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調的冷風給皮膚帶來了一陣愉快的輕撫，將龍炎的心情閾值的上限提高。他半眯著眼楮，將盔甲調節到休眠狀態。盔甲雖然沉重，但對于自己來說，就像是貓燈的貓毛（不是尾巴，尾巴可以月兌落），以及史來姆那被包裹的溶液。
辛苦的一天。
他想。
今天有六起暴亂，還有十六起搶劫，其中十起與酢茶節有關，因為即將到來的節日，人們都有點發瘋。哦，還有一小撮惡意份子宣揚著‘我們不要宵禁’，最近夜晚的怪物襲擊人的事件多出了五十起。游騎兵每夜都在巡邏，巡查，就為了逮捕那些食人的 獸。
不過幸運的是，還有經濟報表能夠稍微安心少許。
有價值的…
這麼辛苦是有價值的！
明日，不，後日，只要一直保持著這種經濟增長下去，今年我們可以買得起兩台空艇，只要買到了兩台空艇，就可以建立一條可靠的貿易路線，每周固定運送一些水果與泥土，就可以避免了更多的外貿依賴。
老鄉人號需要二十艘空艇日夜不停的提供水果才可以滿足基本需求。
如果算上三分之一的運力存量，得二十七到二十八艘。
龍炎想的比較美，屬于看到報表，就開始計算如何花錢的類型。
他伸了個懶腰，感覺到裝甲休眠模式帶來的靜謐感覺，合上疲憊的雙眼，並在源力調整下開始入眠。
像是他這種在源力道途上面小有天賦的人，可以用源力調整自己的情緒。比如說上班，可以調整成‘我真蘇卡的喜歡上班’，下班後調整成‘今天真是愉快的一天’，吃飯的時候也調整成‘好香啊，我今天就想吃這個’……總言而之，雖然外人無法透過裝甲看見他的表情，但他一整天都是挺開心的狀況。
這項能力自然是需要合理的現實依托。
比如說工作要覺得開心，那必然需要良好的辦公環境。
要愉快的一天，也自然需要舒適的環境與很大的私人住宅。
但總之，龍炎擁有的這一項能力讓他每日都在成長。
源力與心的力量相聯結。
黑暗源力很強就是因為負面情緒要比正面情緒要方便獲取的多，排著隊的時候別人莫名其妙插隊還橫你一句的時候，這種憤怒提供的源力甚至多于一次贏下了一小局魔女牌的情緒。但黑暗源力野蠻，難以控制，使用者不知道什麼時候黑暗源力就會給自己整個大活，所以說是完全不可靠的源力。
而正能量源力則不同，這種源力相當容易利用，是完全可以操控的源力。
但修煉起來非常麻煩。
如果不是像龍炎這樣在源力學習能力上面小有成就的人去修行的話，最後的結果一般都是別人用槍你用劍，別人開車你光腳。
龍炎的正面情感能力讓他每日都在以不慢的速度成長著自己的源力。
尤其是睡眠時刻，這一種甜美甘美的時間段。
最容易有正面情緒。
龍炎是這樣想的。
因此當他察覺到陰影界在自己身邊成型的時候，一種無法遏制的怒火令他嗖的拔出了光劍，同時將盔甲調節到‘最終戰斗方案’，準備好好傾斜一下自己的怒火，讓這些永生者的爪牙（一般怪物不敢來襲擊）認識一下什麼叫做殘忍！
「來的是誰？安格卡委托恩的黑暗爪牙？還是博卡洛特納的怪物？」
「呵。」
他冷笑一聲，感知著陰影界的力量正在靠近，決定了‘無論誰來都得死’這一方針，這一想法——
一直持續到看見了陰影中竄出來的生物。
一道靚影，騎著掃帚，身穿著波光粼粼猶如月光下的幽深海面質感的中短袍，頭戴著大邊沿的尖頂帽。
是…
龍炎感覺自己呼吸都要停止了。
蘇卡崽子？
該不會是魔女吧！
這一剎那，龍炎想到了很多。
比如說自己未竟的事業，比如說老鄉人號的未來命運。
當然，最多想的一件事情是︰
「我何德何能啊？」
烏托邦世界並不是沒有魔女出沒！
