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家兄妹不敢有異議,趕忙將父親的身體放平在地。
池檸檢查了一遍司鴻明的身體,肋骨什麼的都沒事,最後把起了脈。
黛色峨眉蹙起,司家兄妹隨著她皺眉而越發緊張,司靜姝焦炙。
「怎麼樣了?你倒是說個話啊!」
池檸凝神,看都不看司靜姝一眼。
司容邦厲聲,「靜姝,安靜!」
司靜姝咬咬唇,滿眶淚水打轉,只能心焦等待。
隔了好一會,池檸放下司鴻明的手腕,凝重著臉望著兄妹二人。「你們都吃了腐肉?還是只有他吃了?」
「腐肉?不可能!」司容邦否認,而後想到了什麼,猛然扭過頭看向司靜姝。「你給父親吃了什麼?」
司靜姝臉驀然褪色,雙唇抖動。「我、我用了一些偷藏的細軟同官兵換了點肉湯給爹爹補身子,我、我不知道那個是腐肉熬的湯,哥哥,哥哥,我不是有意的!」
「你糊涂啊,哪些官兵堪比豺狼,你這無疑是與豺狼打交道,吃虧的是自己!」司容邦痛苦嘆息。
「我不知道哥哥,哥哥我錯了……」司靜姝淚眼婆娑,她只是想父親快點好起來,誰料加重他的病情。
司容邦紅彤著眼眸看著池檸,「姑娘可有法子醫治?」
他抱著一絲微弱希望,食腐肉可是會死人的!
池檸掰了掰司鴻明的眼皮,觀察一下他的神智,能嗅到一股排泄物難聞味和絲絲酸臭。「月復瀉還有嘔吐的情況有多久了?」
「半月有余了!」司容邦心慌。
池檸按了按司鴻明的皮膚彈性,和觀察了一下他的眼窩凹陷程度。
她本著醫者身份詢問,「這段時間他的尿量怎麼樣?精氣神又如何?」
兄妹倆噤聲了,沒得到回答,池檸不太爽地抬首,發現司容邦不好意思地垂著腦袋,而司靜姝則爆紅著臉。
兩人在池檸模父親臉頰時就已經很難為情了,現在她又問一個這麼私密話題,更是令他們難以啟齒。
池檸差點沒被兩個小屁孩逗笑出聲,無奈道︰「你們把我當正常大夫就好,我要判斷他是否拉月兌水沒有。」
司容邦偏過臉,池檸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紅透的耳朵。
「剛開始月復瀉尿量一天一次,而後兩天一次,現在更是甚少,而且發黃。精氣神很是不好,昏睡時間長,一進食就月復瀉。」
「那就是月兌水了。」池檸繼續問,「上次喝肉湯是在什麼時候?」
司靜姝抹著淚水,好生傷心難過。「午、午時才喝過,還吃了一些肉,還望姑娘救救我父親!」
「姑娘要是救得我父親,我這輩子都給你當牛做馬!」司靜姝跪在池檸跟前就要磕頭。
「別,折壽!」池檸攔著,「你若是想要你父親快點好起來就不要再打斷我的治療。」
「好好好,我不打斷你!我不打斷你!」司靜姝不敢再說多余的話。
池檸指揮著司容邦,「你出去找一根細點而且堅韌些的長草給我,我需要給你父親催吐。」
接著她又使喚司靜姝,「你去借個容器煮點沸水,得給你父親補充水分和幫助排泄出月復中腐肉。」
兄妹倆不敢猶豫的行動起來,他們很快尋得池檸治療所需之物。
池檸暴力掰開司鴻明的嘴巴,將細長草伸了進去,司靜姝張張嘴,最終沒有說話。
給司鴻明做了催吐,喂了溫鹽水,又喂了一點連翹水消炎。
昏迷中,臉色青白的男人似乎好受了一點,緊蹙的雙眉松動了一些。
嗅著空氣中的酸臭,池檸鼻翼動了動,叮囑兩人。「這兩天你們得留意病患的情況,看是否還繼續月復瀉,糞塊是稀多還是硬實多。」
「趁著隊伍還未出發多采摘些果實備著,積極給病患補充維生素……不,是補充水分。」
想著兩人應該听不懂維生素這個詞,她換了一個說法。
「好!好!好!」司容邦連連應承,「辛苦姑娘了!」
「那我現在去采摘果子!」司靜姝急著將功補過。
「哎,等一下!」池檸想阻止她,起身太猛烈,眼前忽而一暗,險些迎面摔地上。
邊上的司容邦及時扶住了她,關切問道︰「沒事吧?」
視線是一陣一陣的暗圈,池檸不好受,今天運動過量,加上這具身體有點虛,所以一時間低血糖犯了。
她閉眼緩了緩,「沒事,你扶我坐下,我休息一下就好。」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
還沒待池檸緩過精氣神來,低沉又很有磁性的聲線裹著寒潮襲來。
池檸驀地睜開眼,不意外對上那雙如同深淵的眼眸,宛如能將人心神吸進去,在那片黝黑里,她似乎看到了質問與深藏怒意。