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竹塢外,風雨飄搖。
凜風吹拂著竹林,發出清脆的踫撞之聲,而場中之人,卻是互相盯著對面,不曾言語。
過了片刻,靖玄出聲打破這詭異的氛圍,對天不孤稱贊道
「皮肉之美,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當不得真。」
「在我看來…」
「醫者之行,由心向外,心存救助,那便是天下最美之人。」
「心靈決定了是否美不美麼,倒是不一樣的回答,卻讓人趣味。」
天不孤聞言,對于靖玄的回答,雖然有轉移話題重心的操作。
但深得天不孤的欣賞,所以就默認他,回答是完美的。
而後抬起頭,掃視了一番,眼前之人,出聲邀請道
「不知,公子可否與我,一觀那煙波十月。」
「何必去觀呢,你我所觀的只是一種事物的表現形式。」
「而這種事物,是可以通過許多途徑,來獲得的。」
靖玄看著眼前不男不女的天不孤,心中根本不打算與其獨處,漫步山林之中,那太別扭了。
思索片刻,隨即手指輕動,霎時竹林消散一空,而後便見,煙波十月,已是近在眼前。
朦朧的月色,透過稀薄的霧色,點亮了池水之中的波瀾。
天不孤看著自己與靖玄,竟已來到煙波十月,隨即扶琴坐下,不由趣味的笑了笑,對靖玄稱贊道。
「公子,好手段。」
「些許玩鬧,當不得真,今日我前來,是為了與你,做一項交易。」
「而回報,便是解決你心中得疑惑,那個根植許久的問題。」
靖玄面色淡然,直接席地而坐,對著眼前已經坐下的天不孤,提出來交易的問題。
「嗯?看來公子對我,竟然是十分熟悉,那想必也是知道,我成為醫邪的原因吧?」
天不孤聞言,十分趣味,因為從來沒有人,這麼對待自己。
倒是頗有一番,愉悅的感覺和一種奇怪的新奇感。
隨即心念浮起一絲波瀾,對著眼前的靖玄,出聲詢問,也算再度確認,其,究竟是不是那麼熟知自己的一切,知曉一切的經歷。
「這是另一個問題,解惑是需要代價的。」
「就像真理的探尋,都伴隨著艱苦一般。」
「任何答案,都需要等價的利益,才可以獲取到。」
靖玄看著天不孤,一行一動之中,皆是蘊含著女性的柔媚之美,听到這個問詢之意。
心中也是明白天不孤,在試探自己,究竟知道的是不是那麼多,隨即挑了挑眉,出聲拒絕道……
「哈哈哈…」
「公子,你倒是有一絲不近人情啊,不過也沒關系…」
「那先解答我心中的疑惑吧。」
天不孤對于靖玄的回答,用手輕掩朱唇,開心的笑了笑,一動一撩,皆是嫵媚動人。
「為什麼壞人就不能醫?為什麼只有正道才有活下去的資格?」
「資格這個代價,其根本原因,本不在于你是正,是邪,是罪孽,是醒悟,只在于你,有沒有力量,來爭取這個機會。」
「醫者千千萬萬,有拯救惡人的,有殺害好人的,只不過你當初都沒有踫到罷了,你就以偏蓋全」
「這個疑問,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尋求他們的施舍,來獲得自己生存的空間,你還不如,一開始就痛恨自己的弱小呢」
「天真的人啊!」
「你當初為什麼就沒有力量,他拒絕你,你就屠戮他一族,殘忍殺害他所在乎的人。」
「這樣做後,不管多麼鐵石心腸的人,在那一刻,都會蜷縮的跪倒在地,請求你的原諒。」
「疑問,也是應該疑問你,當初為什麼那麼弱小?」
「你要是強大一點,你可以用無數手段,逼迫他們來治療。」
「但弱小啊,本就不曾擁有能夠存活于世的機會。」
「這個世界是弱肉強食的,每一個人都在苦海里掙扎。」
「所以世界上出現了後路這個詞語,這也是應對不時之需的準備。」
靖玄對于天不孤的疑問,直接拋出來自己的解答……
「嗯…」
天不孤聞言,心中曾經籠罩過的陰霾,霎時消散一空。
不斷開始思索,如果當初,自己擁有力量的話,也許結局就不一樣了,是自己太過天真了。
沉默片刻,天不孤緩緩松了一口氣,對著眼前的靖玄出聲道
「公子一言,果真是劍走偏鋒」
「但是我很喜歡,這許久的疑問,經由公子勸解,方消散一空。」
「說吧,公子,你需要我為你做出來什麼回報?」
「嗯,我需要你為我治療一種病癥…」
「這是病因根本,請醫邪,詳細一觀。」
靖玄聞言,微微頷首,將手中的書籍,拋了出去。
「嗯,看來公子的醫術,不在我之下,那為什麼,還要尋我。」
天不孤接過來書籍,看了一下其內容,不由挑了挑眉,抬起頭看向靖玄,十分疑惑的出聲道。
「因為,你我未來還有再相見的可能性,所以承情而行罷了。」
靖玄听到天不孤的疑問,搖了搖頭,簡單的解釋了一番。
「那,公子可否知道,此地又是因為什麼?」
天不孤對于靖玄的言語,心中不由來了興趣,掃視了一番四周已經恢復如常的景色,出生詢問道。
「處于交易完成的附贈,我便回答一下吧。」
「等一個等不到的人,戀一個未完的結果。」
「被人操控的人生,替代的存在,沒有啟用的道具。」
「最後一句的疑問,等待未來再見之時,我會替醫邪,解答的…」
靖玄看著眼前的天不孤,面有思索,隨即意有所指道…
「今日一會,觀公子言語之間,心中的智慧要遠超他人。」
「既是如此,那我可否提一個交易,如果公子完成的話……」
「回報可是豐厚的,就是不知公子,是否敢接了…」
天不孤心中十分趣味,今日一會,對于靖玄的好奇,正在無端蔓延,隨即話鋒一轉,換成自己對著眼前之人,提出來交易道。
「抱歉,這個交易,從根本上,就有太強的不確定性」
「恕我無法做到。」
靖玄听到天不孤的提議後,沉默了一會,直接出聲拒絕。
「可是,公子,我還什麼都沒有說呢,你為什麼著急拒絕呢?」
天不孤看著根本不由自己說出來交易的問題,就拒絕的靖玄。
不由眉間一皺,心生疑惑,難道眼前之人,真的洞悉了自己。
「醫邪,我拒絕的原因,就是你第一次提問的答案,請」
靖玄起身,直接轉身離去,行走之途中,忽然吟詩一首。
「紅顏遠,相思苦,幾番意,難相付。」
而後消失不見,只留下天不孤愣了一下,隨即嘴角勾起,輕扶手中長琴,眼神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看著四周的風雪,幽幽一語
「果真是奇妙的人,居然能洞察我的想法,真是期待,與你的下一次相見啊…」
「可惜,原本想為你扶琴一曲,沒想到你的言語,是如此吸引我。」
趣味的一語落下,而後起身,收回了長琴,扶下脖頸之處的黑發後,邁步進入到竹塢之中,忽見一陣寒風,吹散了滿地的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