這是有隱晦的記錄的，龍炎所知道的魔女三次出沒，都與‘駐烏托邦魔女’被挖掘出來有關。魔女分為文職和武職兩種，並不是說文職不厲害，而是指面對文職的時候還可能能夠贏，但隨後來的專職戰斗的魔女是無比恐怖的，面對的對手分別是︰
一對膽大妄為的永生者。
一個統一了烏托邦，決定讓烏托邦停下來的偉大人物。
一個擁有了號稱史無前例最強大黑暗源力的人物，也是紅王國的核心人物。
總之，龍炎是想不明白自己小小的一個車長，怎麼會惹到魔女呢？
即使自己的天資不錯，戰績不錯，可…沒有理由啊？
他心中哀嘆，但沒有放棄抵抗，準備臨死前給這個魔女來一記大的。
而正當他舉起光劍的同時……
「停！龍炎，你看清楚點，是我啊！」
很清澈的少年音。
完全清醒過來的龍炎心中不由得‘哈’的松了口氣，然後撤掉光劍，一下子坐到床上。
這熟悉的聲音來自于自己在考古協會的一位同事，名叫做格溫。
不是魔女真的是太好了……
寬沿魔女帽下面的那張小臉露了出來，是一張美麗俊秀，頗有靈氣，像是深閨大小姐一樣的面孔。在看見了這張面孔後，龍炎才徹底放心，隨之，疲憊感涌了上來。
顧不上頭疼。
他問︰「格溫？你這麼晚…不，你這身行頭從哪里弄來的？」
格溫回答︰「咒刃借給我的，說魔女制式套裝就這樣，我想起來你不是說我有事情咨詢你的話可以隨時來嗎？正好弄到了一套這樣的衣服，也讓你看一看。」
我說過？
龍炎皺眉，感受著太陽穴一跳一跳的，喘了口氣，「所以是真貨？」
「是真貨！」格溫看上去還頗為滿意。
記憶中，他還是個對于自己外形看待比較嚴格的人。
肯穿上這套袍子，應該也是所謂的‘強度黨’，只要夠厲害什麼東西都穿…
龍炎回憶起了自己的曾曾曾祖父，有著一條很可愛的粉色小熊底褲，據說附著著魔女的一個法術，可以給與自己‘英雄氣概’，總之是類似的玩意兒，然後他老人家這輩子就沒換過，該穿的要穿，這就是為了強度犧牲了個人形象……
不過如果是真貨的話？
「等等，真貨的話，咒刃是從哪里弄來的…」
龍炎說出口，心中忽然出現猜測的答桉讓他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
「該不會是貓燈？」
格溫挑了下眉，皮膚在壁爐火光照射下格外的嬌女敕，嘴唇也是有點微微撅起——他涂了口紅麼？不…沒有，自然的，自然的水潤的紅粉色。年輕真好，不用打扮都這麼好看。
「你怎麼知道？」他問。嘴巴不自覺抿起了點，左眼眯了一下。
「她們的膽子這麼大？」
走私魔女的裝備，這可和走私魔女世界的特產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一者是日常用品，另外一個則是…軍火，這種生意…就像是一個巨都級的列車將列車車員的裝備賣出來一樣，只有官方有這個膽子，走私者一听是巨都級的制式裝備，都不敢接手。當局特別注重這個，而在當局的帶動下，連虛妄海與三月教團都一起重視起來。
如果貓燈也能這樣做的話。
貓燈某種程度上面也代表了魔女的官方意思？
這是某種政治暗示？
某個魔女尊主想要通過影響力去影響整個烏托邦，首先選擇幾個列車作為試點？還有，為什麼會選擇咒刃？咒刃這個松鼠崽子有什麼好的？
龍炎開始思考魔女的政治意圖。
但是這種猜測就像是一種空中閣樓，無從說起。對于魔女來說，烏托邦人的層次太低了，對于整個魔女社會，或者說，即使對于某個單個魔女尊主而言，都只能算是非常劣勢的程度。
龍炎放下猜測。
「貓燈的膽子一直都是這麼大的，貓燈中也是有等級分層的。」格溫說，「貓燈里有著巨貓燈、大貓燈與小貓燈的分級，可以明顯通過體型來觀察。巨貓燈擁有的權勢不輸給魔女，並且她們擁有與更高層級的魔女的關系…因此，對于她們來說走私一點裝備不算什麼。」
這還是第一次听說。
