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金府捉鬼 第9章 趙芊其人

房門關上,恆古抵在門上,噘著嘴斜視著靈華,沒好氣地學她說話︰「金公子~保重~」

看靈華沒什麼反應,邊學邊加上拋絲帕的動作,素白的手翹起蘭花指︰「金公子,人家好擔心你~你要保重啊~」

靈華坐在椅子上靜靜看他表演︰「你真無聊。」說完把銀簪扔給他,恆古急忙伸手來接。

「這支簪恐怕就是金小姐的。」靈華又開始拼鑒心鏡。

「是了,那更要看看里面有什麼貓膩。」恆古將銀簪豎起,準備向內注靈力。

「我要看了噢!」恆古大聲喊,眼楮瞟著專注看鑒心鏡的靈華。

靈華回頭看他︰「看吧!你看貓膩,我來看著你,放心去吧。」

雪白的手覆在白玉簪花之上,一點紅光像長了眼一樣極快地飛到恆古的額頭中間。他本能地閉上眼閃躲,再睜眼時,已經到了安縣的街道上,周圍都是賣貨擺攤的小販。

他大為不解,向前走了幾步,眼前正是一間門可羅雀的鋪面——趙氏鐵匠鋪。

他知道自己應該走進去,因為這是趙芊的家。

剛抬腳走向鋪面,迎面而來一個吊梢眼、鵝蛋臉的二八少女,怒氣沖沖地從門口走出來,眼看來不及躲閃,二人就要這樣撞個滿懷——這少女從恆古的身體上穿過去了。

就像沒有看到恆古、恆古完全不存在一樣,從他的身體上穿了過去。

恆古驚異地回頭看著少女大步流星越走越遠,隨即鐵匠鋪追出來一個老實巴交的大漢︰「芊芊啊!記得回來吃魚!」

大漢看著少女頭也不回地走了,搖搖頭嘆了口氣繼續回鋪子里叮叮梆梆地打鐵。

恆古反應了下,急忙轉身跟上少女,看她從行步如風再到現在的信步漫游,又走了兩條街,終于到了一家茶攤坐下,她左顧右盼,招招手問老板︰「哎,老曹!怎麼今天代寫書信的先生不在啊?」

老板看著是她,一臉賤笑地過來要跟她勾肩搭背,被趙芊推了回去。她翻了個白眼吐口唾沫︰「你說話就說,少給老子動手動腳的。」

茶攤老板也不生氣,用白抹布擦擦手,一臉不屑︰「你小妞賭錢的時候也沒見有這麼矜持過,裝什麼良家婦女呢?」

趙芊被問得噎住了,用腳踢了老板一下︰「你少放屁。我問你代寫的先生去哪了?」

茶攤老板一指對面的小瓦房︰「喏,給老孫頭他家寫信呢。」

趙芊回頭看了看瓦房,木門打開著,小小的門廳里一個身著粗布衣裳的男子正拿著毛筆沾墨。雖是穿著粗布爛衣,也沒能抵擋住書生儒雅的氣息,讀書人的恬淡和內斂,都透過他寫字的一筆一劃中露出來。

趙芊走到木門邊上,看著書生埋頭書寫,不由地心生向往。她面若桃花地呆呆看著書生,嘴角不知笑了多久。

書生將信寫好,雙手遞給孫老頭,收下幾文錢後轉身告辭。走出門口便看到一個痴痴看著自己的少女,雖是嚇了一跳,也並沒有明顯地表現出來,只是吸了口氣道︰「趙姑娘,來找孫老爹嗎?」

趙芊遲遲回神︰「不,不是,我來找你。」

「這次要寫什麼?」

「我要給我爹寫絕交信!」趙芊鼻子呼哧呼哧喘氣,帶著書生走到茶攤一拍桌子,江湖兒女一般同書生抱怨起來︰「我爹他從來不管我,就知道叫我回家吃魚。我說我要幫金小姐打抱不平,把那個壞蛋秀才給揍一頓,他卻說我多管閑事,老……我就看那個秀才不順眼,怎麼不能打他了?我爹不讓干,我就偏要干!前天我就偷偷跟著褚秀才,趁他不注意用麻袋套他頭上,拿鐵錘給他砸了個鼻青臉腫!我是不是很厲害?」

書生好似知道趙芊的頑劣,並不打算拿出紙筆來寫信,而是勸起她來︰「在我看來,你爹這是為你好,褚秀才要是鬧到縣衙去非要抓住你,你可是要挨板子的。」

趙芊不以為然︰「切,他又不知道是我,憑什麼來抓我?」

「就憑褚秀才在安縣地位高,民心所向。」他邊說邊收拾包袱里的筆墨紙硯,「趙姑娘,你爹並非不關心你,而是不知道如何關心你。他只會打鐵做飯,已經拿出全部照看你,你也需好好待你爹才是。」

