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之中只剩下火海和血河，還有那幾個身穿黑衣的……人。
一個巨大的身影浮現在輪盤之上，那是一條飛舞的巨龍，突然飛到林子寒面前，化成了人形。
看到這一切的林子寒，目瞪口呆，瞠口結舌，雙目之中是驚恐和詫異。
「你是人…還是…龍？」林子寒顫微微地問道，他只覺得自己想跑，但是雙腿已經不听自己的使喚了。
「我是一道精神，一種意念，或者說一種思想……」那個身影掃視著林子寒。
四目相對，林子寒覺得自己的隱私像是被窺探了一般，那雙眼猶如掃描儀一般，把自己里里外外，還有過去的經歷，內心的想法，都巡視了一遍。
「或者你可以理解為你們社會的人工智能。」那個身影緩緩地說道，好像在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就已經掌握了這個社會的構成。
這個學習能力，怕是比目前科學最頂尖的光能計算機還要可怕。
「你可以叫我龍晶，這是他們對我的稱呼。」龍晶雖然只是一道投影，說話的語氣卻像是真人一般，甚至能夠听得出語氣中的失望和傷心。
「他們？」林子寒有些疑惑的問道︰「你說的‘他們’是指龍？」
「是的，龍，可惜他們都隕落了，就連最強的龍，也未能幸免。」龍晶說著，眼神中竟有些悲傷，似乎是在回憶那場曠世大戰。
「龍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林子寒看著眼前的龍晶，心中的疑惑更重，龍真的存在，而且不像小說中那樣是野獸，他們似乎也有發達的科技。
「龍是曾經這個星球的最高統治者，至少當時這個星球的生命是這麼以為的，那時候的龍，飛天遁地，噴火吐水……就像是神一般，但也終究是像神，而不是神。
他們科技，應該比你們要超前更多，你們現在不過是剛剛跨越核文明，他們早已經到達了星系文明，甚至已經要離開這個星球所在的星系探索更深處的宇宙。
能源的發展也突破了你們現在的固有自然能源轉化，達到了黑洞能源，你可以理解為你們所追求的無限能源。」龍晶說著，眼神中更是無比的自豪。
「龍的科技要比你們發達百倍，我就是最好的證明，我只需要看你一眼，就可以讀取你的所有數據，包括記憶數據。」龍晶說著，臉上露出驕傲的笑容。
「切~」林子寒不屑地白了一眼龍晶，但是心里卻還是佩服它口中的無限能源，和星系文明，離開垣星之外，真的還有其他星系嗎？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科學家近千年了。
好像在上一次大災難開始，科學家就研究所謂的太空，可惜啊，沒有任何研究成果。
「只可惜，龍的發展太快，無限能源的發展，和對于星系之外的探索，引來了一群自稱為‘星侍’的人，他們來到了這個星球，要求龍停止對外星系的探索，否則就會抹去他們。
高傲的龍，怎麼會屈服于那外來的文明，于是在這顆星球上，爆發了一場大戰，一場持續了數月的大戰。
強大的龍，在星侍面前，是那麼的脆弱，那些星侍，只是輕輕揮動手中的劍，便可斬下龍族的頭，那怕是龍族的巨大碉堡，在他們眼里，也不過是玩具。」龍晶說著，眼角竟然劃過一絲淚水。
看著那滴淚水，在落地之前消失的無影無蹤，林子寒目光呆滯，「這玩意竟然會哭，人工智能會哭……」
雖然那滴淚水可能也是投影，但是悲痛欲絕的語氣，卻是無法取代的，或許龍的科技，真的要超越人類文明好幾個世紀了。
至于那些所謂的「星侍」，大概就是出現在畫面中的那些「人」吧，他們的實力已經遠超了林子寒的認知，哪怕是這個世界的最強者，暗隕級的高手，也未必能夠理解那種級別的能力吧。
「那些‘星侍’到底是什麼人？」林子寒站累了，四處打量想要找一個地方坐一下，身後便出現了一個座椅，黑色的金屬座椅，看起來格外的霸氣。
坐在上面，林子寒沒有感受到金屬的堅硬，反倒是十分的舒服，像是那些金屬會動一般，恰如其分的吻合你的身形。
「這是鎏金座椅，龍族用來制作各種家具的常用金屬，根據模擬，你們人類再有二百年，就可以大規模制造鎏金。」龍晶看著林子寒那沒見過世面的表情，解釋道。
「這說話的直白，也只有人工智能會這麼說了。」林子寒不悅地看向龍晶，要不是它是個投影，真想把它按在地上摩擦。
