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十一一個人準備火鍋,自然是要慢一點的。
他準備好之後,才開始調制蘸料。
腦子里儼然已經有了一個公式,是那晚秦粵告訴他的蘸料配方。
當時他還信誓旦旦的跟秦粵保證說,之後再吃火鍋,就由他來調蘸料呢。
沒想到……只剩自己一個了。
蘸料調好之後,他用筷子淺淺的嘗了一口。
很奇怪。
說不出來的奇怪。
好像並不是她調的那個味道。
喬十一不死心,重新按照她給的公式又打了一份蘸料。
然而吃到嘴里,味道依舊不對。
喬十一突然就有些挫敗了。
他坐到餐桌前,看著熱氣騰騰的火鍋,卻提不起一點的食欲。
這段時間,他完全吃不下什麼東西,只能用忙碌的工作來麻痹自己。
似乎只有拼命的工作,才能緩解心里的那股壓抑。
可他最近發現,單單是拼命的工作,並不能麻痹自己了。
他近乎瘋狂的想去找秦粵,可每一次念頭升起時,他就想到秦粵說的那些話。
她說,合適就是合適,不合適就是不合適啊。
很簡單的一句話,徹底的否定了他三年多的努力和心意。
喬十一有些食不知味的吃著火鍋,說真的,難以下咽。
他說的不是食物本身難以下咽。
但他只是努力的吃著,好像在證明著什麼。
可到最後他才發現,原來什麼都證明不了。
……
第二次產檢,秦粵依舊是一個人去的醫院。
這一次她已經沒有第一次來時的那種,很強烈的失落感了。
這段時間她每天都挺忙的,要去康韻醫生那兒接受治療,結束後又要上課。
上的是新手媽媽的課。
開始了一段新的生活後,到是減少了不少回頭的頻率。
但是忙碌一點也挺好的,沒那麼多時間去悲天憫人。
這一次的產檢結果比上一次要好很多,b超圖上顯示明顯不一樣了。
醫生跟她說了很多,她都認真的听著。
離開醫院的時候,她撞見了熟人。
好在對方並沒看到她,但卻把秦粵嚇得不輕。
所以在回去的路上,她做了個決定。
她得離開這里。
至于去哪里,秦粵並沒有目標,但一定得離開這里才行。
這段時間喬十一沒有派人來盯著她,但不代表之後也不會安排人啊。
以喬家的實力,想要查點東西太容易了。
秦粵再去康醫生那里的時候,就提到想要離開原京的想法。
康韻到是很好說話,告知她可以視頻進行後續的治療。
所以秦粵當晚,就開始收拾東西了。
因為是只身一人離開,帶不了多少的東西。
但在收拾的時候,秦粵把父親留給自己的東西都帶走了,其中就包括那只壞了的電子手表。
訂好機票,收拾好東西,秦粵又給紅姐打了個電話。
紅姐還以為她是要求復工的,誰知秦粵一開口就道,「紅姐,我其實是來辭職的。」
「怎麼這麼突然?」紅姐有些錯愕,便下意識的問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就是……有些累了,想休息休息。」秦粵解釋道。
紅姐思忖了一會後回復她,「辭職我是不會批的,我知道你很喜歡這份工作,而且你也做得很出色,但我可以給你批假期。」
「紅姐,我可能要休息很長一段時間。」秦粵著急開口。
可不等她說完,紅姐就繼續說道,「這個假期沒有期限,你的藝人我會先安排人給你帶著,等你什麼時候想工作了再回來就是。」
「紅姐……」秦粵的聲音已然有些更咽。
紅姐卻很堅持,「好了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當然我勸你一句,提都別跟羨羨提,你也知道她那暴脾氣,你會被罵的。」
「……嗯。」
「既然是放假,就好好的休息,出去旅行旅行吧,去看看風景,散散心。」紅姐細心的叮囑道,「我這邊有不少的攻略呢,回頭我發給你,你看看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挑一挑。」
「好。」
掛完電話沒多久,紅姐就把她整理的旅行攻略發到了秦粵的郵箱。
秦粵抱著電腦窩在沙發上看了好久,選了一些地方出來,決定去轉轉。
她現在還是孕早期,可以四處走走的。
不過地方都不遠,而且也很便利,不會太累。
秦粵做了一份計劃,一份只有她自己知曉的計劃。
三個月了。
喬總這種狀態已經持續三個月了。
連盧思柏都快吃不消了,更別提其他人了。
每個人都是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樣,卻都不敢言語。
盧思柏算著時間才敲門進去,提醒喬十一,「喬總,會議還有十分鐘開始,人也都到齊了。」
「嗯,先把這些資料拿過去。」喬十一指了指桌上已經整理出來的文件說道。
「好的。」盧思柏過去抱起了文件,轉身要走的時候,喬十一突然叫住了他。
「那個……」
「喬總還有什麼吩咐嗎?」盧思柏立即轉身問詢到。
喬十一頓了頓,又道,「沒事,去忙吧。」
盧思柏看了看他,還鮮少見到喬總這樣吞吞吐吐的。
以他對喬總的了解,可以肯定的是,讓他猶豫的,必然不是工作上的事。
是想問秦小姐的事吧?
