,但卻從未想過鬼煞居然自始至終都在扮演著曲然。
也就是說,她從今天大殿上看到曲然開始,從始至終出現在她面前的都是鬼煞!!
但、但怎麼可能!!
冷彌淺眼里飛快的逝過茫然,她分明探查過曲然的氣息,那純淨不摻任何詭異氣息的陰靈之氣根本就是她熟悉的曲然才有的啊!
鬼煞的存在是虛無的,他沒有實體,所以辨別鬼煞是否存在,最主要的便是察覺對方氣息的變化。
鬼煞是百年的惡靈,那周身縈繞的惡靈之氣哪里是說掩蓋就能掩蓋的?
更何況她自己也是陰靈體,察覺不同的氣息本就比別人更為敏感。
昨天夜里,她誤闖他的房間時,分明是察覺到了那抹煞氣的!!
但為什麼現在
自始至終,她卻沒有察覺半分!
「裝?你是說裝他的氣息?像這樣?」鬼煞唇角勾的愈發的深,寬大的袖袍輕輕一樣,周身上一刻還詭異的煞氣陡然變成了跟冷彌淺同樣柔和的陰靈氣息。
冷彌淺再次驚愣在原地。
「所以呢?裝了這麼久還費了這麼大周折,你到底想做什麼?」不知為什麼,冷彌淺篤定了鬼煞沒有殺她的心思,但越是這樣篤定,她心里便愈發的不安。
她自己身體里蘊藏了多少陰靈體,她從沒有概念。但無論是天陰,還是曾經的曲然,她都不止一次的被告知她體內的陰靈體多的不可勝數,絕對是難得一見的陰靈載體。
鬼煞明明有不止一次殺她的機會卻偏偏沒有動手,難道
冷彌淺心里不禁驚出一身冷汗。
難道鬼煞是想要她的身體,將她變成另一個曲然?
「我要你徹底听命于我。」不同于魂蠱的違心,而是真正從心底心甘情願的听命與他!
冷彌淺疑惑,「服從?魂蠱不就可以讓我服從?」
無論她之前是否身中魂蠱,但鬼煞一直在她身邊,若是再想下蠱根本就是舉手之勞的小事,既然如此,鬼煞干嘛還這麼多此一舉的騙她進入意識境界?
如今病秧子他們就在屋外等著,若是她真出了什麼事,即便鬼煞能全身而退,那不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嗎?
「若是魂蠱有用,本尊又何至于費這麼大周折?」
昨晚當冷彌淺昏倒在他屋里的時候,他便已經將魂蠱種在了冷彌淺身上,只需短短三個時辰,冷彌淺便會將他視為尊主听命與他。
但當他和千昭出現在大周宮殿的夜宴上時,他卻突然發現自己無法召喚他種在冷彌淺身體里的魂蠱蠱蟲,那一瞬,他驚的不可言狀。
若不是那蠱蟲是他親自種下,親眼看著蠱蟲鑽入冷彌淺的身體里,恐怕他當真就要以為自己種錯了人。
驚訝之下他隱藏著自己本該有的煞氣,扮作曲然的樣子,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重新接近冷彌淺。
但當視線落在冷彌淺在輕紗下清淤游絲的脖頸時,他心里又疑惑不斷。
眼前的女人絕對中了魂蠱,但時隔三個時辰卻沒有像他意料中的蠱發,這著實讓他意外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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