「龍族都沒了，就留下你這麼個東西，干什麼？難不成你還能夠復興龍族？」林子寒取笑道，雖然臉上露出大大咧咧的笑容，但是心里卻有些恐懼。
萬一真的能呢？那份種子計劃，不也是有關保留基因庫，然後重建的計劃嗎？林子寒感覺，那已經超過了自己現有的認知，至少以自己現在的智慧水平和精神層次，還不能理解那種技術。
「‘星侍’是來自這個星系之外，超出了我的認知。」
「我保留了龍所有的基因，也是龍最高的智慧結晶，我更加睿智，我的計算能力，是已知最強大的計算機，我會計算出龍族復興的概率，並且計算龍族復興的可能。」
龍晶一本正經地說著。
看到它那真正經地樣子，林子寒覺得那不是在開玩笑，或許科技發展到一定的程度，預知未來也不是什麼難事，畢竟現在的端腦說白了就是一個借助于人腦的強大運算分析儀。
拇指大小的端腦，可以在瞬間計算出最合適的攻擊防御，和人腦隔水高度統一，提供的神經脈沖，可以使人做出更加靈敏精確地判斷。
而眼前的這個龐然大物，按照科技水平衡量，應該在端腦之上，計算未知事件的可能性，或許真的可以核算出也不假。
「那你告訴我龍族復興的可能性是多大？」林子寒板著臉問道，心里卻是在想，我和一個機器較什麼勁啊。
「0.000258%，」龍晶說道，語氣十分地肯定，「這是我最後的計算，經過了十次的重復計算，龍族的復興可能性。數據計算了所有可能性，是絕對準確的。」
一串數字出現在林子寒眼前。
看著那一串數字，林子寒開始贊嘆龍族的科技水平，或許這也算是預知未來了吧。
「可惡，我竟然無法推演你的未來。」龍晶目光呆滯，神情凝重，看著林子寒。
「就連龍族的覆滅我…都可以推…演，這個星球的發展，我…也推算出了，可我…為什麼推算不出你的…未來。」龍晶說著，開始磕磕絆絆，像是電腦開始卡了一般。
「計算超負荷，計算超負荷……」龍晶開始重復一句話，神色變得猙獰，身後的那個巨大輪盤，在急速的運轉下也開始發紅，像是要爆炸了一般。
「無法解析，重新解析，解析失敗，無法解析……」那巨大的輪盤，開始不斷地重復解析失敗的警告，耀眼的紅光閃過，圓環的轉動出現了一次卡頓，然後重新緩慢的轉了起來。
「龍晶重啟。」那個投影模糊了一下，恢復了原本安靜的樣子。
「我依靠黑洞作為供能，都無法計算出你的未來，也就是說，你的未來，已經超出了龍的認知。」龍晶說著，看向林子寒的目光不再是輕視，反倒柔和了許多。
「算不出就不要算，知道了未來，多沒意思。」林子寒說著，好像回到了某個午後。
那個午後，有人問他的夢想是什麼，他站起來說，「要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結果可想而知，引來的不是羨慕的目光，而是哄笑。
從那以後，林子寒再也沒有說過那句話，而他的夢想也變成了簡單的活下去。
「只是根據你現在的水平來看，你屬于大器晚成。」龍晶說著，語氣中似乎還蠻欣賞林子寒。
「所謂的大器晚成，不是現在說的，而是當有人真的成了，回首一開始的不堪，別人才會評價他大器晚成。一開始的不堪，不代表你就會大器晚成，哪怕你真的是有那個天賦，未知的事情也太多。」林子寒說道。
話似乎很有哲理，但是這句話不會是你林子寒說的。
「這句話，是我曾經學校的門衛李叔告訴我的。」林子寒的眼前，浮現出李叔那個佝僂的身影，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李叔，總能說出一些富含哲理的話。
現在看來，說不定李叔也許是個文學大家，或者是隱退的暗隕級高手也未嘗不可。
「我現有的啟動能源差不多枯竭，將要再次進入沉寂狀態，謝謝你喚醒了我。」龍晶說著，身影漸漸消失，消失的無影無蹤。
運算林子寒的未來，耗盡了這宮殿積蓄的近千年的能源，千年之前，這座龍族權力的象征，龍王殿重見天日，便開始積蓄能源，千年的能源，卻在這一刻再次枯竭。
輪盤上光芒暗淡，旋轉的圓環也停了下來。
緩緩睜開眼，林子寒揉了揉眼，發現自己依靠在王座上，周圍還是那些人，鼾聲此消彼長。
「是夢嗎？」林子寒說著看向二樓的樓梯口，依然是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