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勇……」
黃宇臉色瞬間變得特別嚴肅，看著他很認真問。
「這可是要命的任務，你確定真要接下來。」
魏大勇毫不猶豫朝黃宇敬了一個軍禮道。
「團長放心……」
「小鬼子打我的子彈還沒生產出來呢。」
「和尚我命硬，肯定能順利完成任務，活著退回地道。」
「行……」
黃宇不再廢話，直言道︰「就按你說的。」
「從二營抽調一百人參戰。」
「開完會就去準備，凌晨三點離開地道，進入陣地。」
「以班為單位潛伏在鎮子各個角落。」
「每個步兵班裝備兩挺輕機槍，步槍手帶足手榴彈。」
「把我們昨天繳獲的武器彈藥全部用上。」
「不惜一切代價打亂鬼子爆破隊。」
「其他部隊埋伏在鎮內所有地道出入口。」
「地表戰斗打響後，趁虛而出，偷襲鎮子里的日偽軍。」
「二營反擊部隊堅持不了太久。」
「戰斗打響後，參戰部隊必須抓緊一切時間跟機會。」
「最短時間干掉最多日偽軍。」
「如果能趁機打殘鬼子爆破隊，就能減緩他們爆破速度，讓地道堅持更久。」
魏大勇突然提議︰「團長……」
「能不能再給我們一些地雷……」
「趁天黑埋伏在各班潛伏點周圍。」
「鬼子出兵包抄我們時，地雷不僅能殺人，還能遲緩他們進攻速度，讓反擊部隊多堅持一會兒。」
黃宇直接看向王林︰「參謀長給你安排……」
「只要團里有的，不管是武器彈藥還是其他物資，你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
保定日軍旅團指揮部，岡村寧次沒有因為大掃蕩而打亂自己作息習慣。
時間一到就回房間睡覺。
但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躺床上還沒閉眼，炮彈劃過天空的尖嘯聲就傳到他耳朵。
聲音越來越大，炮彈明顯朝指揮部飛過來。
剛從床上坐起來，幾個警衛就撞開房門，滿臉緊張朝他沖過去。
「轟轟轟……」
直到這時，炮彈爆炸聲才在周圍響起，透過窗戶紙還能隱隱看到爆炸產生的沖天火光。
一幫警衛比剛才更緊張，架著岡村寧次就往外沖。
「司令官閣下，指揮部遭到不明炮火攻擊，您必須馬上轉移……」警衛隊帶隊小隊長一邊指揮部下圍在岡村寧次身邊組成人牆，一邊向岡村寧次解釋。
作為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岡村寧次沒讓部下為難。
如果自己不轉移，隨時可能陷入危險，部下還要分心保護自己，也就沒法兒盡全力打仗，最後誤人誤己。
只有自己安全，才能指揮部下盡全力發動反擊。
腦子飛速運轉，邊轉移邊考慮指揮部遭到的炮火急襲是從哪兒打來的。
「司令官閣下……」
出房間正好踫到迎面跑過來的副參謀長，張口就報告。
「攻擊我們的敵人裝備八門山炮，架在城東遠距離炮擊指揮部。」
「城牆也遭到大量迫擊炮跟步兵炮攻擊。」
「城東跟城南兩座城內在炮擊中被摧毀。」
「攻擊我們的敵人最少裝備四十門各種口徑火炮。」
「城頭警戒部隊損失很大。」
「城防部隊正在趕往戰場的路上。」
岡村寧次被這個報告嚇了一大跳。
要知道，關東軍最精銳的主力聯隊都只裝備四十多門火炮。
中國軍隊裝備的火炮比例遠低于關東軍。
如果城外敵人真裝備四十多門火炮，那他們兵力最少有六千人。
這麼龐大一支部隊突然出現在保定城外，保定駐軍竟然沒收到一點兒消息，這怎麼可能？
岡村寧次滿腦子都是疑問，馬上問。
「你確定城外攻擊我們的敵人真裝備四十多門火炮。」
「哈衣……」
副參謀長很篤定報告。
「八門山炮攻擊旅團指揮部。」
「四門步兵炮攻擊城東跟城南兩座城門。」
「剩下三十多門迫擊炮攻擊城頭。」
「每一面城牆都遭到至少八門迫擊炮攻擊。」
「卑職敢立軍令狀。」
岡村寧次听得怒火攻心，差點兒噴出一口鮮血。
眼楮變得通紅，整個人就好像一頭憤怒的獅子，看著副參謀長大聲咆孝。
「這麼多炮兵，步兵肯定更多。」
「能告訴我他們都是從哪兒來的？」
「是怎麼潛伏到保定城外的？」
「情報部門跟偵察部隊都是干什麼吃的？」
「這麼多敵人躲到我們眼皮子底下竟然沒有任何察覺？」
「一群飯桶，蠢豬，我要你們干什麼？」
岡村寧次越罵越生氣，還準備繼續說下去時，一個作戰參謀突然從作戰室朝他跑過來。
「司令官閣下……」
「城東部隊報告……」
「八路軍剛剛發動一場連級規模進攻，已經被他們擊潰。」
「但敵人炮火非常 ，部隊損失很大。」
「請指揮部立刻抽調炮兵參加戰斗。
