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新二團團部。
電話掛斷之後，李雲龍郁悶的想罵娘。
「得，咱好不容易在老孔手上佔回便宜，這一扭頭，旅長一個電話過來，全他娘打水漂了。」
一旁的一營長張大彪寬慰道︰「團長，旅長不是還給咱留了一半兒的坦克和裝甲車嗎？」
「大不了把咱坦克連的編制縮小一點兒，照樣可以組建，總比沒有的好。」
「大彪說的不錯，另外，咱們新二團的家底兒比不上老孔的獨立團，這些坦克和裝甲車要是真留在咱們新二團，這坦克耗油的速度是很夸張的，咱們可未必供養得起。」一旁的政委趙剛也附和著寬慰了一句。
李雲龍無奈，也只得這麼想，捏著鼻子認了。
當然，在心里頭老李認為自己還是沒有吃虧的。
要不是前些日子打電話，剛好撞上老丁和老孔合計著在大豐莊伏擊鬼子坦克部隊的事情。
就這些坦克和裝甲車，他老李也未必撈得著。
如此一想，李雲龍心里也好受多了，繼續樂呵呵的忙著打造他新二團的裝甲兵連。
……
晉西北抗日第一支隊指揮部。
中午吃飯的時候，團長孔捷、政委李文杰、參謀長徐國安難得的湊到了一塊兒。
炊事班今天改善伙食，三個人吃四個菜，其中兩個菜都是葷菜。
正吃的酣暢的時候，孔捷冷不丁地說了一句︰「咱們一支隊的裝甲兵團可以著手組建了。」
「啥？」
「裝甲兵團？」
正在扒飯的李文杰和徐國安當場愣住，險些沒把吃進嘴巴里的飯菜給直接噴出去。
對于團長孔捷素來的近乎于天馬行空的構想，李文杰和徐國安自認為已經很有抵抗力了。
別的部隊還在考慮怎麼解決吃飯問題，孔捷已經在考慮著如何壯大根據地的經濟……
別的部隊還在考慮怎麼應對災情的時候，孔捷已經在規劃著如何利用人口紅利將一支隊做大做強……
別的部隊還在用以較原始的方式訓練炮兵的時候，孔捷已經組建了文化和軍事技能學習班，著重培養文化與各類軍事技能人才……
接觸的多了，徐國安和李文杰認為，孔團長今後再提出什麼夸張性的構想來，兩人也不至于太過意外。
但此時卻還是傻眼。
裝甲兵團？
團長到底有沒有搞明白這是什麼概念？
「老孔，抗戰剛爆發那會兒，國軍倒是從國外買了不少輛坦克回來，組成了一支裝甲兵團，只是後來在淞滬會戰、南京保衛戰的時候，很快也就被擊潰了。」
「你是真敢想，咱們一支隊的條件雖然說不錯，可要是想打造一支裝甲兵團出來。」
「恐怕是痴人說夢吧？」
參謀長徐國安提出了自己的質疑。
「這次大豐莊繳獲的坦克和裝甲車，你要是全部留了下來，以後再多繳獲一些湊合湊合，估計還能湊一個偽裝甲兵團出來。」
「眼下咱們支隊也沒幾輛坦克和裝甲車了，裝甲兵團？想都不敢想喲！」
「現在做不到，不代表以後做不到。難道半年過去，一年過去，甚至是三五年過去，咱一支隊還不能擁有一支裝甲兵團？」孔捷笑道。
「可那也離得太遠了。」徐國安搖了搖頭。
孔捷道︰「俗話說得好，時勢造英雄，不先把這個勢造出來，又如何讓咱們的裝甲兵團應勢而生？」
「啥意思？」
「先吃飯吧，吃完飯，把施大胡叫過來你們就知道了。」孔捷笑道。
三人各自琢磨著，開始加快速度扒拉著飯菜。
午飯結束之後，施大胡很快就被叫到了指揮部。
當孔捷問道︰「施大胡，大豐莊伏擊鬼子裝甲兵部隊的戰斗結束之後，你認為日軍對咱們根據地的景象，還能相信幾分？」
施大胡想了想，笑著回答道︰「團長，這個可說不好，得看您的意思，想讓鬼子相信什麼，又想讓鬼子不相信什麼？」
「有的時候鬼子相信是好事，有的時候鬼子不相信或許也是好事，還有的時候，你想讓鬼子相信的，他未必相信，你不想讓鬼子相信的，人家還偏偏就信了。」
「說得好！」
孔團長笑得很開懷，接著話鋒一轉。
「如此說來，咱們一支隊的裝甲兵團該組建起來了。」
「是，團長，我明白了，保證完成任務！」
施大胡合攏腳，跟沖著孔捷敬了個軍禮，信誓旦旦地說道。
一旁的徐國安︰「……」
李文杰︰「……」
啥你就明白了？
這組建裝甲兵團的事情，明明是瞎扯淡，你小子咋就明白了？
合著這屋子里頭就你倆是明白人兒？
更年長一些的徐國安拿肩膀撞了撞身旁的政委李文杰。
咳咳咳——
李文杰干咳了兩聲，望著施大胡問道︰「施大胡，組建咱們一支隊裝甲兵團的事情，具體你想怎麼做？」
施大胡笑道︰「咳，政委，您故意考驗我呢？」
「團長的意思您和參謀長肯定早就明白了。」
「團長是說，接下來我們戰忽局得動作起來，得在鬼子的眼皮子底下，秘密打造咱們一支隊的裝甲兵團。」
