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如傾便想起上回他差點掐死自己的事兒來。
而徐然也想起了她的反擊,差點將他給掐死的事兒來。
二人便這樣對視著,隨即便收回視線。
這也許便是鳳如傾無法全然相信他的緣故,畢竟,他曾經的確存過殺她的心。
而徐然顯然也對先前的事情心存後悔,可事已至此,再後悔也沒用呀。
他也只能往前看。
可女子終究與男子是不同的。
尤其是面臨生死攸關的時候,對于她們來說,徐然的行為,是最無法被認可的。
鳳如傾很清楚,若是日後當真遇到無法跨越的分歧,她與徐然必定會反目成仇。
徐然的臉上也帶著一些不自然。
鳳如傾為了打破這種尷尬,便道,「到底什麼事兒?」
「府上後院鬧鬼。」徐然湊近道。
鳳如傾一听,突然笑了,「鬧鬼?鬼能比徐家人可怕?」
「噗……」此時,屏風後頭突然傳來一陣笑聲。
鳳如傾歪過頭,便瞧見了一個人。
他一身墨藍色長袍,懶懶散散地靠在那。
鳳如傾一眼便認出了是誰。
「你二人何時同流合污了?」鳳如傾盯著朔霖道。
朔霖淺笑道,「知曉你今兒個入宮了,我正好過來等你,他便將我給拽上了馬車。」
「哦。」鳳如傾挑眉,「那大哥為何躲在屏風後頭。」
「若是被外人瞧見了,我怕解釋不清。」朔霖無奈道。
「這有什麼解釋不清的?難道與我相處,很丟臉?」徐然憤憤道。
「嗯。」朔霖肯定地應了一聲。
「你……」徐然怒瞪他。
鳳如傾在一旁咯咯咯地樂。
三人在一處難得的歡聲笑語。
「惜雪妹妹最近在忙什麼?」鳳如傾看向朔霖道。
「她?」朔霖沉吟了片刻,「被拘在後院繡花。」
「繡花?」鳳如傾想了想,「她最不喜歡這些東西了。」
「沒法子,再過些時日,不是你的生辰了……」朔霖話說一半,又道,「露餡了。」
「我權當沒有听見。」鳳如傾連忙附和道。
「還是如傾妹妹最善解人意了。」朔霖笑道。
徐然在一旁嘴角一撇,「有完沒完了?」
「求人還這態度?」鳳如傾突然挺直腰板,挑眉道。
徐然連忙換了嘴臉,一臉諂媚,「我錯了,還不成嗎?」
鳳如傾瞅了一眼矮幾上的茶杯,「滿上。」
「好 。」徐然便殷勤地給她倒滿茶。
「不錯。」鳳如傾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便又道,「說說看,怎會鬧鬼呢?」
「你說奇不奇怪?」徐然便又道,「也就是五日之前的事情。」
「五日之前?」鳳如傾一听,「怎得最近接二連三地發生怪事?」
「是啊。」徐然也覺得奇怪。
似乎總是有某種東西在推動著這一切。
「到底發生了什麼?」鳳如傾湊近問道。
「具體的我也不大清楚。」徐然又道,「畢竟,我也不方便去後宅,等你去了便知。」
「只不過,徐大小姐可不喜歡我。」鳳如傾又道,「她難道不擔心我給徐然帶去災禍?」
「她?」徐然冷哼道,「她如今已經被嚇傻了。」
「嚇傻?」鳳如傾使勁地眨巴了幾下眼楮。
徐然扶額道,「就是嚇傻了,這幾日嘴里都是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說什麼,瞧見紅色的東西,就大喊大叫的。」
「紅色的?」鳳如傾挑眉,「大喊大叫啥?」
「說什麼,你不要過來,不是我做的。」徐然學了學徐沁涵的叫聲。
朔霖的嘴角明顯抽搐了幾下。
鳳如傾淺笑道,「她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徐然搖頭,「當真是怪了,不止她,還有好幾個……」
「都是這樣?」鳳如傾輕聲問道。
「嗯。」徐然皺了皺眉頭,「這後宅的事兒,倘若真的報官,還不得丟了徐家的顏面不是?」
「所以就找上我了?」鳳如傾問道。
「這原本呢,是想尋個神婆過去,可是,這終究也是紙包不住火的,正好,你這不是……」徐然連忙道,「還請鳳小姐幫忙。」
「那我有什麼好處?」鳳如傾問道。
「鳳小姐想要什麼?」徐然又問道。
「沒想好。」鳳如傾直言道。
「無妨,只要我能辦到的,必定義不容辭。」徐然信誓旦旦道。
「這個……」鳳如傾倒是難得看到他如此認真。
朔霖隨即道,「我做個旁證吧。」
「既然如此,我便勉為其難地去一趟。」鳳如傾又道,「只不過,能不能成,我可不敢保證。」
「上回你就成了。」徐然對鳳如傾倒是極其有自信。
鳳如傾挑眉,「哼。」
徐然笑了笑,遞給朔霖一個得意地眼神。
朔霖也只是坐在一旁,搖晃著手中的折扇。
鳳如傾瞧著這二人,明顯感覺到他們似乎暗中達成了某種默契,卻也不知道是什麼?