岡村寧次沉著臉沒接話，扭頭看向副參謀長。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他比自己更了解保定駐軍情況，更適合給城防部隊下命令。
副參謀長心領會神︰「報告司令官。」
「為了增加掃蕩部隊炮兵實力，駐守城內的山炮，野炮，全部加強一線作戰部隊。」
「城內只剩兩個步兵炮小隊，兩個迫擊炮中隊。」
「卑職現在就讓他們反擊。」
「打掉八路軍炮兵。」
「依托保定城堅固的城防工事，再來一倍的八路軍步兵都攻不下來。」
岡村寧次臉色好看不少，隨即補充道︰「告訴城防部隊。」
「讓他們立刻模清城外八路軍真實實力，搞清他們進攻保定的真正目的。」
「到底是圍點打援還是真想攻克保定。」
…………
城外八路軍前敵指揮部，李雲龍半蹲在沙袋堆成的掩體後面，舉著望遠鏡，一臉凝神盯著城頭看。
三顆照明彈散發著耀眼白光，徐徐落向地面，把城外跟城頭照得跟白晝似的。
幾百個日偽軍躲在城垛後面，步機槍槍管從城垛口伸出來，不斷向進攻部隊噴出火舌。
「轟轟轟……」
幾顆炮彈砸中城頭，耀眼的火光中，好幾個日偽軍被炸飛，連帶著武器一起砸在城外地面。
看到這一幕，李雲龍緊鎖著的眉頭並沒有舒展。
很無奈搖搖頭，一邊觀察一邊道︰「我們兵力還是太少了。」
「進攻部隊這點兒火力完全威脅不到城頭日偽軍。」
「只能靠炮兵殺傷他們。」
「照這個速度打下去，一晚上都沒法兒重創保定城防部隊。」
鄧景業一臉不服氣站出來請戰︰「副團長……」
「我親自帶人沖一次……」
「城門都炸開了，不信沖不進去。」
李雲龍沒好氣道︰「你真當自己打槍不如，神兵下凡，小鬼子打出來的子彈躲著你飛……」
「我們兵力有限……」
「就算你帶兩個連殺進保定城，也會被日偽軍吞得渣都不剩。」
「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幸虧咱們之前打鬼子沒用多少炮彈。」
「一顆炮彈只干掉一個日偽軍，我們帶來的炮彈也能干掉一兩千敵人，重創保定城防部隊。」
「讓部隊按部就班慢慢打，不要著急。」
「千萬不能因為孤軍冒進而上鬼子當。」
「我們的對手是岡村寧次。」
「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官，戰斗經驗非常豐富。」
「肯定能看出我們在這兒聲東擊西。」
「想讓他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唯一的辦法就是重創保定駐軍。」
「讓他切身感受到危險，不得不從前線調兵回援。」
「部隊兵力有限，任何一個大意造成的損失都可能影響到整場反掃蕩。」
「讓炮擊日軍旅團指揮部的八門山炮停下來。」
「打了這麼久，岡村寧次肯定早跑了。」
「想辦法朝保定彈藥庫跟物資倉庫打幾輪齊射，摧毀保定駐軍庫存彈藥。」
「反正拿不下保定城。」
「我們得不到的東西，小鬼子也別想留著。」
…………
旅團指揮部被炮火覆蓋，岡村寧次隨即就把指揮部搬到憲兵隊駐地。
越來越多情報匯總到這里後，岡村寧次慢慢看出一些道道，覺得保定遭襲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好一招聲東擊西……」愈發堅定自己判斷後，岡村寧次冷哼一聲感慨，臉上的凝重表情隨即被冷笑取代。
「翼中八路軍太小看我了。」
「這點兒部隊就想逼我就範，簡直不自量力。」
副參謀長作戰經驗也很豐富，只是他心里只顧著保定安全，沒往聲東擊西上面想。
經岡村寧次一提醒，臉上立刻露出一副恍然大悟表情。
「司令官閣下英明，我就說敵人攻城部隊為什麼那麼少，跟暴露出來的炮火完全不對等，全賴他們在虛張聲勢，逼我們從前線調兵回援。」
「既然已經看出他們陰謀，我們要不要派部隊殺出去，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特別是城東方向。」
「不僅聚集了一個迫擊炮連，還有八門山炮跟兩門步兵炮。」
「如果能繳獲這些重武器，城外八路軍就徹底沒了威脅，城內也不會再遭到八路軍遠距離炮火覆蓋。」
岡村寧次心里確實有這個沖動。
翼中八路軍屢次讓自己吃虧，丟盡臉面，現在都殺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了，說啥都不能讓他們好過。
但最後還是搖搖頭︰「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