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泠突然心生不安,眼皮不自主地跳了一下,莫名預感到了危險。
她停了下來,祭出紫羅衣將自己掩藏起來,然後暗自觀察起四周的情況。
此時此地,她能看見朱霓光的位置是因為她一身紅衣,站得又那麼明顯。而自己的身形則隱沒在一塊山石之後,只要朱霓光不刻意用神識向這里查探,她就不會被輕易發現。
只是她現在的位置雖說隱蔽,卻是看不見留景的位置。若是再往前走,前方沒有遮擋又太過空曠,極容易被發現。
就在她猶豫之際,朱霓光卻是朝她的方向望了過來,光芒銳利的眸子在她附近來回打量。
雲泠屏住了呼吸,捏緊了紫羅衣的一角。
朱霓光掃視她的目光帶著幾分審視,又帶著幾分輕蔑,就好像已經發現了她的所在。
下一刻,雲泠就知曉自己的直覺沒有錯。
只見朱霓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底的嘲諷意味十足,烈焰似的紅唇無聲地對著雲泠做了一個口型。
找——死。
她說的是找死!
在雲泠明白這個意思之後,她周遭突然風雲變幻,眨眼間便已經身處在一座火山之上,到處是熔岩火漿,四濺的火星子飛舞著,撲面而來皆是灼熱。
怕紫羅衣會被這些星星之火沾染燒壞,雲泠立刻將紫羅衣收回,順勢將玄黑斗篷也收好了。
雲泠祭出了一柄紫藍色的傘。
這柄傘也是之前的戰利品之一,當時得到的時候她就極為歡喜。
她的玉青傘早已被毀,之前一直想找一樣傘狀的法器,奈何適合她風靈根驅使的法器本就少,更別提還要傘狀外形的,所以一直沒找到合適的。
手里這柄紫竹傘的傘柄是用三千年的紫靈竹的睫桿煉制,防御力極為強悍,傘面不知用的何種水屬性的材料,防御效果雖說不如紫靈竹,但用在此時卻是極為合適。
三十六道深紫的傘骨支稜著水藍色的傘面,飛旋而起的風將所有火星遠遠推開,半滴也靠近不了執傘之人。
漫天星火如雨,有一人煢煢獨行。
陣中的朱霓光看清雲泠的動作後,微微露出了些詫異。
她倒是沒有想到這女修這般輕松就擋住了她的星如雨。
驚異之余,她便對雲泠生出了幾分好奇之心。
待仔細端詳過雲泠的容貌後,她高漲的勝負欲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在鳳螢那吃的落敗立刻煙消雲散了。
「呵呵,沒想到你會跟容貌這般普通的女子一路同行,倒真是讓我大開了眼界。」
朱霓光從半空處落地,對著地上的人出言諷刺道,眸中不屑溢滿了整張臉,生生破壞了原本嬌艷明媚的面容。
留景一身是血地站在烏金籠中,即便是此刻虛弱不堪,他還是盡量站得筆直,不折半分傲骨。
聞言,他斂去眸中的深意,抬起頭用冷淡地目光看向朱霓光,「在我眼里,你也不過如此,比之她,更是遠遠不及。」
谷戔不提雲泠原本清麗無雙的本來面目,就算是此時她因易容顯得乏善可陳的臉,也比朱霓光扭曲著、盡顯惡毒的臉端莊好看得多。
霓光強忍著心中的怒火,一張臉扭變幻著,顯然是氣得很了。
即便是有過不少男寵,霓光之前也算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可自從遇到留景之後,她的心上就烙下了留景的印記。
她也不知道,那一句「霓光留景正團枝」,騙的到底是留景還是自己。
前幾日,從李飛流與西鏡洲的妖修合作截殺南焰修士開始,霓光就通過眼線知曉了留景的所作所為。
她知道留景為了躲著她,跟著一個北玄冰宮的女修在一起,兩人甚至還一起扮作西鏡洲的修士行事,一路上動作也極其親密。
起初,朱霓光听到這個消息後便暴跳如雷,怒火中燒之下恨不得立刻殺過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天香國色能將留景迷住,讓他不惜背叛自己。
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一個女子!
朱霓光一邊注意著雲泠的動作,一邊斜睨留景,「听說,她叫雲泠,是北玄冰宮一個名不經傳的小賤人?」
「劍修,她是劍修。」
即便是身處困境,留景依舊不想听見朱霓光這般詆毀雲泠的字眼。
「哼,什麼劍修?」朱霓光連連冷笑︰「手上的法器使得這般利落,想必在劍道上也就是個半吊子,有什麼資格稱得上劍修?」
在她眼中,唯有像宣于渚這樣的冰宮修士才能稱得上「劍修「二字,當得起「傾海劍尊」這樣的稱號。
只她雖滿心都是對雲泠的鄙夷,卻不得不承認在火雨之中,這女子的淡定從容令她十分不爽。
朱霓光的指尖翩飛起舞,不一會又捏出幾道法訣,「既然她已經見識過星如雨了,眼下就該好好欣賞一下珠滿天了。」
只見雲泠周身的火雨陡然加劇,從原本的星火如雨變為拳頭般大小的火球,聲勢越發駭人。
留景沉著臉望著雲泠的方向,心里漸漸染上了擔憂。
霓光的本命法寶是燈火闌珊,據說乃是炎興神君特意為她打造的,在金丹期已有靈寶的品階,攻守兼備極其厲害。
之前他驅使著靈力尋找身體里的冰極珠時候,一個不慎被霓光擒住帶到了這里。
霓光祭出本命法寶將這小山籠罩原意是要困住他,不讓他逃離,順便也在此等著南焰剩下的修士前來匯合,卻沒想到等來的卻是雲泠。
留景既感動雲泠前來,又憂心她在朱霓光受傷吃虧,兩種情緒交織之下對朱霓光更是惱怒,恨不得一劍削掉她捏著法訣的手。
只他被困在這烏金籠里卻是月兌身不得,根本無力阻止。
只他又怎麼會甘心這般認命!
留景祭出長劍,傾出全力狠狠地砍下烏金籠的柵欄,一下又一下。
朱霓光好笑地看著他,「這是我父皇送我的烏金籠,以你現在的修為豈能砍斷它?我勸你別白費力氣了,乖乖呆在里頭,等我收拾了那小賤人,再好好跟你說道說道,現在你就想想如何認錯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