只不過,既然讓她摻和徐家後宅的事兒,想來這背後還是另有緣故的。
畢竟,朔霖也不可能閑著去關心這檔子事兒啊。
鳳如傾狐疑地看向二人。
待過了好一會,她才道,「今兒個皇上才賞賜了令牌,怎得你們就特意趕過來了?」
「你可不知曉你如今是一戰成名了。」徐然連忙道,「這妖女災星的,與你無關,這神女的名號反倒落在了你的頭上。」
神女?
她成神女了?
她稀罕啊?
鳳如傾不屑地撇了撇嘴。
徐然見她對此並不在意,悠哉哉道,「若是換成你那四妹妹,早已頂著這名頭四處招搖了。」
「她?」鳳如傾倒是許久不曾見過她了。
而且,這一世,她對鳳慧清,本就不在意。
徐然的的話,更是沒有在她的內心激起任何的波瀾。
鳳如傾只是有些感慨,原以為重生之後,可以安穩度日的,怎會想到,還是如此……
鳳如傾暗自搖頭,卻也不再言語。
徐然與朔霖對視了一眼。
馬車卻突然停下了。
「怎麼了?」徐然冷聲道。
「公子,有人攔住了馬車。」隨從回道。
「誰瞎了眼?」徐然不耐煩道。
「我……」
鳳如傾听著那聲音,有些熟悉,只不過,又覺得有些遙遠了。
徐然皺了皺眉頭,便將車簾掀開。
待瞧見那人的時候,下了馬車,恭敬地行禮。
「怎麼?」面前的女子一身華服,騎在白馬上,臉上帶著不可一世的高傲。
長公主?
鳳如傾仔細一瞧,才發現是誰。
怪不得听著聲音有些熟悉又覺得陌生呢。
只不過,這個時候的長公主,不是應該在封地嗎?
她是徐貴妃所生,自幼便養在太後身邊,備受寵愛,三歲的時候皇上便賞賜了封地,在她及笄之後,便去了封地。
鳳如傾記得,前世長公主是在她從家廟出來,與君昊陌賜婚之後才出現的,怎麼這一世,提前回來了呢?
難道封地出事了?
君澤惠剛回京,便听說了鳳如傾的事兒,原本想要回宮去,不曾想這半道上竟然踫上了徐然的馬車。
她是徐貴妃所生,算來,徐然與她也是表親。
徐然也是沒有想到,長公主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微臣參見長公主。」
鳳如傾與朔霖對視了一眼,便也下了馬車行禮。
君澤惠瞧著從馬車上下來的女子,一眼便看出來並非是徐沁涵,至于她身後的人,她最熟悉不過了。
朔霖?
朔家大公子?
她雖說一直在封地,可是這京城內的動向她也是了若指掌的。
只是沒有想到,她看上的人,竟然跟鳳如傾攪和在一起。
瞧著他還是一如往昔那般溫潤如玉,君澤惠眸底劃過一抹狡猾。
朔霖也不曾想到,長公主會在此時回京。
怎麼回事?
他也是滿月復疑惑。
鳳如傾暗暗嘆氣,這怕是又要掀起腥風血雨了。
這長公主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啊,比起她在外頭的那點壞名聲,與長公主比起來,那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
若非長公主是女子,怕是也沒有君昊陌啥事。
鳳如傾暗暗思忖,只是可惜了,這長公主心性全然被徐太後掌控,這性子也都隨了徐太後,對她,自然是喜歡不來的。
果然,君澤惠在看向鳳如傾的那一眼,便已然認定,與鳳如傾終究是走不到一條路上的。
既然無法同行,那就只能滅之。
她從來不喜歡比自己還張揚的人。
她是長公主,還是唯一擁有封地的公主,笑話,還能誰比得過她?
君澤惠在看向鳳如傾的眼神中是帶著殺氣的,那股子殺氣,讓鳳如傾也明顯覺得後背一涼。
前世,君澤惠並未將自己放在眼里頭,畢竟,她已然與君昊陌成親,只是不知什麼緣故,她在京城沒有待上兩年,便回了封地,自此再未回京。
鳳如傾才發現,其實前世的自己,知道的也只是君昊陌想讓她知道的,而她不知道的,也都是君昊陌不願意讓她知道的。
鳳如傾自顧自地思忖,便又覺得事情似乎又偏離了。
君澤惠冷冷地掃過鳳如傾,帶著她獨有的高傲,「你就是鳳如傾?」
「是。」鳳如傾低聲應道。
「朔霖,許久不見了。」
格格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