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針芒相對爭二女 疑竇迭生探六合

慶雲望向之的眼神有些疑惑,「二哥,你不是一向不喜易數這等形而上之學麼?怎麼也學起華陽先生的佔卜之術了?」

之搖頭微哂,仿佛是在對慶雲的情商表達無奈,

「六合觀觀主蘇七弦是道門名宿,和家師也是至交。

他的名氣雖然還談不上婦孺皆知,但若對江湖人物提及,也可算是如雷貫耳了。

厲威將軍高現在更是名傳江北的大人物。

蓋坤既然托庇在此間,自然沒有打算刻意隱匿行藏。

檀宗雖然潛伏多年,但也不能算是匿跡江湖。

若蓋坤真如傳言般叛門求榮,為什麼這些年里就沒听說有人去找他的麻煩?」

慶雲聞言愕然,他本未經世事,哪里曾經想過其中道理?

甚至連這個問題本身他都無法像之這般參悟出來,只能喃喃問道,「是啊,為什麼呢?」

之早料到慶雲如此反應,繼續仔細分說,

「說明檀宗內部本身就有不同的聲音,蓋坤的身後一定還有身份超然的宿老為他背書,所以蓋坤才可以身在明處而不虞後事。

這個道理,其實非常淺顯,那日四妹邀你北上的時候,我便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而今日四妹的表現,又略微有些……」之說到這里,頓了一頓。

他深知慶雲對瓠采亭那種源于情態初萌的盲目信任,因此想推敲一個更合適的詞語,將本來準備好的「蹊蹺」兩字吞了進去,改口道,「略微有些沖動。」

「你是在懷疑四姐?」

慶雲問這句話的時候,顯然在極力壓抑自己忿懣的情緒。

雖然之用詞已經非常委婉,但是任何對瓠采亭的質疑都會激起慶之源自本能的反感。

之自然听得出來,出言也更加謹慎。

他仔細地琢磨著認識瓠采亭以來的種種,心下也認可那個女孩的率真性情。

尤其是那日結拜之後,他對這位四妹,也是發自內心地接納。

但這並不能完全消除他的疑點,于是淡淡地補充道,

「並不是懷疑她,而是感覺我們在走入一個很大的局。也許四妹本身就是局中的一枚棋子而不自知。」

慶雲沉默良久,此次偏過頭,卻沒有開口,最後終于還是嘆了口氣,

「二哥,我知道你的謹慎並無惡意,你的疑慮也自有你的道理。

但是這一切既然還沒有明確的證據,我的道理便只有一個,我相信四姐。」

之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雖然結義就在昨日,但他們兩人的交往可不是一朝一夕,怎會沒有點到輒止的默契?

