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鴻雁 第二十三章 焦頭爛額步皆殤(二)

作者︰一抹輕焰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羽楓瑾立刻板起臉,不悅地說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本王現在的日子很舒心!皇上賜給本王最好的宅邸,平日里吃穿用都是最好的。你這樣的話若被皇上听到了,還以為是本王在抱怨。被百姓听進耳朵里,還以為我們的兄弟情深是假的。你就不怕惹得龍顏大怒嗎?」

張亨一怔,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便立刻收住話頭。可他見羽楓瑾裝傻到底,便氣不打一處來,干脆撕破臉冷喝道︰「少給我來這套!我給你面子叫你一聲翊王殿下,你可別不識抬舉!識相的將那女的交出來,這件事我就既往不咎。否則,我就在皇上那里告你黑狀,定叫你比現在難受十倍!」

見張亨已氣急敗壞,羽楓瑾反而平靜下來,搖頭輕嘆著︰「張亨,你說的人我沒見過,你說的事我也沒做過。你若真想對付我,我防不勝防。只不過,皇上會不會受你擺布你心中清楚。還有,我奉勸你一句︰凡事收著點別太張揚!若真被皇上知道有人證在,你覺得他真會不顧眾怒來保你們嗎?」

「你!」張亨撐圓了雙目瞪著翊王,右邊的拳頭已慢慢抬起。

恰在此時,一只又瘦又大的手猛地按住他的手。張亨怒目轉頭,只見阮浪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眼中滿是警告之色。

阮浪始終盯著張亨,卻向羽楓瑾說道︰「殿下,咱們該走了。可別讓皇上等急了!」

「好!咱們走!」羽楓瑾扯起嘴角笑了笑,擦過張亨的身旁揚長而去。

瞪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張亨惡狠狠地罵道︰「媽的,本以為他是個軟骨頭,沒想到這麼狡猾!竟然軟硬不吃!」

劉容拍了拍他肩膀,低聲說道︰「算了,宮里說話不方便,咱們還是出宮再說吧!」說罷,他便硬拉著張亨,急匆匆往宣德門走去。

二人剛邁出皇門,張亨的隨扈立刻走向前來,塞給他一個字條。

張亨疑惑地問道︰「誰給的?」

隨扈低聲道︰「馬幫的風長老命人送來的!說叫您速看!」

听到風長老的名字,張亨連忙打開字條看了一眼。嘴角立刻浮起得意的笑容︰「果然是那個翊王在搞鬼!」

劉容奇道︰「字條上寫了什麼?」

張亨將那短箋塞給他,一拍他胸膛,沉聲道︰「想找的人找到了!告訴兄弟們,今晚可有事兒要干了!」說罷,他仰頭大笑了幾聲,便得意地揚長而去。

另一邊,一擺月兌了劉容和張亨,羽楓瑾的臉色便倏地沉下來︰

他知道寒煙的事早晚會被人發現。卻沒想到,張亨這麼快就挖到自己身上來。看來,是馬幫泄露了秘密、出賣了自己!

難道鹿幫主兩次爽約都是故意的?她不是被牽絆住了,而是不敢面對自己!

憤怒過後,羽楓瑾又很快平靜下來。因為他忽然想起燕榮提及過顧氏父子來拜訪時的情景。

這讓他隱隱覺得︰這個鹿幫主應該不是個出爾反爾、背後捅刀的小人。就算真是從馬幫中泄露的,也一定事出有因,他絕不能武斷以免誤事!

羽楓瑾走到紫宸殿前稍稍駐足,待他穩了穩心神,整理了一下衣冠,才留下阮浪在門外,獨自一人邁進殿去。

紫宸殿內肅靜無聲,青花乳足香爐中青煙裊裊。渝帝正斜臥在羅漢榻上,隨意翻看著奏章。他皺著眉頭神色有些嚴肅,緊抿的雙唇帶著一抹不悅。

羽楓瑾穩步走到跟前,恭敬地拱手一揖,朗聲說道︰「臣弟叩見皇上,吾皇萬歲!」

渝帝抬起眼簾,輕輕「嗯」了一聲,向一旁的雙喜公公一揮手,慵懶地說道︰

「雙喜,賜座!」

雙喜公公捧來一個繡墩放在他身後,羽楓瑾謝過隆恩,便一撩衣袍端正坐下。

渝帝沒有在說話,仍繼續看著奏章。羽楓瑾也安靜地端坐著,臉上沒有表現出一絲的不耐煩。

一個時辰轉瞬而逝。門外的日頭已漸漸偏西,夕陽的余暉灑進殿來,為一坐一臥的二人籠上一層金光。

雙喜公公抬頭看了看天色,微微躬身笑著說道︰「陛下,時候不早了,該去用晚膳了。」

渝帝又「嗯」了一聲才放下奏折。他一抬眼,見到雕塑一般的羽楓瑾,才恍然道︰「翊王來這里多久了?」

未等翊王答話,雙喜公公忙躬身笑道︰「回陛下,殿下來了一個時辰。」

渝帝揉了揉太陽穴,疲倦地說道︰「朕看奏折看到忘了時辰!還是你會辦事,知道給翊王拿個繡墩!」

雙喜公公連忙陪笑道︰「這功勞奴才可不敢領!翊王殿下剛進來時,是陛下讓奴才送來的繡墩。」

渝帝故作恍然的樣子,看著羽楓瑾苦笑道︰「你瞧朕,剛說的話轉眼就忘了!」

羽楓瑾微笑著拱手說道︰「陛下日理萬機,自然有許多公務要處理。臣弟平日里本就是閑散人,能陪陛下多坐一會兒,是臣弟的榮幸。」

渝帝緩緩站起身,羽楓瑾也連忙站起身來。

渝帝背著手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他一眼,說道︰「嗯,的確是比前些日子清瘦了些,氣色卻還不錯。怎麼,病得很重?」

