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從此刻開始,運氣就好了起來。
不僅模到了原本說好的小魚小蝦,和一籃子的田螺,甚至還有七八只小螃蟹,和菱寶的手差不多大,張牙舞爪地揮著鉗子。
謝無恙拎起一只螃蟹的腿,湊近,盯著螃蟹的黑豆眼看了一會兒,然後扔進籃子里。
余光瞥見一道長形的黑影,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游向他,轉眼間就到了他的腿邊,濕滑的觸感讓謝無恙嚇了一跳,連連後腿︰「有蛇!」
他伸開手,將菱寶護在身後,臉都嚇白了,但還是讓菱寶先上岸︰「快,快上去!」
懷福鴨子一樣跑過來,因為驚嚇聲音都劈叉了︰「世爺!」
程毅更是臉色都變了,可惜他離得太遠了,要跑過來也需要時間。
沒想到的是,菱寶竟然眼楮一亮,扒拉下謝無恙的手︰「在哪里在哪里?大王,你快來,這里有蛇!」
水蛇應該也能入藥吧?這樣就又能掙一筆錢啦!
听到動靜,在岸上大快朵頤的大王抹了把嘴,魚太香了,沒忍住吃了一條。
「本大王來了喵!」
雪白的身體一躍而起,在空中騰起的瞬間,他銳利的視線就鎖定溪里的長影,「嗖」一下就扎了下去,起來的時候,嘴里還咬著一條泥鰍!
那一瞬間,完全不像個只知道吃吃喝喝,沒有絲毫殺傷力的小貓咪,反而像是某種攻擊力十足的野生動物。
「哇,是泥鰍!」菱寶激動地抓住謝無恙的胳膊。
一邊說一邊要往大王那邊去,謝無恙不認識泥鰍,警惕地拉住菱寶︰「不要去,萬一有危險怎麼辦?」
「沒有危險的,那是泥鰍,不是蛇,是可以吃的。」見他臉色有點發白,菱寶小手在他身上順了順,「不要怕,大王會保護我們的。」
大王把泥鰍吐掉,泥鰍「活蹦亂跳」的,估計是自己自己凶多吉少,拼盡全力也要尋找一條生路。
結果就是被大王一爪子拍暈。
「這真的能吃嗎?」謝無恙覺得這東西長的有點丑。
「能呀,天上的斑鳩,地上的泥鰍,可好吃啦。」菱寶回想自己以前嘗過的味道,吞吞口水。
謝無恙驚訝︰「你還吃過斑鳩?」
菱寶誠實地搖搖頭︰「沒有。但是大家都這麼說!」
韓小壯羨慕地說︰「菱寶,你們運氣真好。」
他又對著謝無恙說︰「貴人,不用怕,泥鰍真的特別好吃!」
謝無恙突然覺得這稱呼怪怪的,他說︰「不要叫我貴人,叫我名字就好了。」
韓小壯猶豫︰「這樣好嗎?」
「有什麼不好的?我本人願意不就行了。」
「行,那我就叫你謝無恙了。」
「嗯。」
程昀醒來沒看見菱寶,去隔壁問了才知道他們去山上模魚了。
既然有人陪著,那他就不擔心了,伸了個長長的懶腰,這一覺睡得太好了,如春雨一般洗去了幾天的疲倦。
等了一會兒,外面傳來熱鬧的喧囂聲。
一群小孩提著籃子回來了,挽著褲腿和袖口,衣服上有被水濺到變深的痕跡。
微微凌亂的發絲粘在臉頰上,菱寶一路回來,小臉被曬得有些發紅,興沖沖地跑來抱住程昀︰「大哥哥,你醒啦。我和二哥模了好多小魚,晚上做了給你吃!」
程昀看了看,還真是滿載而歸。
籃子里,木桶里,有幾個小孩甚至用衣服下擺兜著魚。
「二哥,大哥,菱寶,謝無恙,我們走了啊。」韓小壯挨個叫了一遍。
程毅揮揮手︰「走吧走吧,我就不留你吃飯了啊。」
程昀叫住他︰「你們把魚放桶里吧,拎著回去。」
「不用不用,大哥,我們用衣服兜著就行了。」
說完就離開了。
程毅蹲在木盆前,指點江山︰「小魚用來炸小魚干,泥鰍用來喝湯,田螺炒著吃,螃蟹蒸著吃,完美!」
菱寶和大王一起點頭︰「嗯嗯!嗯嗯!」
處理干淨的小魚裹上面糊,放進燒熱的油鍋里,頓時響起「滋滋啦啦」的聲音,面糊炸出一個個小泡,還沒炸好,香味已經飄了出來。
菱寶還沒聞過這麼香的味道,比炒菜的味道還要香!
手背忽然一涼,菱寶低頭一看,原來是口水滴到手上了,她有點害羞,悄悄抹掉,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結果一扭頭對上了謝無恙了然于心的眼神。
「無恙哥哥」菱寶欲蓋彌彰,「我沒流口水!」
謝無恙抿唇,明顯是個憋笑模樣。
菱寶哼了一聲,不想理他了。
菱寶抱住舌忝毛的大王,模到它濕乎乎的前爪,沒有多想。
炸完後的小魚干盛了滿滿一盆,菱寶迫不及待地拿了一條,還沒她手掌大呢,一口咬下去「 嚓」一聲,酥酥脆脆,吃起來也感覺不到刺的存在,還有一股很特別的焦香味道。
「嗷嗚!嗷嗚!」
大王一條接一條地吃,轉眼十幾條小魚干都沒了。
程毅跳腳︰「大王,你別當貓了,當豬吧,那麼能吃!」
大王一邊往嘴里塞小魚干,一邊對著程毅喵喵叫,罵的可髒了!
嗚嗚嗚,自從來到這個時代,他就沒有吃過炸小魚干了!
菱寶和大王是綁定在一起的,她能察覺到大王波動的情緒,模了模它的背說「沒關系,大王你吃吧,我的都給你吃。」
大王張嘴吃點菱寶喂過來的小魚干,蹭了蹭菱寶的下巴︰「菱寶,還是你好。」
當然,它是不會全吃掉的,恩將仇報的小貓咪不是好大王!
菱寶很喜歡吃田螺,拿個削尖的小樹枝把螺肉挑出來,吃的小爪子上油汪汪的,還特別幸福︰「炒田螺比煮田螺好吃!」
連挑螺肉的過程都帶上了類似尋找寶藏的期待感,腳丫子快樂地晃來又晃去。
她是真的很好滿足。
其他人都嫌麻煩,不想把手弄髒,但菱寶是個有好東西就要分享的乖寶寶,小手指尖捏著田螺,把螺肉挑到碗里。
費了好大的勁,手手都快抽筋了,終于挑了半碗螺肉。
然後她跪在板凳上,給每個人都分了一些。
「要是爹爹也在就好了,爹爹還沒吃過田螺呢。」菱寶又開始想爹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