他笑著望向前方,六合觀已隱約在半山雲霧之中,「也罷,結義一場,何妨共蹈一番風雨?」

慶之也終于笑了,「這才對嘛?有二哥在,哪里有一顆燁鵠彈解決不了的事情?如果解決不了,那就再來一顆!」

「野,野狐談?」這會輪到祖之模不著頭腦了。

「哎,就是你做的那個,甏!」

慶之一邊噴著飛沫一邊手舞足蹈地比劃著,

「那個甏!我給它起了個名字。

燁者,光華大盛之燁也。

鵠者,素色天翔隱隱浩然之意也。

一道白影如鴻鵠飛落,甏的一下,光華大盛,然後就什麼都沒了。

就是這麼個意思。」

「哦!」之臉上的表情就像是看著丹丹國來的苦行僧一樣精彩,

「慶弟你這些年的易經可真沒白讀啊,于訓詁一道的確有異常人。

燁鵠彈!真是野狐談,你開心就好。」

兩個人就這樣一唱一搭,轉眼已經來到了觀前。

這六合觀雖然也連了幾進院落,卻是建在半山間的岩台之上,在峭壁懸崖,山林掩映之間,並不起眼。

滿是青苔的窄小石階到了此處已是盡頭。

一座低矮古舊的木質牌坊蹲在參天樹影之中,並無任何漆裱,甚至連樹皮都仍囫圇附在梁柱表面,結了厚厚的一層苔痂。

背光的一側竟有數十株菌傘密密麻麻地聚作一簇,看得人頭皮發酥。只有正上方木牌上「六合觀」三個大字,木色白女敕如新,痕跡宛然,竟像是刀劍刻成。

在這一片蒼腐之中,鐵筆銀劃留下亮白的刻痕,入木三分,自然顯得格外打眼。

祖之不免迷著眼多瞧了兩眼,嘆道,

「在這樣的高處一劍揮就,次次用力如一,真是好手段!」

慶雲本來不甚確定,但經之一提,便也察覺到了。

這牌坊自然不是新立起來的,那個木牌看上去也呆在那個位置有些年月了。

牌上字跡若要保證常新,自然需要時常去描。

但這三個字並非是用漆涂色,而是用劍劃出來的。

反復被描了這麼多次,字跡依然不會走形,這說明每次劍跡都近乎相同,剛好能削下薄薄的那層苔垢。

這三個字劍意不斷,龍舞蛇行,顯然都是在一劍中完成的。

兩邊的柱子沒有攀爬的痕跡,階前的青苔也不似曾被梯腳凳腿破壞,那麼這其中還要配合提縱身法。

這樣精確的控制力,瀟灑的劍意,超卓的輕身功法,只要能習得一樣怕不也可傲視江湖?

而顯然這一切皆是由一人完成,又怎能不讓人心生感慨?

而此時兩人都顧不著贊嘆,腦海里翻滾的均是同一個念頭,「會是他嗎?」

瓠采亭的記號到此既止,人卻不在觀前,顯然已經先行入觀。

只是四面幽林一片死寂,牌坊後的天地並非如何開闊,卻未傳來半點爭斗的聲音。

她此時是伺機潛伏暗處,還是已經被敵人制住?

二人越想越是煩躁,也顧不得什麼躡足潛蹤,拔出佩劍一前一後便沖了進去。

慶雲性子自然急些,搶在頭里,繞過前殿的香爐拾階上了正殿。

殿門虛掩,輕輕一觸,吱呀一聲便是開了。殿內香煙裊裊,此時卻沒有人。

二人互望一眼,更是詫異,于是繞過神龕向後院繞去。

深院靜,小庭空,正殿偏廊無人影。

香爐殘香未曾斷,為何不聞人語聲?

跨過正殿,是一方菜園,半畝有奇。

遠端一處茅舍,屋頂的茅草在山風中甩著一頭蓬亂的發冠,顯然扎得不算結實。

房屋的牆壁也只是隨意糊了層黃泥,比方才偏殿里空無一人的道眾臥室自然殘破許多。

想來那里只是一座放置農具的倉庫,或者,是囤積天然農用肥料的淨舍?

看著那間孤獨破舊的小屋,風聲里也捕捉不到半分異樣的聲音,慶雲不由皺了皺眉頭。

「只剩這里了,還是進去看看吧。」之沒見到瓠采亭留下的任何記號,心中憂慮暗生,當然不可能放過這最後的希望。

兩人豎起四只耳朵,警惕地自畦間穿過,靠著舊屋山牆,緩緩向門口躡去。

慶雲的身子還沒觸到那扇破舊的木門,可是那殘舊變形的木樞依然支撐不住周遭氣流的波動,「吱呀」一聲,竟然徑自開了。

慶雲呆呆的望著室內,只見兩個女子對立而峙,似乎已經僵持了許久,

但此時卻也被戶樞的怪嘯打斷,疑惑地望向門口。

之就跟在慶雲身後,此時探出頭來,八道目光尷尬地糾纏在一起,一時無言。

瓠采亭生的很美,這並非只是慶雲這樣沒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獨有的結論。

就算是交游廣闊如之,也不曾見過多少女子可與之比肩。

可是此時,在這偏遠道觀一隅的破舊茅屋中,竟出現一位少女,不輸分毫艷色。

采亭的美,在那雙善睞明眸,以及颯颯英姿。

她目光流轉,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的氣質如吐陽春沐白雪,天生尤物,可以移人。

而對面那女子卻是更典型的中原閨秀,看上去比采亭還小了些年紀,紫衫飄飄,朱顏若畫。

五官生得該濃處濃,該淡處淡,

一撇彎彎新月眉,

兩道若離若即瞼,

身如弱柳須相扶,

神光楚楚惹人憐。

慶雲和之此時都被驚得說不出話,心下雖然也在揣測著此時情況,但更多的心思還是比較著二女長短。

一時均神飛天外,何復言哉?