「好的。」盧思柏什麼也沒說,轉身出了辦公室。
喬十一收回了視線,卻有些心神不寧。
他剛剛差點就要吩咐盧思柏,讓他再安排人去看看秦粵最近在做什麼。
自打她堅持要跟他分手後,喬十一就逼著自己不去在意她的事。
仿佛徹底的隔絕了一樣……
事實和行為上尚且可以隔絕,但心里的那份想念,卻是怎麼也隔絕不了的。
他一度以為忙碌的工作可以麻痹自己。
可是在疲憊之後,才發現對她的想念只會與日俱增。
他甚至以為時間會是治愈一切的良藥,只要再給他一點時間,就可以放下對她的執念。
然而……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那份深入骨髓的思念讓他明白,時間只會讓他對她的想念越來越深厚。
喬十一重重的呼了一口氣 ,才收拾起情緒去了會議室,開始新一天的忙碌。
可能是因為他最近的工作很猛吧,大家都兢兢業業的,愣是把業務水平提高到史無前例。
一場會議,居然很順利就結束了。
關鍵喬十一都沒找到茬。
找什麼茬呢,畢竟這個季度的財務報表上顯示,公司的盈利比上一個季度翻了一倍。
而且還是在危機之後的翻倍啊!
效率之高,無需多說。
盧思柏美滋滋的想,今晚應該不用加班了吧。
「那個……」喬十一看著空蕩蕩的郵箱,以及空蕩蕩的桌面,蹙眉看向盧思柏,「都沒什麼公事需要我處理的嗎?」
「沒有。」盧思柏肯定的答道,「喬總你已經超前完成了很多工作了。」
「那應酬呢?」
「也沒有。」
喬十一正努力的想著能做的事。
盧思柏急忙說道,「景瑟娛樂的盛總前兩天約了喬總喝酒的,我記得喬總好像答應了。」
「哦……」喬十一到是想起來有這麼一回事。「我想起來了。」
「一會兒我讓司機送喬總過去吧。」
「不用,我自己開車過去就行。」
「好的。」
因為確實沒什麼事,喬十一便提前下班。
他給盛景淮打了個電話,問他現在有沒有空。
「當然有空,來來來我請你喝酒。」
喬十一便直接過去了,到了盛景淮的酒莊。
盛景淮早早的開了好酒等著他呢,人一到,兩人就喝了起來。
「這酒不錯吧?」盛景淮笑盈盈的看著喬十一說。
「嗯,還可以。」
「是我去年買的那個酒莊釀的,產量雖然不高,但勝在品質很好,我已經讓人準備了一些,回頭給哥幾個送去。」盛景淮介紹著。
他有投資酒莊的喜好,每次遇到好的酒,都會給他們幾個安排上。
喬十一那里也不例外。
「听說你最近,很瘋狂啊?」盛景淮話鋒一轉,又說起了別的事。
看這樣子,應該是沖著他來的。
「沒事。」
盛景淮笑,「失戀而已嘛,不至于不至于,你這個年紀失戀很正常了。」
听他一副過來人的語氣,弄得喬十一挺無奈的,「什麼叫我這個年紀失戀很正常?那麼多從校服到婚紗的人,不也是從一而終嗎?」
「那是人家的運氣。」盛景淮安慰的道,「運氣這東西,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強求不來的。」
「怎麼還整起玄學來了??」喬十一非常不解的看向他。
好好的一個唯物主義者,怎麼開始理想主義了呢?
這可不像是他認識的盛景淮。
盛景淮卻笑道,「談不上什麼玄學,感情這東西吧,還是得看緣分,如若她不是你的正緣,那你們就沒辦法修成正果,但如果她是,哪怕兜兜轉轉,也還是會走到一起的。」
「你這意思是,盡人事,听天命?」
「差不多吧。」
喬十一覺得有點扯。
喜歡就是喜歡,愛就是愛,扯什麼盡人事,听天命呢。
他也不知怎麼的就想到了一句話,便回了盛景淮說,「反正我就認定她了,是不是正緣都得是她。」
盛景淮有些意外的看向喬十一。
以前總覺得他還是個小孩子,主要他們不是同一批的。
盛景淮是和喬忘棲他們同一批的,喬十一呢,比他們小上幾歲。
雖然年歲不同吧,但喬十一一直都不喜歡跟同年齡階段的世家公子哥兒們玩,就喜歡跟在喬忘棲後面當個小跟班。
所以跟盛景淮啊,孟沂深,許蕩他們都挺熟的。
但他們一直把喬十一當弟弟來著。
哪怕後來他接任了喬氏集團,成為了喬家的掌門人。
在這幾個人眼里,他也依舊是當初跟在喬忘棲後面的那個臭弟弟。
可就在剛剛,他說完‘反正我就認定她了,是不是正緣都得是她’這句話之後,他忽然意識到,臭弟弟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