羽楓瑾連忙欠身答道︰「勞煩皇兄記掛。不過是因為季節的變化,讓臣弟偶感風寒,不是什麼大病。只是前幾日一直咳嗽,大夫說這容易過給別人,勸我將病徹底養好再來上朝。」

渝帝微微頷首,長嘆道︰「大夫說得對!小病不養好,慢慢就成了大病,那就更難治了。正如這人一樣,平時犯個小錯,若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早晚都會闖下大禍!」

羽楓瑾明白他意有所指卻不搭茬,只拱手道︰「皇兄說得極是!」

渝帝見他裝傻,便開門見山道︰「你養病的這段日子里,宮中發生了大事,你可知道?」

「方才入宮時,臣弟踫到了張亨和劉容,他們已將平陽侯的事和臣弟說了。時間匆忙,臣弟也是听了個大概。只聞是有人彈劾平陽侯,朝中大臣為此爭論不休。」羽楓瑾想著今日踫到二人之事,阮浪一定不會瞞著皇上,強行裝傻反而是自討苦吃,還不如直接坦白。

渝帝皺起眉頭,沉聲道︰「夏首輔和劉國仗整日在朝堂上爭論不休、互不相讓,一人要朕嚴懲平陽侯,一人替平陽侯開月兌。真是吵得朕無一日安寧!」

羽楓瑾低眉順眼地站在一旁,听到這話卻沒有答話。只要皇上沒有提問,沉默往往便是最好的態度。他深諳這個道理!

更何況,對于此事,他唯恐避之不及,更不願多說。

渝帝見他一如既往的謹慎小心,心中有些不悅,干脆直接問道︰「翊王,你對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

羽楓瑾深思熟慮了片刻,才謹慎地答道︰「回陛下,此事的來龍去脈臣弟尚不清楚,實在不敢妄下結論!」

渝帝不肯輕易放過他,又道︰「無妨。有什麼想法,你可以隨便說一說。朕就當個參考,不會當真的!」

對于皇上拋出來的誘餌,羽楓瑾心如明鏡︰雖然他嘴上勸自己隨便一說,卻會把自己說的字字句句都听進耳朵里,指不定哪一天就會拿出來算舊賬。

不過,如今皇上既然開口問了自己的想法,就不能不回答。

思忖了良久,他才慎言答道︰「回皇上,臣弟愚鈍,一向對朝政之事沒什麼見解。平日里有文武群臣幫襯著,倒還說得過去。此時,臣弟對此事一知半解,就真的是相形見絀了。不過,方才張亨和劉容反復和臣弟說,平陽侯著實冤枉。這件事是有人打著他的旗號做的,和他並無關系。臣弟想著這其中或許真有誤會,還是應該查清真相再做定奪。」

渝帝的臉色一沉,進一步又問道︰「他們這樣說,你就信嗎?依你對平陽侯的了解,這件事會是他做的,還是另有其人?」

羽楓瑾思忖再三,沉著地應對道︰「回皇上,臣弟不喜歡熱鬧,平日里與皇親國戚沒什麼交往,對平陽侯的人品不是很了解。不過,臣弟見張亨說得誠懇,倒也不似作假。更何況,他也沒有理由和臣弟撒謊。」

渝帝眯起眼楮看向他,沉聲問道︰「那你可信張亨?」

一抹憂傷在羽楓瑾臉上一閃而逝,他悲切地說道︰「皇上息怒。孝康太後是臣弟的養母,臣弟一直感念其養育之恩。平陽侯是孝康太後的兄長,因此在情感上,臣弟難免會有所偏向……」

話說至此,他停頓了下來,聲音已在微微發顫,似乎不忍再說下去。

提及孝康太後,渝帝的眸中也閃過一絲柔情。沉默許久,他嘆了口氣,才幽幽道︰「朕竟忘了,你對孝康太後情感深厚,這件事的確不該問你……」

羽楓瑾垂眸拱手,感激地說道︰「多謝皇兄體諒!」

這是他的殺手 ——無論皇上說什麼,只要他最後搬出孝康太後,便能順利逃過此劫。因為,渝帝再狠心也不能無視自己的母親。

同時,渝帝心中也澄亮︰只要羽楓瑾提到孝康太後,他便無法再逼問下去。這次的試探也只能到此為止!

渝帝返身坐在羅漢榻上,微微一抬手,示意羽楓瑾也坐下。二人隨即又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中,似乎都在揣摩對方的心思。

忽然,殿外傳來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門外。渝帝微微抬起眼皮,見到來者臉色頓時一沉,眉頭霎時擰在一起。

羽楓瑾循聲望去,瞧見一臉正氣的首輔夏雲卿,正昂首闊步地走進門來,心中不由得暗暗苦笑︰看來皇上又要頭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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