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節 不完美的勝利

「這不可能的,我根本沒去過茶社。」

「咦?」審訊員的發出了奇怪的聲音,「我說過是在茶社的房間里嗎?」

王七索知道自己說漏了嘴。趕緊閉口不言。他知道髡賊審訊就是不斷的套話,說得越多越容易露陷。

「你好看看這個,」審訊員的手指點了點文ji n,「你以為沒有墨跡、沒有印泥就不會留下指印了?你在臨高這麼久,總該記得‘元老院無所不能’。」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王七索硬著頭皮道,「憑什麼說我有指印?」

「這是杯子上的,這是桌子上的,」審訊員說道,「這是忻那春腰帶的扣帶上的你就用這個勒死她的吧?」

王七索的嘴角不由得抖動了一下。

審訊員慢悠悠的繼續說著︰「我想,你殺死她的過程大概是這樣的︰你進去之後,忻那春給你倒了茶,你接過來喝了茶︰杯子上有你們兩個人的指紋,她還給你預備了糕點這女人對你不錯呀可是你沒有吃。你叫她月兌光衣服跪趴在床上,她就這麼跪著等你‘臨幸’,沒想到等來的是你的催命索……」

王七索的身子不受控zh 的顫抖起來,審訊員的每一句話都切中要害,仿佛他親眼看到了整個過程。

「我沒說錯吧。七爺?」審訊員話音一轉,終于吐出了這個要命的詞匯。

「我,我不是七爺……」王七索的聲音顫抖,「我不是……」

「那誰是?」審訊員緊逼著。

「不是我,」王七索失控的叫了出來,「是他們逼我的……」

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頹然地下了頭︰「給我一個機會。」

「怎麼給你機會?」

「我以前沒的選擇。現在我想做一個好人。」

「好啊,跟首長說。看他讓不讓你做好人。」

三個小時之後,午木在辦公室里接見了劉富卿,他翻閱著專案組長帶來的主要嫌疑犯的供詞︰王七索、林銘、李永薰……

王七索就是七爺,從劉富卿提出這個可能性之後就沒多大懸念了。從茶社房間里提取的指紋和他的指紋對比無誤。最後無非等他自己承認了。

按照王七索的供詞,他的確是錦衣衛人員,是山東的一個世襲小旗。曾經以僕役的身份隨從過徐光啟,習得了不少西洋學問。

崇禎登基之後,撤除了錦衣衛監視大臣的做法,王七索也隨即失業回了老家。因為他和徐光啟有舊,便去找孫元化尋個出路,孫元化在登州編練新軍,又要轉運糧餉,財用匱乏,便對山東沿海的私鹽販賣生意起了興趣。

王七索就是這樣打入了私鹽販的幫派里。在一次火並中受了傷,陰錯陽差的被趙引弓救了命。

等到傷好得利索了,登州之亂已經爆發了,孫元化自身難保,王七索也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要是回家的話倒是就在一省之內,然而當時遍地亂兵,貿然離開鹿莊主的地盤別說回家,就是小命都難以保全。

他這一拖延就拖延被直接裝上了船,輾轉到了臨高。

「這麼說他不是主動打入本地的?」

「是,」劉富卿說,「趙首長救他完全是偶然事件,不可能是做局。」

「那他又是怎麼變成七爺的?」

「據他交代,是護衛首長來往廣州的時候發生的事情。有個過去的同僚,現在在廣州當差,認出了他……」

王七索並沒有太大的戒心,兩個人把酒言歡,敘了舊。王七索把自己在臨高當差的事情告s 了這個前同僚,又托他捎信給留在山東的家眷,要他們安心,自己平安無事。只等有機會去山東出差就去接他們去臨高。