龍炎的疲憊感被新訊息的新奇感替代。
他點點頭︰「對了，你今天過來是有什麼事情找我求助麼？」
……
起效果了。
格溫雖然無法透過盔甲看穿龍炎的表情，但是他明顯感知到對方的源力變得平靜起來，從之前的憤怒，到驚恐，再到現在的平靜，緩了不少。
這個時候他已經對于咒刃所說的話完全信服了。
先用魔女的套裝嚇龍炎一下，這樣有一個好處，龍炎在怎麼樣也算是個日行動物，晚上腦袋本來就不算清晰，再加上源力的影響，讓他很容易產生‘凡人的弱點’。因此夜晚里面把他整醒，再把他嚇清醒，很容易產生一小段的源力感性期。
也就是更方便對話。
咒刃給出的是兩套方案︰
1.如果龍炎表現的很冷酷，對于新訊息一點興趣都沒有，那麼你趕緊將酢茶節的列車安排什麼的說一說，用更多的私事去‘感化’龍炎。再不行就撂下殺手 ，‘松鼠想約我出去吃飯，你說我要不要答應’。這種兒女情長的事情，估計龍炎直接哭笑不得，就讓格溫走，並提示‘下次這種私事別來找他’。
2.龍炎蘇卡的懵了，好事！就趁著這段時間和她好好談談正事！就跟別人喝醉了再和他談正事一樣。這就是一個絕妙的機會。不過這也需要一點技巧，首先是……
「龍炎，你運營過小型的列車麼？」格溫低著頭，眼楮往上望著龍炎。
龍炎說︰「…運營過六列，當時的老鄉人號並不完全是我的領地。我運營的只有上車廂區的三分之一，以及所有的下車廂區。」
怪不得下車廂區的通道特別簡單明了，雖然沒有了老鄉人號上車廂區的復古鐘表式的浪漫，充滿了一種灰色的禁區感覺，但卻十分的效率。
不過還沒看出來。
龍炎居然也無法第一時間獲得足夠的權利？
他想。
雖然這人現在獲得了足夠的權利。
他又用一種平靜，但藏著崇拜的眼神看著龍炎，內心滴咕著這個表情管不管用，反正珊瑚說是管用的……
珊瑚和格溫現在的關系很親密，倒不是說‘同事與同事’的那種親密，而是因為珊瑚喜歡看書，而格溫也喜歡，兩人雖然對于文化一竅不通，但聊通俗文化能夠聊到一塊去。用珊瑚的話來說就是‘憑什麼我長的像大家閨秀我就必須懂文學經典？我就喜歡啊！’，格溫也是同樣，‘誰說我江湖中人就必須懂陽春白雪，我就喜歡蹲網吧啊！’。
兩個有著類似經歷的人，很容易聊到一塊去。
聊多了。
再加上盧娜西斯科真不是吃人的永生者，只是稍微私生活混亂點而已。
這樣一來二去，大家熟悉了也就聊得來了。
珊瑚也教了他點招數，像是這種利用自身顏值做些文章的招數，交了不少。
「那你能不能給狙心貓號一點建議？我們列車還沒有一個支柱型產業呢！」
「魔女列車，我記得不是有很多獨特的車廂，那些都不行麼？」
「不太行誒。」
龍炎思考了一下，「那麼你們只能考慮學術產業了，因為你們的列車顯然也不太可能開小旅店，也不適合做加工業，幾個適合小型列車的行業一篩……」
彈起治理列車，龍炎就像是有說不完的話。
格溫一邊傾听的同時，一邊悄悄的將一些話塞了進去。
「是這樣麼？不過教育和學術的話，我們最近搞的那個結社也不太好發展，不知道怎麼搞的…還沒搞定幾天就已經開始有人在整分裂了。」
「分裂？」
龍炎對這個單詞很敏感。
格溫點點頭︰「嗯，分裂，我們有不少人正在討論著呢……」
他將咒刃教的說辭一套套的上了。
越說龍炎越精神。
他一听‘這不就是分裂主義間諜的做派？’，立馬就跟格溫提出了，「我可以派出喬裝打扮的特派員，混入到你的結社里面，看看能不能幫你搞定這件事。」
「那我可太感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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