趙芊收斂起潑皮的樣子,輕輕搖晃般地點點頭︰「知道了,李渡先生,學生受教了。」

李渡看著趙芊,笑笑當做回應。趙芊看著書生溫柔干淨的笑容,不由感嘆道︰「先生,要是我能天天跟你在一塊兒就好了。」

李渡並不看他,言辭中帶著疏離︰「趙姑娘恐怕不能得償所願了。在下兩月後九月十八就要給心上之人下聘,忙于此事,怕是沒空余時間陪著姑娘排解煩憂了。」

趙芊听說李渡有心上人一拍桌子站起來,眼楮瞪大了問︰「你說你要下聘禮了?和誰?」

李渡也站起來,背好包袱,態度平常道︰「她叫孫蓮苒,是安縣最好的繡娘。溫柔能干,與我情投意合。我與苒苒暫定來年成婚,到時還望趙姑娘賞臉來喝杯喜酒。」

話已說完,李渡點點頭,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趙芊一個人在茶攤。她抽噎著擦擦流下來的眼淚,用拳頭使勁砸了茶攤的桌子幾下。

茶攤老板見狀趕緊出來制止,他鄙夷地看著趙芊,湊近了在她耳邊念叨︰「你生氣就生氣,砸我的桌子干嘛?桌子無辜啊!再說,人家白面書生哪能看上你這樣的女的?整天打人賭錢沒個正型。要我說,你就過來給我當個小老婆,哥就好你這一口。」

趙芊一巴掌打在茶攤老板臉上,大步跑開了。

看著趙芊的遭遇,恆古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他也無法幫助她,只能緊緊跟著趙芊。

恆古跑過一條街,發現趙芊的身影離他越來越遠。他便更快速地跑動,卻發現怎麼也追不上趙芊。

逐漸地,視野越來越模糊,恆古揉揉眼努力想要看清,但什麼也看不清楚。四周的街道慢慢開始褪色,越發走不動路了,一種疲憊的感覺剎那間襲卷了全身,他向前倒去——

「恆古?」

一個懷抱接住了他。

醒來已是深夜,恆古微微睜開眼,一副困倦的樣子。他看著不遠處靈華趴在桌子上小憩,面前的鑒心鏡上影像黑  的,辨不清是什麼。他帶著笑意一骨碌爬起來,湊到靈華身邊靜靜看著她。

靈華听到聲音便睜開眼,看到恆古放大的臉嚇了一跳︰「你醒了?可有不適?」

恆古打了個哈欠︰「沒什麼,靈力也還在,就是有點困。」

靈華模著恆古柔軟的發,一下一下地捋到脖頸︰「困了便睡吧。」

「我想陪你。」恆古被模得舒服的很,他伸了個懶腰坐到靈華旁邊,看著寶鏡上的景象︰「你在看什麼呢?」

「看著趙芊。」靈華看上去並不開心,素淨的臉上愁雲密布,她雙手托著腮語氣遲疑而緩慢︰「恆古啊……」

「怎麼了?靈華?」他整個身子轉過去,細長的狐狸眼仔細看著女子的側臉。

「恆古啊,我有些看不懂了。」靈華垂下頭,把臉埋在手里。

「在你沉睡的時候,我開啟‘鑒心’看了金小姐一年前的事。她確實在夜里斷了氣,不過片刻,便有個魂魄飄來融在了金小姐的身體里。

可是,在金小姐去世前,她的身上並沒有菱花印記,我如何感應都感受不到氣息。然而趙芊的魂魄進入金小姐身體後,菱花印記便出現了,我感應得非常清楚。」

「什麼?可是結印不是在金奇苑身上嗎?怎麼會?」恆古拉著靈華的手,把它放在鑒心鏡上面,「我不信!你讓我看。」

殘鏡上的影像逐漸改變。屋內昏暗,暖黃的燭光閃動,蠟燭就要燒到底,卻沒有換。同樣的屋子、同樣的床榻,同樣躺在床上的人。

一年前的金奇苑面色蒼白,雙目無神,嘴唇毫無血色,整個人散發著油盡燈枯的頹敗,但高燒的熱又讓她的臉上洋溢著一種詭異的紅。

靈華將指尖指向金奇苑,一注金色細光飛入鏡中,然而她毫無反應。

汗水打濕了她的長發,深一下淺一下的呼吸像是帶走了她已逝的生命,很快,她的胸前不再有起伏了。

片刻間,趙芊的魂魄飄了過來,她閉著眼眸,周身散發朦朦朧朧的金光,與此同時,靈華的感應強了起來,一個菱花印記在趙芊的身上隱隱閃現。

魂魄猶如被吸附一般,鑽入金奇苑的體內,牢牢地待住了。她的眉間,一個清晰地菱花結印一閃而現。

金小姐猛吸一口氣睜開了眼楮︰「啊!!這是哪!我下地獄了嗎?!」

「……結印居然真的不在金小姐身上,這不可能啊!鑒心鏡只在接觸它久的人身上留下印記,怎麼會在魂魄上?」恆古又倒回去重新看趙芊借尸還魂的過程,撓撓腦袋看向靈華。

靈華眯著眼,不斷看著帶著金光的趙芊。

趙芊的靈魂雙目緊閉,身姿僵硬,全身都沒有主動行動的地方,像是被拖動著飛進金小姐的身體。那魂魄像是個軀殼,也像個容器。

靈華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那只有一個可能。」

「趙芊就是‘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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