還是那紫衫少女率先打破沉寂。

她聲調雖然不高,卻清脆如鈴,送入諸人耳中,依然字字清晰,

「那個,瓠,師姐?」

不知為何,她在選擇對瓠采亭稱呼的時候,有片刻明顯的停頓,仿佛是在思考,又似詢問般向後者挑起一側秀眉。

見這個「師姐」的稱呼似乎並未遭對方反對,便接著道,

「此間簡陋局促,既然又來了客人,不若移步去前院一敘?」

「不必了!」瓠采亭冷冷應道,「既然你不肯說出他的去處,還有什麼好聊的?」

「啊?」那女子佯作驚訝,舉袖掩住櫻桃暫破,「師姐。方才小妹不是已經說過,師父應詔去洛京,剛剛啟程嗎?」

瓠采亭眼中閃過一抹不悅之色,冷哼一聲,「知道了!告辭!」轉身就要離去。

那女子忽然望向門口二人,問道,「不知道哪位是慶雲師兄?」

慶雲頗為詫異地啊了一聲,完全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問及自己。

瓠采亭怒道,「你這又是要出什麼蛾子?」

紫衫少女嫣然一笑,神色從容,「姐姐莫要動怒。我是在整理家師房間的時候,見到他留下的一些事物,也許慶公子會感興趣。」

瓠采亭粉拳緊攥,按在劍柄之上,緊緊盯著那女子,仿佛想說些什麼,卻似乎又沒想好要說什麼。

就在這時,祖之已經拉著慶雲走了進來,輕描淡寫地問了一句,「蘇觀主此時也外出了麼?」

他適才心下思量,猜想那女子必然是蓋坤的門下。

瓠采亭發覺二人尋至此間便匆忙欲走,似乎不願讓那女子多開口。

但其中蹊蹺又隱約和慶雲有關,之自然也提起了興趣。

于是這看似轉換話題的問候,卻將四人又拉回了話題之中。

瓠采亭如果此時轉身就走,不免便有些尷尬。

那女子對之盈盈一笑,似乎很是感激,口中答道,「這位想必是華陽先生的高徒,祖之師兄吧?華陽先生上月來過這里,觀主便是隨令師一起出游了。」

「哦?」對于這個答案,之也並不意外。

蘇觀主和華陽先生本就是故交。似他們這等道家修真之人,常年萍蹤不定,游歷山川,本就是正常不過的事。

就在二人一問一答間,那女子已從床邊的儲物格中取出一方鐵盒,徑直走向慶雲,雙手將鐵盒捧在他的面前。

慶雲道了聲謝便接了下來,正要打開,卻被那紫衣女子素手攔住,

「師父曾經吩咐過,只有有朝一日慶師叔的後人尋到此處,才能取出親手交予。想來其中是些頗為私密的物什。待你閑時再打開細看吧。時候不早,我們不如先上路。」

「上路?」慶雲等三人一起詫異地問道。

「嗯,你們不是要去洛京?」紫衣女子神色入常,一雙眸子反望向三人,目光里不知是詫異還是詭譎,理所當然地反問著。

「你是說,我們,一起?」慶雲重復了一邊,怕是自己听錯了。

「自然是一起。你們不是想要尋家師麼?難道手里不需要個人質?」

這一句問的比前一句更加輕描淡寫,道理上也挑不出毛病。

但從紫衣少女自己口中講出,簡直是一種挑釁。

只是那少女的神色,態度,是那樣的柔和,讓人怎麼也听不出一絲一毫挑釁的意味,仿佛就是在講一件極自然的事情。

