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滴骨法

柴令武繼續跪倒在地,對著李秀寧聲淚俱下,「阿娘,我是小武啊,您不認得我了麼?」

李秀寧有些頭大,這哭哭啼啼的什麼時候是個頭?

挺大一孩子了,這心性怎的如此幼稚?柴紹果然不是個良人,瞧瞧他教育出來的孩子。

雖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柴令武確實算的上是自己的孩子,但是不論前世還是今生自己都沒有養孩子的經驗,冒出這麼一個好大兒來,李秀寧越發手足無措,加上柴令武哭起來更是讓人心煩意亂。

「住嘴!」李秀寧對著柴令武呵斥道,柴令武哭聲一頓,看了一眼李秀寧,繼而又哭的更大聲了。

煩死了。熊孩子一個。

情急之下,一個閃身來到柴令武身後,一個手刀砍在柴令武的後腦,柴令武眼中露出一絲迷茫之色,緩緩倒地。

大殿中頓時安靜起來,李淵身旁的太監正待大聲呼叫救駕,卻被李淵抬手制止。

李秀寧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世界終于安靜了,雖說自己考慮過李淵用柴紹和平陽的兒子來試探自己,但是絕對沒有想過柴令武這麼弱智,老娘也就十六七歲,你娘平陽少說也有三十四五,你這麼直接的叫老娘一句媽合適麼?你眼瞎麼?

御座上的李淵玩味的看著李秀寧,「朕需要一個解釋。」

李秀寧有些意外,李淵不應該是驚慌失措,大呼救駕,然後一堆刀斧手上前麼?怎麼都不按常理出牌?老娘都準備大干一場了,對方倒是耐心下來了。

身為開國君主,這李淵多少是有些東西的。

解釋?怎麼解釋?

忽悠吧,只能忽悠了。

看了一眼李淵,李秀寧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父皇,我和母後此番下界,違背天條,有兩點我需要說明,第一這非是我和母後金身下界,而是分身,第二,下界之事有違天條,我和母後時間緊迫,分身來不及接受更多的記憶,記憶停留在世民出生的那一年,但是我腦海中卻有我大唐三百年國祚的脈絡。」

李淵面無表情的看著李秀寧,「你們母女二人無端出現,非是朕不信,而是朕不能信,也是不敢信,你們出現的太過于蹊蹺,你母女二人身份特殊,稍有不慎,我大唐便有顛覆之虞。」

「今日看著你和平陽如此相似的份上,朕不忍為難于你,只要你如實說出爾等的目的,朕便放你們一馬。」李淵說道,「不要用神神鬼鬼那一套來糊弄朕,朕是馬上天子,敬畏鬼神,但是也不懼鬼神。」

「我與母後下界,父皇不信,秀寧無話可說。」李秀寧知道李淵其實很猶豫,這種猶豫源自于對于死去妻女的一種懷念,正常的天子遇見有人說自己是神仙下凡,不被他拉出去砍了就算是李阿婆宅心仁厚了。

「休要妖言惑眾,朕問你,爾等受何人指使,說出指使之人,朕或可免你一死。」李淵面無表情,無悲無喜的說道,「朕也不誑你,這大殿外有數百刀斧手,如何抉擇就看你自己了。」

李秀寧突然一笑,「既然父皇執意如此,秀寧告退。大唐此時已經危若累卵,十四日後,秀寧與母後重返天界,希望父皇不要後悔。」

說完就向大殿之外走去。

身後傳來李淵的聲音,「我大唐控弦之士百萬,天下想顛覆我李唐者不知凡幾,朕就坐在這里,看看誰能奪我江山社稷。」

李秀寧轉過身對著李淵行了一禮,「忘了告知父皇,數日後突厥進犯,太白經天,必有人言,太白見秦分,秦王當有天下。」

然後轉身出殿,消失在大殿之外,不消一會,殿外傳來鼓樂之聲,卻是李秀寧的鹵簿漸行漸遠。

李淵面沉如水,對著身邊的太監說道,「派人盯著此女的一舉一動,稍有不軌,調集大軍鎮壓之。將霍國公世子抬下去,著御醫好生醫治。」

太監領命,招來幾名禁衛將柴令武抬了下去。

秦王當有天下,這女子是李世民派來的麼?不會,所謂嫡庶有別,長有有序,秦王在沒有扳倒太子以前,絕對不會窺伺大寶,難道說是太子的安排?若是建成有這腦子,佔著大義的名分早就把秦王壓制的死死的,自己何必頭疼。

李淵臉色陰晴不定,難道是前隋余孽?亦或是其他?

「李卿,此女面相如何?」李淵沉聲問著屏風後的李淳風。

李淳風從屏風之後轉出,跪伏在地上,對著李淵說道,「此女面相極貴,龍瞳鳳頸,若是男子,必是九五,眉目之間一股煞氣,非是命不久矣,而是戰陣殺伐之相。」

「如此,便是留不得了。」李淵喃喃道,「李卿還看出什麼了?」

李淳風將頭伏在地上,「臣不敢妄言。」

「朕恕你無罪,你需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李淵說道。

「臣曾與袁兄嘗試讖緯之術,妄圖揣測我大唐國運,其中有一圖,曰大蓄八月,聖明運翔。止戈昌,女主立正起唐唐,佞人去朝龍來防,化清四海,整齊八方。」李淳風不敢看李淵,繼續低頭說道。

「爾等術士竟敢窺測國運,也是大膽。」李淵道,「今日朕說恕你無罪,不妨細細與朕說來。」

「臣謝陛下隆恩。」李淳風道,「大蓄八月者,言皇帝臨朝是酉年,故雲大蓄八月,聖明運翔也。」

「止戈者,武也。昌者,昌盛也。言寶祚昌盛之應也。女主立正起唐唐,唐者,國號。此顯女主立正,重起皇家聖業也。」

「佞人去朝龍來防者,此明神皇屏棄讒佞,夔龍在位,亦是神龍防衛聖躬之應也。化清四海,整齊八方者,此明當今聖化廣被寰宇,廓清八表。」

「此讖緯之言,乃是說酉年八月,女主登位,此女帶武,或名或姓,或為止兵戈,後為一代聖明之主。」

「荒謬,豈可有牝雞司晨的道理,還女主大唐,如此荒唐之言,這讖緯一道著實可笑。」李淵怒道,「你剛剛支支吾吾的,可是覺得與此女有關?」

「臣不敢妄言,從面相骨像來看,此女必是陛下血脈。」李淳風道。「眉目之間帶有殺伐之氣,可對止戈之武。」

「好一個李淳風,可知前隋文帝楊堅因夢誅殺李渾一事?若今日我因讖緯之術殺人,和暴隋有何分別?」李淵道。

李淳風頓時叩頭不已,「是臣妄言了,還請陛下寬宥。」

「無妨。」李淵笑道,「爾等沉迷讖緯一道,本就難測。不過你剛剛說此女是我血脈,除了面相骨像,還有其他法子可以證明此女血脈?」

「若此女乃是陛下血脈,真是平陽昭公主,滴骨法當可一試。」李淳風道。

「滴骨法,滴血認親麼?」李淵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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