「具體你要怎麼做？」徐國安問。
施大胡笑道︰
「嘿嘿，這玩意兒嘛，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的時候真是假，有的時候假是真。」
「參謀長，您說眼下咱們一支隊要是組建屬于咱們的裝甲兵團，這事情到底是要讓鬼子知道呢，還是不能讓鬼子知道？」
徐國安回答道︰「自然不能讓鬼子知道。」
「否則，日軍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咱們發展裝甲兵部隊，多半會派轟炸機來偷襲。」
「就是這個意思，所以啊，咱們得告訴小鬼子，咱們一支隊準備組建裝甲兵團了。」施大胡說道，不遠處的孔捷滿意地點了點頭。
徐國安的腦門上卻是冒出一連串的問號。
「不是，這既然不能讓小鬼子知道咱們一支隊在組建裝甲兵團，怎麼還要故意告訴他們？」
施大胡解釋道︰
「參謀長，您想啊，這次大豐莊鬼子的坦克部隊被偷襲，而鬼子偷襲大豐莊，得到的情報是通過滲透在咱們根據地的特務傳遞回去的。」
「結果出了問題，小鬼子也不傻，肯定知道他們的這些眼線傳遞回去的情報，是我們故意放出去的假情報。」
「那麼鬼子派飛機在咱們根據地炸毀的那些軍用設施，包括炸毀的火炮、裝甲車和汽車，這些是不是真的呢？」
「日軍的特務看到的咱們根據地大量出現的坦克和裝甲車，這些又是真的假的呢？」
「鬼子現在多半也是懵圈的狀態。」
「那接下來咱們就更進一步，這次一定要做得不留痕跡，讓潛伏在咱們根據地的鬼子特務們認為，他們是意外的發現了咱們偽裝汽車和裝甲車的秘密。」
「讓他們知道，咱們駐地大量出現的這些火炮、汽車，甚至裝甲車，包括鬼子之前轟炸的各類軍事目標，這都是假的，通通都是咱們偽裝出來的目標，就是忽悠小鬼子的。」
「日軍指揮部要是得知這個消息，得知他們飛機的轟炸，甚至包括大豐莊的突襲，全部都是上了咱們的當。」
「我想鬼子臉上的表情肯定是很精彩的。」
說到這里，嗓子有些渴的施大胡，順手接過參謀長愣愣地遞過來的水杯灌了兩口，繼續說道︰
「這個時候呢，咱們還得故意向外透露出消息，就說咱們一支隊擁有了自己的裝甲兵部隊，而且還要在根椐地上下明晃晃地進行裝甲兵的訓練。」
「越逼真越好，甚至是拿真的家伙事兒出來訓練也不是不行。」
「參謀長，您說說，這個時候咱一支隊組建了裝甲兵團的消息，這鬼子到底是信呢，還是不信？」
徐國安忽然覺得自己的腦子，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不夠用過。
他思索了半晌之後，愕然道︰「你的意思是說，眼下咱們把這個消息放出去，由于這一系列的故布疑陣，鬼子反倒不會相信。」
孔捷大笑道︰「何止是小鬼子不會相信，我想包括其他各團，包括老李、老丁，甚至是旅長，都未必會相信。」
「這就叫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就在今天上午，我已經得到了冀中方面傳來的消息。」
「冀中一帶日軍出動了多達二十多輛的坦克和裝甲車，配合鬼子掃蕩28團。」
「此次反掃蕩結束之後，冀中繳獲的坦克和裝甲車，老呂已經答應，全部秘密運往咱們一支隊。」
「畢竟以冀中的地形地勢，這些坦克放在28團手中，也遲早會被鬼子發現，然後炸毀。」
孔團長的話語滿是自信。
「這批坦克和裝甲車送過來之後，再加上咱們手頭積攢的坦克和裝甲車輛。應該也有個一二十輛，再加上咱們半機械化重裝營的各類摩托化部隊，包括騎兵部隊，共同組成一支裝甲兵團，有何不可？」
「最關鍵的是，這次的計劃若是順利的話，咱們就是大張旗鼓、明目張膽的在駐地大搞訓練，照樣也是安全的。」
「我就是要告訴小鬼子，包括咱們各方部隊，我孔捷手上就是有一支裝甲兵團！」
「這就叫——燈下黑！」
孔捷的話語說完，指揮部一時盡可聞針。
徐國安和李文杰的眼楮瞪得滾圓。
施大胡和孔捷相視而笑，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知己啊！
人生得一知己，何其幸哉！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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