就連祖之這樣的「老江湖」也完全無法理解少女此時態度,無奈道,

「我們與你師父的事,與你並不相干,我們本來自然沒有擄你的意思。姑娘這樣自告奮勇,我們就更加……」

紫衣少女一聲冷哼,打斷道,「不要姑娘長,姑娘短的,人家有名字。

小女子殷色可,家師蓋坤,亦是檀宗門人。

門中盛會,焉能不與?只是師父出門前叮囑過我不能離觀。

他老人家的話,身為弟子,自然是要听的。

但是如果被你們挾持做人質,那便自然說不得啦。」

慶雲听她提到蓋坤,本想發作,但看到那螓首蛾眉,入耳字字珠璣,沒來由地竟也沒了埋怨的心思,將那些個重話都咽回了肚里。

殷色可卻察覺到他面上那一抹不以為然,便先把語鋒轉了過來,

「慶師兄,我雖然沒看過盒中事物,但和師父相處這麼多年,大概也能猜到一二。

你屆時若有不解之處,但有相詢,小妹自然知無不言。」

「你!」瓠采亭方才一直沒有開口,此時卻忽現怒容,幾乎就要發作。

不料殷色可卻不以為意,秋波流轉,望向采亭,問道,

「怎麼?瓠師姐有什麼意見?方才我們不是已經談好,難道,你要反悔?」

「你!你!」瓠采亭顯是氣急,但似乎是被抓住了什麼把柄,不便發作,只能強自忍了下去。

祖之眉頭微蹙,心道,看來只有自己來做惡人了。

豈知還沒開口,殷色可已然察覺,便從懷中取出一紙書箋和一支圓筒。

她將書箋遞向之,堵住了他的話,然後拎著那支圓筒在手中把玩著,

「華陽先生上月來觀時曾見過家師。先生洞破天機,早已算到一月之內他的‘高徒’必然會路過此觀,屆時就將這書箋交予你。

這件物什,本來自然是應當交予你的,不過呢,既然現在東西在我手中,那就看我心情咯。」

之拿了書箋一看,見是一張弩機圖紙。

圖中的字跡他自然認得,有一些是自己父親的說明,還有一些是師父的備注。

父親和師父曾經討論過一種用于遠距離瞄準定點狙擊的弩機制法,他是听說過的,但听說其中有很多關鍵還未能完全解決。

而今看到這張圖紙,似乎很多問題都已有方案。

那圓筒中,想必便是某種關鍵的材料。

這種強弩一旦做出,萬眾之中取人首級,便如探囊取物一般,那在當下自然是非同小可的戰略武器。

但此時在之心坎造成強烈沖擊的,卻不是這尚未成型的大殺器,而是殷色可話中弦外之音。

原來老師和蓋坤竟是相熟,而老師和陳道巨的交情更不一般,那如果蓋坤真的做過什麼天理不容的錯事,老師又怎麼還能容下他呢?

可是慶雲父親胸前的一劍,卻是江湖人盡皆知的事實啊?這……

慶雲也听出了這一層意思,不由更感茫然。

于是殷色可再次問眾人有何意見的時候,已是一片鴉雀無聲。

沒想到這樣一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少女,卻有三寸不爛之舌,七竅玲瓏之心,僅憑辭色進退予奪將三人逼得毫無還口之力,真是一場徹徹底底徹底地完勝啊。

