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五章 積陰氣聚成凶地 乘夜色逃出生天(下)

「會不會是因秦軍怠惰被燕軍劫營,主帥為了推月兌責任杜撰出來的故事?」

慶雲對于這些超自然的傳說,一向謹慎。

楊大眼聞言,把頭搖得如撥浪鼓一般,「絕不可能。令祖刺秦王的時候,趙國幾亡,晉地已向秦王稱臣。以燕國當時的武力投射能力,摧毀一座祭壇已經是極限,不可能有大股部隊奇襲營盤重創秦軍。更何況辛勝將軍乃有辛上將,你看這營盤布置,便知他並非不學武術之人。還有,你看,你看這里……」

楊大眼指著幾處殘垣斷壁引眾人觀看。

「這是!」,慶雲雙目緊縮。

木柱雖然早已老朽,但斷痕卻仍然清晰,斬斷這截柱子的武器必然十分鋒利!

然而刀劍易折,周秦之交,能夠連續斬斷這許多實木柱的刀劍都是國寶級的存在。

再看截面的瘢痕,斷面紋路均一,又不像是斧鉞之類重武器所為……

這支奇襲部隊,果然有蹊蹺!

「快入夜了,換衣服吧。」,之望著西山紅雲,提醒眾人。

永安雖是晉地要沖,兵家必爭,但它並不是一座堅城。相反,它的防守完全可以用松懈形容。

因為它背靠陰地,根本沒有人敢來打它的注意。

破壞了祭壇,入侵者一樣無法走出厄運的詛咒。

但科技能戰勝一切,之的發明永遠靠得住。

一行人乘夜色借水路過城關,波瀾不驚。

「這麼容易?」,眼見永安城樓逐漸引入遠山的陰影,慶雲還恍若夢中。

啪,一只縴縴玉手打在他的後腦。

「快,上岸再走一段兒,這才剛剛開始。前面還有三關要闖,不見晉陽湖,就始終身處險地。」

嘩!隨著一陣出水聲,緊身皮裝包裹的曼妙曲線撞波而出。

所有目光都向這邊聚了一聚,又各自識趣地散開。

唯有慶雲還傻愣愣地泡在水里,直到元純陀彎下了腰,身出縴縴玉手……

遠山倒映驚漣漪,碾碎月華落星河。

慶雲的目光更加呆滯,凝定在了遠山某處。

元純陀嘴角輕揚,心中暗道︰毛頭小子跟姐姐斗,你還女敕……哎幼!

忽然,慶雲一把抓住元純陀的手臂,將她奪向懷中!

好痛!元純陀心中暗罵,知道你急,可也不能這麼粗暴啊。再說,還有人看著呢!

噗通!

她被拽得直直栽入了水中,因為事起倉促,驚呼消耗了太多肺活量,一入水便已氣短。

好在有人適時送上溫唇,為她續氣。

只是這一觸,便讓元純陀全身都軟了下來,連象征性的掙扎都懶得表演。

「隨他吧,若是楊大眼回去向哥哥告密也好,便省得我找哥哥攤牌了。這鬼小子,虧他平時還裝正經,原來也是這般……討人喜歡。」

嗖,嗖!

緊跟著便有兩道利器入水聲響起,由于水流的傳導,落在元純陀耳中,更加清晰,更加奪魄驚魂。

晶瑩透明的汾河水無法阻擋箭失反射的月光。

元純陀驚得童孔圓睜,兩道白芒在眸子里滴  地打著轉。

如果不是被慶雲及時拽下水,她此刻已經是箭下亡魂!

「誰!」

岸上幾位雖然沒有慶雲那般敏銳,但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發覺情況有異,立刻拉開了陣型。

西面山上忽然亮起一排火把,看上去約莫能有七八十人。

「想要瞞天過海偷渡永安?你們這是在痴人說夢!陰地之域,我為主宰,就算是華陽先生親至,也要看我眼色,你們這群小賊居然也敢取巧賣弄。真是可笑。」

火光中,一名虯髯大漢肩扛巨斧現身嘲笑道。

之听見對方羞辱恩師,自然不能忍。

于是他悄悄靠近元十三縣道,「用你的傷心小箭,能不能把他打下來?」

元十三縣望了望高差,苦笑著搖了搖頭。

之又道,「沒關系,我來打。可是前幾日我把頗黎箭都用完了,借你的箭頭使使。」

元十三縣一愣。

虯髯漢子離河谷十幾丈高,這箭往下射容易,往上竄……這樣的高度還能有殺傷力?

不信歸不信,但之既然這樣說了,他還是老老實實自豹囊中模出一支短失,「這麼高,能行嗎?」

「若能找到合適的弓弦,原本是一定行的。可是現在,只能試試。」,之澹定道。

「幾成把握?」

「七八成吧。」

「七,八,成……?」

就在元十三縣的驚疑聲中,頗黎鏑劃出一道孔雀翎羽般的光華逆勢飛出。

「大帥小心……」

「天哪!」

「哎幼!」

離火光越近,孔雀翎的光華越璀璨迷離。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道致命美麗的光華所吸引。

山上的人都看到了那束光,可是他們也只來得及依靠本能發出一聲驚呼,光失已經射到了虯髯大漢面前。

「是我站得不夠高嗎?」,虯髯漢子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個位置遭到攻擊。

好在他也不是易于之輩,反應極快,只是將雙肩一震,開山巨斧陡然彈起,借著自身的重量向下砸落,護住胸前要害。

啪!

