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個是？」加百列這才猛然從恍惚當中醒了過來，而牆壁上的時針則在提醒著他，時間不過只是過了不到一分鐘而已，但就在這一分鐘內，他卻好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一樣。
那並非夢境，是我的記憶！加百列清楚地意識到了這一點，但為什麼我對于這段記憶卻有如此的陌生感呢？就好像我其實一直都知道這件事發生過，但又因為某種原因而讓我無法想到。
「看到自己過去的樣子了吧？」那聲音再度傳來，「如同惡鬼一樣的存在，某種程度上甚至比惡魔還要危險呀，加百列。」
「那之後發生了什麼？！」加百列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想起在那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而這樣的情況足以讓現在的他抓狂。
「半墮天使化的你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呢？這一點難道你的心里就沒有一點點的預測嗎？」
「不！我不知道！」加百列痛苦地抱住自己的頭，「我不知道在那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不！我絕對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
「就如同你那一直都在為正義而戰的兄長路西法一樣嗎？」聲音不無嘲弄地說道，「看看他最後變成什麼樣了，完全的墮天使，所謂的正義之心早就已經扭曲，他真的還能夠代表所謂的正義嗎？」
「哪怕所有的人都認為他已經瘋了，但他也仍然在堅持自己內心的正義。盡管那樣的東西早就已經沒辦法被稱為正義了，但至少他仍然有著還在堅持的目標。」
「但是你呢？加百列。你和你的哥哥可是差的遠了，你十分輕易的就被內心的憤怒和憎恨吞噬了，盡管沒有變成完全的墮天使，但那半墮天使化的樣子也足以證明這一點。」
「如果是現在的你得到了這份力量，難道你就能保證自己不會再一次變成那樣嗎？」聲音的音調逐漸提高了，「不要隨隨便便就在我面前保證呀，因為就算是那樣，我也絕對不會信任你的！」
「你說的對，我其實是不具備那樣的資格的，從一開始要接受試煉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加百列卻突然間平靜地說道，「我還要謝謝你讓我想起了這些事情，這段記憶的的確確缺失很長時間呢。」
「你是在哭泣嗎？」聲音十分詫異地問。
「不過只是因為自己沒能保護好某人而在痛苦罷了。」加百列眼前浮現出了希林的身影，他伸出手去，然而卻只是徑直穿過了那幻影，但她的笑容卻永遠留在了他的記憶中。
「因為這樣的痛苦才能讓我意識到自己是真實的活著。」加百列緩緩攥緊了自己的手，「你可以說我完全沒有資格獲得這份力量，但是你卻永遠不能否認我的內心！」
「曾經唯一有資格能夠得到這份力量的就只有米迦勒。」聲音說道，「只可惜現在的他也已經喪失了資格，為了這世間的正義我需要你的存在，加百列。」
「這個世界沒有人是完美的，那樣的東西根本就不存在！」加百列喊道，「你是永遠沒有辦法理解這些東西的，因為你是秩序與正義的存在本身，對于你而言，這些都是完全不可理喻的東西呀。」
「我確實沒有辦法明白，但是我很清楚這些東西會導致什麼樣的結果。」聲音說，「就算你現在從撒旦手中拯救了這個世界，人類的內心中存在的黑暗也會在不久的將來吞噬一切的。」
「不僅僅是人類而已吧。」加百列說，「在你的預測當中，我們天使同樣也會導致毀滅性的未來，你已看到了墮天使的樣子，所以其實早就已經有了答案呀。」
「不得不說，你比我想象的要聰明的多。」聲音對他說，「沒錯，我不相信你們任何人，我唯一能夠相信的就是我自己。」
「那麼你恐怕需要將現在以及未來能夠造成威脅的所有人都消滅殆盡才行呀，但是那也就意味著你將親手摧毀這個世界！」
「胡說八道。」
聲音反駁道，「你憑什麼說這樣會摧毀這個世界呢？」
「因為那樣的你其實根本和混沌本源沒有任何區別！」加百列厲聲說道，「混沌追求的是無盡的混亂，是毀滅與極致的黑暗，那是在深淵當中無數的負面情緒所聚集而成的存在！」
「所以現在代表著混沌本源的撒旦是必須要被消滅的！因為他在追求著這樣的未來，所以無論如何都必須要阻止他，但現在恐怕除了他之外，我還必須要阻止你！」
「不要把我和混沌這樣的存在相提並論！」聲音呵斥道，「我和它是完全不同的存在！我所代表的是這世間的正義與秩序，你難道已經瘋了嗎？加百列！」
「因為你們最終導致的結果是一致的呀！」加百列毫無懼色地說，「如果真的想要達到極致的正義的話，那麼也就意味著必須要抹殺所有的感情，你所做的事情也同樣是在摧毀這個世界！」
「那些感情只不過會招致完全毀滅的未來，為什麼直到現在你仍然不能明白呢？！」
「不明白的人是你！」加百列喊道，「是你如此自以為是的想法！如果失去了感情，那麼我們就不算是真正的活著了！」
「為什麼你們就沒有辦法舍棄這樣的東西呢！我不明白，加百列，如果舍棄掉這些的話，那麼就可以存活下去了呀。」
「那樣的活著從來就不是真正的活著！」加百列高聲反駁道，「那不過是算還沒死去，你是永遠沒有辦法明白的，這句話我已經說過好幾遍了。」
長久的沉默，加百列甚至有了一種這里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感覺，但在沉默過後，聲音再次傳來了。
「你說的對。」聲音帶著一種十分悲哀的感覺，「我確實沒有辦法理解這樣的事情，或許我真的做錯了，不知從何時開始，已經沒有辦法感覺到善良之心的存在了。」
「是因為撒旦力量的侵蝕。」加百列瞬間便明白了，「也就是說現在你的力量也是不完整的，你的記憶和力量其實都已經出現了缺失呀。」
「你說的沒錯。」聲音嘆了口氣說，「我想我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要做什麼事情了，加百列，真的很感謝你讓我明白了一些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