「……這樣過了大半年之後,‘石翁’的人就來找他了,手中拿著他家人的信件,信里說現在全家都被石翁接到了天津衛,起居優渥,要他為‘石翁’死心塌地的效力。」

「這麼說他的家眷都是‘石翁’的人質了。所以才會這麼賣命。」

「是的。王七索說他的妻子還有孩子、老娘,都在石翁的手里。」

「可是我看過他的履歷表,個人自述上他說自己是‘無直系親屬’。」

「這個我也問過,他說當時不敢說自己有家眷,因為他本身就是在私鹽幫中的臥底,生怕露底之後對自己不利,就說自己無親無故了。」

「到私鹽幫里臥底,最後卻來了臨高玩無間道。真是造化弄人啊。」午木感慨了一聲,「太陽傘專案和雨傘專案到底有沒有關聯?」

「據其供述,兩路人馬都是石翁派出的。具體怎麼進入臨高,怎麼潛伏,也是他做得指導。」

「他怎麼做到的?」午木大惑不解,王七索到底只是個警備營士兵,訓練執勤佔用了他的大部分時間,不可能有這麼多時間去和石翁勾連的。

「他是作為元老或者重要貨物的護衛去的廣州。」劉富卿匯報道,「我查過了,警備營經常會從普遍的警備連隊里臨時抽調人員擔任護衛任務人手不足。」

「原來咱們是滿地篩子啊。」午木自言自語,又問道,「他是怎麼和石翁聯系的?」

「用信件。留局自取的信箱……」劉富卿說,「他和司馬求道等人的聯系也是通gu 這樣的方式。」

午木的臉上露出了苦笑。看來古人也很擅長學習的。

「林銘、李永薰和他有關系麼?」

「沒有。他的確看到了林銘的暗號,以為有同行來協力,所以才會派忻那春來和他聯絡。忻那春被拒絕聯絡之後,他還多次去林銘所在的客棧去打探過。認為他很可能另有任務,並非石翁派遣來得,就沒有再聯絡他。」

午木又問了很多問題,大致來說,結果還算令他滿意。但是石翁到底是誰,他出于什麼目的鍥而不舍的和元老院做對,又是什麼人才能差遣出如此大的力量來臨高?這些問題依舊沒有得到了解決。

從王七索的供述和杭州事件的材料來看,所謂的「石翁」也不是關鍵性的人物,很可能只是在台前和他們這些炮灰走卒交流的人,真正的大佬還在幕後沒有露面。

再繼續審問這些囚犯大約也不會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只有逮住石翁本人,才有可能揪出幕後黑手。

不過這就不是他能夠掌握的事情了,甚至也不是政zh 保衛局能夠決定的事情,牽扯到大陸上的行動,要多部門協同,非得執委會下令不可。

至少挖出了王七索這個鼴鼠。午木想。他對劉富卿下達了命令︰「繼續審問王七索,要查清他到底提供了什麼樣的情報給石翁,越詳細越好,要匯編成冊上報!司馬求道和卓一凡蘇醒了沒有?」

「還在治療中。」

「等他們能夠經受的起審訊了,一並嚴審,還有那些抓到的暴恐分子,繼續嚴審,全部升級。一點東西也不能剩,要他們全交代干淨!」

「是!首長。」

這時候,電話鈴響了起來,午木接起了電話,是趙曼熊的秘書打來的︰「首長請你馬上去一趟。」

「好,我這就來。」午木整理了下手中的材料,對他的手下們來說,現在是等著開慶功宴,升級提拔的時候,不過對他來說,下一步恐怕沒這種好事,元老院里等著看好戲的人大有人在。

趙曼熊翻看著他的簡要報告,又看了看他帶來的材料,半響把文ji n放在桌子上。

「恭喜你。」

「謝謝。副局長同志。」午木知道下面才是正題。挖出王七索固然可喜可賀,但是對元老院可不是那麼一回事。

「很遺憾,我們的勝利是不完美的。」趙曼熊說。

「這個我知道。」

「只能說,我們的運氣不錯。不然,我們現在面臨的問題會比現在嚴zh ng十倍。從這點來說,我真得感謝錢水廷的美國式教育……」

「小倉號的事件,嚴格說起來是我們護衛體制的問題……」

趙曼熊搖了搖頭︰「小午啊,我們的護衛體制有問題,但是政zh 保衛工作就沒有問題嗎?我們是滑不過去的。」

午木的後背一陣發涼。他說︰

「關于這件事的後果,我是有覺悟的。就像我當初說過得那樣。」

「咱們的工作,實話說是業余的。當然,不僅歸化民業余,我們自己也很業余。」趙曼熊沒有接他的話茬,他站起身來,在辦公室里踱著步,「下一步,元老院內一定會有調整機構的呼聲……」

「政zh 保衛局絕不能被肢解或者合並!」午木急忙說道,他知道元老院內早就有一種呼聲,要把政zh 保衛工作合並到警察體系內。

「不,執委會是不會允許政zh 保衛局和國家警察合並的。一部分元老也不會同意。」趙曼熊對此似乎胸有成竹,「你對廣州熟悉麼?」

「不太熟悉。」自從到了政zh 保衛局,除了幾次巡視海南各縣和台灣的政zh 保衛工作,他從未離開過臨高。

「我建y 您現在就開始熟悉下廣州的資料。」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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