茅屋的後方竟然還有一個角門,角門之外立有一根栓馬樁。

樁上不多不少,正好栓著四匹健馬。

青豫交界之地,本就是一馬平川。六合觀雖號稱是依山而建,但此山若放諸他處,頂多也就算是個小丘陵。

只要路鋪得平整些,哪里還有山路崎嶇不宜跑馬之說。

「這道觀真是見了鬼了,前門修得那樣局促,後門到是一片坦途。」慶雲見狀忍不住嘟囔起來。

殷色可冷哼一聲,「慶師兄還真是孤陋寡聞,你可注意此觀正殿供奉的是誰?」

之這時已經跨在馬上,听聞此言,一拍大腿,仿佛是想到了什麼,「那正殿供奉的,莫不是蘇子?」

殷色可拊掌笑道,「不錯,不錯,正是蘇子。這里本來就是一間祖祠,所謂六合,乃是取蘇子當年六國合縱之意。」

之恍然大悟,嘆道,「妙,妙!所以,這觀門也是取自前倨後恭的典故?」

「之兄果然有見地,昔日蘇子家人對蘇子前倨後恭,他自然雅量有容,不會計較。但是立有家訓不可仗勢倨傲。後人警之,祠儀因之,便用了這前倨後恭的設計。」

听到這里,之又仿佛想起了什麼,問道,「這麼說,蘇觀主和檀宗也是有淵源的?」

「咦?」這次輪到慶雲大感訝異了。

殷色可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吧,鬼谷子前輩正是二代檀君王聚的父親。

王聚前輩創起落法之時,本就是糅合了鬼谷檀子兩家劍法。

以詭譎莫測的鬼谷劍為‘起勢’,以浴血無前的檀子劍為‘落勢’,終得大成之技。

蘇子是鬼谷門人,于劍法一道,自然是有淵源的。

當年威王建檀宮,蘇子為上卿而非門人。

所以蘇氏世代為檀宗祭酒,但不入檀宮,不爭檀君。

蘇觀主雖然師從道宗,但依舊保留有檀宗祭酒的身份。

檀宗若有大事,也會召觀主共相計議的。」

方才慶雲知道蓋坤和陶弘景也非尋常交情,心中便生出許多疑問,此時有听說這些年庇護蓋坤的居然還是檀宗祭酒,更覺郁悶。

父親當年好歹也是一代檀君,起義誅虜,不幸犧牲。

昔日檀宗門人不但做猢猻散,從未想過為父親討回公道,反倒對殺父真凶庇護有加,怎能讓他不暗自著惱?

但他對當年之事一無所知,縱有疑問,苦無頭緒,完全不知從何處問起,于是便沉悶不語。

之和采亭仿佛也各有心事,一時無話。

只有殷色可看上去心情大好,挽著韁繩在前面帶路,時不時的對三人指點這山中勝地美景,講述些傳說典故,一路西行,不覺便到了陳留。

慶雲三人在梁國闖了大禍,此時自然不敢高調,便選了西郊的尉莊打尖落腳。

這尉莊不同別處,乃是魏帝賜給尚書左侍郎尉靜的私人領地。

在這洛京左近司隸地界,一箭之地必有公卿,尉靜這個官職听上去確實不算大。

可是尉靜的父親,故博陵公尉元,乃是魏帝元宏親尊的三老。

依漢禮,王者應父事三老,兄事五更。

魏帝待尉元如父,對尉靜當稱仲兄。

魏帝號召族人學漢禮,用漢制,規矩禮法自然恪守極嚴。

因此在元宏這一朝,很少有人敢挑戰尉家的權威。

尤其是像高家這等外戚,同是依仗皇帝親族身份的門弟,最是忌諱相互掣肘。

若不是遇到殺官謀反的大事,那梁國的軍爺,自然不敢隨便闖入尉莊攪風攪雨。

四人找了間清淨的客棧分做兩間住下,慶雲便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殷色可交給自己那方鐵盒。

他見之也正對著弩機圖紙出神,便不去打攪,自懷中將鐵盒取出,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打開。

豈料一瞥之下,便不由雙手顫抖,淚濡兩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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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數一道,個中玄妙不可與人言。陶弘景算知未來,預見之六合一行,究竟是神鬼天算,還是與陳道巨,祖沖之的人謀?安能辨個分明?知天命者,自有其能,暫且按下不表。

本章提到的三老五更,在本作不會做額外展開。這個古禮,在周,漢兩代守得比較嚴。在本系列的其他作品中會回用這個梗,用來解秘一些歷史史實。

《禮記注疏》雲︰天子視學,大昕鼓徵,所以警眾也。眾至,然後天子至,乃命有司行事,興秩節,祭先師、先聖焉。有司卒事反命。始之養也。適東序,釋奠于先老。遂設三老、五更、群老之席位焉。……鄭玄注︰「三老五更各一人也,皆年老更事致仕者也。天子以父兄養之,示天下之孝悌也。名以三五者,取象三辰五星,天所因以照明天下者。」孔穎達疏曰︰「三老五更各一人,蔡邕以為更字為叟。叟,老稱。又以三老為三人,五更為五人。非鄭義也。」

三老五更是在天子視學,祭祀先師先聖的時候,用來代替先師先聖接受天子禮拜的。在不祭祀的時候,禮記中也注明了三老五更的待遇標準。按照鄭注,三老五更均為一人,天子應以父禮待三老,以兄禮事五更。雖然蔡邕曾有一說,稱三叟為三人。但是在孔疏中,孔穎達也支持了鄭玄的觀點,並且隱隱指出三叟和三老的不同,蔡說僅可備為一說。

至今我們在史書中能找到的所有關于天子尊三老的記載,也都只尊一人。因此鄭,孔之說為正,當無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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