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宋氏的路上，秦粵就一直關注著這件事對宋氏的影響。
不出她所料，消息發布不到一個小時，宋氏的股價就斷層式下跌。
一個小時內，市值就損失了上千億。
這對宋氏來說，絕對是毀滅性的打擊。
秦粵心情沉重，有種自己要保不住宋氏的感覺。
等到了宋氏，發現這里也亂作一團。
她進入會議室的時候，會議已經開了有十多分鐘了。
她對公事的管理層了解得並不多，只認識張董宋董幾個宋氏的老人了。
「秦小姐，宋氏的市值已經跌了將近一半了，就這情況下去，要無力回天了。」宋董把目前的實際情況告知了秦粵。
秦粵內心也很沉重，她發現自己幫不上任何的忙。
「還有幾位股東為什麼還沒出現呢？」張董在一旁焦灼的問。
旁邊的人神色也很焦急，「打過電話了，有的干脆拒絕，有的說有事……」
「我來打。」宋董比較沉著的道。
他一個一個親自打電話給其余沒出席會議的董事，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樣的。
稍微有個平日里跟宋董關系不錯，才勉為其難的開了口說，「不好意思啊宋先生，我手里的宋氏的股份全都賣了，我現在跟宋氏沒關系了，所以你也不用找我了。」
宋董听了一陣錯愕，「賣了？什麼時候的事？」
「就前兩天。」對方頓了頓，似乎覺得自己這樣有點不仁義，就干脆把其他的人也拉下水說，「你是不是也找了言董他們啊，不用找了，他們也都把手里的股份都賣了，基本上沒來的，都是已經把股份都賣了的。」
宋董听後，好久好久都沒說上話來。
沒多會兒就有人整理了一份名單給宋董，看了一下，沒來的人有十三個。
這十三個里，有的是隨宋業成打拼多年的老將。
還有的，甚至是宋業成的直系親戚……
秦粵讓人計算了一下這幾位股東手里的股份，七七八八加起來，佔宋氏總股份的百分之二十。
她隱隱覺得不對，立即讓人去查收購這百分之二十股份的人都是誰。
到中午，宋氏的市值跌了百分之六十。
剩下的，所持有的股東們，又離席了四位。
不出秦粵所料，這四位手里的百分之五的股份也被人收購了。
並且收購的人，是以原價收購的這百分之五的股份。
就宋氏目前的情況來看，能原價賣掉手中的股份就已經是賺到了，弄得其他人也無心再跟宋氏共進退。
連張董宋董都動搖了。
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這個規則，秦粵一直都懂。
所有她沒有為難他們，只道，「你們做自己的選擇就好，明哲保身這個道理我都懂，能堅持到現在，已經仁至義盡了。」
「謝謝秦小姐的理解。」
他們給秦粵鞠了一躬後離開了。
原本還喧鬧的會議室，轉眼間就只剩下寥寥幾人。
「秦小姐，這個……」有人拿了文件來找秦粵，「這些原本都是要宋總簽署的，可宋總不在，要不你看看……」
「我沒有決策權。」秦粵坦白的道，「先放這里吧。」
那人規矩的放下後，看了看秦粵，猶猶豫豫的開口，「秦小姐，我是老宋總之前的秘書，老宋總教了我很多東西，他還經常提起你……」
秦粵看了看眼前的男人。
大概三十多歲，有些憨厚。
以前經常跟在父親身邊的人，她見過的，所以認得。
所以秦粵開了口說，「我記得你。」
听到她這麼說，對方有些動容，「沒想到秦小姐會記得我，我……有件事想單獨跟秦小姐聊一聊。」
秦粵看了看他，最終點了頭。
兩人去了先前宋業成的辦公室。
這里的風格已經被宋繼顏改變了，變得有些花里胡哨的，看得秦粵直蹙眉。
先前的會客區域，更是被宋繼顏直接改成了娛樂區域，裝了最先進的有些設備。
先前的那一面書櫃，也被宋繼顏更改成了存酒專區。
整個房間的色調都變了，不再是原來的嚴謹。
「小宋總說原來的風格太壓抑，他不喜歡，就讓人改裝過了。」董秘書有些不安的解釋。
秦粵自然知道宋繼顏是個什麼性子，不想多說他，就問董秘書，「你要跟我說什麼？」
「其實我一直猶豫要不要跟你說這件事。」
看董秘書那糾結的樣子，估計這件事不小。
秦粵直白的道，「你直接說吧，沒關系。」
「我跟著老宋總挺久的了，也經常陪他出席各種飯局酒局的，他大概是挺信任我的，會時不時的跟我說一些心里話。」董秘書嚴謹的開了口，大約是怕秦粵不相信自己，所以把前因後果都交代了一下，才提到了重點，「我記得老宋總說過的，他以後要把公司交給秦小姐的，還說你有能力，夸你把現在的事業做得很好……」
秦粵怎麼也沒想到會他說的是這件事，微微的怔了一下。
「其實老宋總一直都很關心你，甚至還想著在事業上幫你忙，幫你拉投資什麼的，不過他說你很有能力，好多工作自己就能搞定了，包括你好幾次在工作上的應變能力，都很厲害，所以開心的說把公司交給你，他很放心，然後還給鄭律師打電話，把遺囑的份額更改了，把百分之八十的遺產給了你。」