頗黎鏑砸在巨斧邊沿,濺射成無數道碎片。

虯髯大漢慘叫翻倒,他顯然沒有料到敵失在被完全格擋後還能造成如此大的殺傷力。

山上的火把頓時亂作一團。

「走!」

之也不管這一擊是否得手,立刻招呼眾人撤退。

山勢如巨獸的獠牙峭立,河谷蜿蜒通幽。陰地險惡,這還只是開頭。

「他們究竟是怎麼發現我們的?」,慶雲皺眉道。

「誰知道呢,也許只是運氣好。剛才我們上岸的時候太過張揚,恰巧被游哨發現了。」,元純陀如是猜測。

「不,不像。」,元十三縣搖頭反駁,「剛才那名持斧大漢就是永安守紇單骰。若無戰事,他親自帶這許多人馬在陰地夜巡,似乎有些說不通。」

「若是他們事先得了天宗的情報呢?」,慶雲反問道。

「那也……太巧了……,他如何知道我們會泅水繞關?」

「這……」,慶雲一時語塞。

「管不了那麼多了,前面就是汾水關,還是老辦法,走水路。希望不會有什麼意外。」

》》》》》敲黑板時間《《《《《

書到此處,開啟了山西地理考證之旅。

山西的地名得名都非常的久遠,兩周時期,大多數地名都已經定名。

陰地關,汾水關,辛置,陰底都是存留至今的真實地名。

所以說山西地理就是歷史的一部分。

關于堯舜的歷史,本來筆者準備放在系列另外一部作品中深入闡述的。但是由于筆者已經進入了中年危機的特殊時期,身體和家庭狀況劇變,是否真能順利完成整個系列,筆者已經沒有過于樂觀的預期。

所以呢,就在本作的敲黑板時間里先鋪墊一些。

筆者之前說過多次,堯舜文化和龍山文化的對接是後世附會。

堯舜主要活躍于大洪水時期。

結合之前我們講解過的上古水文,大洪水時期的黃河中下游是巨大的沖擊平原,洪水泛濫,幾乎不適合人類生存。

大禹治水,導河治淤,主要疏通的的是自積石山至河南黃河中上游段。

之前我們提到山西的長治平原,在大洪水後留有湖泊,但那還不是當時山西最大的湖澤。周代有九藪,十藪之說,說的就是大洪水褪去後形成的幾個大湖。

十藪細節,我們後文分說。這里我們先之談晉地山西。山西當時最大的湖,上古叫做大昭,也稱大陸,秦漢時期已經萎縮,故稱昭余。湖的位置就在現在晉中平原,太原(晉陽)西南。

打開靈石口,空出晉陽湖。就是大禹治水時期的傳說,所謂晉陽湖就是指的大昭湖。

大昭湖在南北朝的時候規模尚大,麗道元的《水經注》有考,稱為鄔澤。到了唐代該湖已經縮小為山泊,「(汾州)文湖,一名西河泊,在縣東十里。多蒲魚之利。」(《元和郡縣志》)

而元明之際,曾經的大澤已經僅余幾處小池塘,不能再稱為湖泊了。

遠古晉中尚且多澤,那河網密布,河流不定,九澤當道的齊魯地區又豈是宜居之地?

太行山是高原與平原的分界,也是大洪水時期華夏民族活動區域的一個邊界。直至殷商,齊魯仍為東夷。

能夠記錄這一點的,也是地名。

太山,當然,現在所稱太山是指東岳太山。

而上古太山指的是今太岳山主峰,霍(太)山。所謂晉地,呂梁(意為 梁),太行(意為祖脈)夾汾河,太岳橫亙在呂梁太行之間,就像H的那一根短橫。

帝堯生地太原陶唐古國就在太岳腳下,于汾水之陽,平章百姓,是為堯都平陽。

山西,就是當時華夏文明的中心。

下一節我們整理堯舜禹簡史的時候會引經據典,逐一分說。

接下來我們先把時間線拉回北魏。

鮮卑拓跋龍興平城,也就是今日大同。

當時中原與蠻夷的分界是雁門關,平城在雁門北。

所以,雖然大同太原今日同屬山西,在當時卻已有華夷之別。

但是拓跋氏敬堯舜,尤其是對帝堯的祭祀,幾乎不斷。

對比《漢書》,《後漢書》與《魏書》,雖然「漢承堯運」,但真正的帝堯後人劉氏卻沒有祭奠堯的傳統。反觀北魏一朝,不但祭奠頻繁而且記錄詳盡,北魏尊堯是認真的。

所以世人對于堯舜的認知,主要有先秦北魏與唐注史記兩大版本。

這也就是為什麼筆者認為堯,舜,禹的歷史一直非常清晰,在北魏之前,關于堯舜的記載,高度統一,毫無懸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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