因為事關機密，他說得很小心，也很謹慎，還時不時的往門口的方向看了看，估計是怕有人闖進來。
見秦粵沒回應，他又才繼續說道，「可當遺囑公布的時候，我很錯愕，因為我親耳听到老宋總給鄭律師打的電話，而且第二天就約了鄭律師更改了遺囑的，秦小姐，我的意思是，那份遺囑可能有問題。」
其實秦粵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
所以當時鄭律師讓她簽署確認文件的時候，她遲疑了一下。
可最終她沒有提出異議。
一來是她對財產並不感興趣，當初她也是這麼跟宋業成說的。
二來，宋業成走得太突然，宋氏當時的情況，是扛不住爭奪遺產這種風波的。
就當是為了守住父親一生的心血，秦粵簽了確認書。
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前後不到兩月的時間里，宋氏就毀在了宋繼顏的手里。
連董秘書都意識到了這一點，才悻悻的開口，「好像現在說這些，也無濟于事了，宋氏現在的情況，秦小姐也看到了，無力回天了。」
「為什麼？」秦粵怔怔的開口，「為什麼突然告訴我這些？」
「我剛听那些股東們說了，現在能出手就盡快出手，還能換點錢。」董秘書坦誠的道，「我的意思是，秦小姐手里不是還有公司百分之十三的股份嗎？不如趁現在月兌手吧，能換多少是多少，趁現在還有人在收購，你也能用這筆錢傍身。」
秦粵感覺得出來，他的確是一番好意。
但她不想這麼做。
她想跟宋氏共進退。
董秘書也是看出了這一點，才有些無奈，「秦小姐你有所不知，連顏芝芝都把手里的股份賣了……」
「什麼？」
秦粵有些錯愕。
董秘書憤憤的道，「要不是她這麼做，我也不會告訴秦小姐這些，顏芝芝不知是用了什麼手段，套空了小宋總手里的股份，就在剛剛，她把這些股份全都拋售了，估計是為了跑路做準備的。」
「宋繼顏可是她的兒子啊。」秦粵很不能理解的道。
「在利益面前，什麼關系都不可靠。」董秘書直白的道，還勸秦粵，「按照現在這個情況發展下去，宋氏立馬會破產，到時候會有一大筆債務，秦小姐還是趕緊拋售吧，再留存下去，你就會背上這一筆巨額債務的。」
秦粵一陣沉默。
「而且現在公司的賬面上已經沒錢了，連員工的工資都結算不了了……」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秦粵已然知道公司現在的局面了。
「秦小姐，你還是盡快做打算吧。」董秘書言盡于此，不便再多說了。
秦粵只道，「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董秘書識相的出去了。
偌大的辦公室，就只剩下秦粵一人。
外面一片狂風暴雨，可她心里卻平靜得翻不起一點漣漪。
她給江羨發了個信息。
準確的說，是求助信息。
當然，她沒有那個臉去找江羨出手幫宋氏度過危機。
她是想拜托江羨幫自己查查，宋繼顏到底犯了什麼事，還能不能救，還有沒有救。
江羨對這件事似乎是知情的，既然秦粵問道了，她也就實話實說了。
「宋繼顏這個人渣，前不久對一個小姑娘下了狠手，那小姑娘沒挺住死了，他為了把自己摘出去，花大價錢買通了人銷毀了證據，沒想到紙沒能包住火，人家父母查到了這件事，找到了罪證。」江羨坦白的告知了她這件事。
這個答案，似乎是情理之中。
所以秦粵沒有覺得很意外。
她只是很失望。
或者說壓根就沒對宋繼顏抱過希望。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父親已經過世，所以不用再承受這份打擊。
不然，他得多難過啊。
「哦對了，這個女孩的父親，就是康氏集團的總裁康飛，所以康飛才會不惜一切代價，毀掉宋繼顏和宋氏。」
秦粵听後，一陣苦笑，「那他是罪有應得了。」
「粵粵，宋繼顏這種人不值得的，就讓他自己去贖罪吧，你別管了。」
「我沒打算管。」秦粵苦笑的道。
「那就好，你自己也好好的，別被這種人影響，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江羨寬慰了幾句。
秦粵的狀態很平靜，還感謝江羨告訴自己這些，掛了電話，她嘆了口氣。
再看看這里，她打算出去，畢竟還是要面對的啊。
先前她找人幫忙查收購股份的人回信了，說沒查到相關信息。
秦粵正覺得奇怪，顏芝芝打電話來了。
看到那號碼，她不想接。
——
昨晚失眠，今天是真的沒狀態，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